第一章 惡婆婆重生
一道驚雷劃破夜空的寧靜,緊接著暴雨接踵而至。
茅草屋搖搖欲墜,低矮的屋檐已經殘破不堪,若不是屋內隱約閃爍的燈火,只怕無人知曉這般破舊的地方竟還住著人。
屋內年邁的老媼蓬頭垢面的躺在地上,她嘴裡哼哼唧唧叫著疼。
下一刻,暴雨中一位撐傘的婦人提著食盒咒罵著踢開了房門,力道之大彷彿整座房子都跟著晃悠了幾下。
「老不死的東西,還不起來吃飯!」
她嘴裡罵著地上的老婦人,手上卻麻利的將飯菜擺在餐桌上。她踢了一腳地上的躺屍,見到她還不肯起身,才俯身硬生生的將人拖拽了起來。
「你放開……」老婦人不滿的睜開眼,聲音尖銳渾濁。
顯然她的聲音將自個兒也嚇了一跳,踉蹌的退了幾步,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她口中哀嚎不止,渾身用盡了力氣卻依舊爬不起來。
徹底清醒過來的余念晚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面前這個破敗不堪的家,四處漏水不說,刺鼻的霉味令人作嘔。
她晃悠著走到床邊走下,才喘著粗氣問面前的婦人,「你是哪位?」
婦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賤婦,你如今連我這個大兒媳都不記得了?」
「那你從前作惡種種也都忘了?」
「我……」余念晚摸了摸自己滿是褶皺同是隱隱作痛的右手,用力的又掐了一下自己,希望這個噩夢早一點醒。
大兒媳看到她自己掐自己,頓時見了鬼一樣,快步上前一把甩開了她的手!
「老東西,你又想弄些傷出來好到你兒子跟前告我的狀!」
「我不是。」余念晚說話都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她試圖解釋兩句。可面前自稱是她兒媳的女人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樣,瘋狂的摔砸面前的一切。
她喋喋不休的咒罵著,余念晚從這些惡言中大約知道了這位可悲可恨的老婦人的一生,搶自己長姐的夫君,被男人拋棄,害的自己爹娘慘死,與人為惡,算計兒媳……
她一個花季少女竟穿越成為了一位風燭殘年作惡無數的老婦人。
余念晚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不敢再多言,她擔心面前這位兒媳再受刺激會擰斷她的脖子。
茅檐低小,四處透風,烏黑的牆面青苔遍布。
雨終是停了。
院子里陳年的枯葉散發著腐爛的味道,余念晚挪動著殘破的身子,一步三歇的出了房間。
陽光溫和的映照在身上,一股暖意湧上心頭。
她已經暮年了,連太大的情緒都不敢有。可是看著風雨之後的日頭,她還是鼻子一酸,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
一生真是太短了,她都沒來得及反應,便要死了。
她顫顫巍巍的站在牆邊,慢慢的雙腿有些撐不住了,她都意識也開始模糊。
轟然間,老邁的身子摔倒在地上,余念晚只覺得鑽心的疼,緊接著意識模糊。
死的可真快啊!她想。
朦朧中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敲敲打打的鑼鼓聲驚醒了床上的人兒。
「嗚嗚嗚……」余念晚帶著哭腔掙扎著坐起身。
丫鬟秋月忙衝到床前,幫自家小姐順了順背。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
余念晚環視了一下四周,古香古色的陳設,分明是古代女子的閨房。
她心裡一陣驚喜,她竟然沒死!可是轉念一想又有些難過,畢竟她又到了一個莫名的鬼地方!
秋月見她不說話,小聲提醒著,「小姐,侯府迎親的花轎就要來了,您快點梳妝。」
「花轎……」余念晚光著腳下床,打開窗戶一看,府內張燈結綵,火紅的綢布猶如晚霞一般明艷。
腦海中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她結結巴巴的問了一聲,「今日……新娘子是不是另有……她人?」
秋月一臉討賞的諂媚,眼角眉梢都是得意,「小姐您放心,大小姐她已經被奴婢派人扔到別院去了,今日誰都耽誤不了您嫁入侯府。」
「胡……胡鬧!」
余念晚心中唯一的僥倖無了,她怕不是重生到了那惡毒老太太年輕的時候,那她可不敢作死啊!
她胡亂的抓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快!去別院把人弄回來!」
「小姐……」秋月狐疑,不知自家小姐哪根筋搭的不對,為了今日她們可是籌備了許久,甚至大小姐房裡的丫鬟婆子都被迷暈扔在柴房了!
「快啊!」
余念晚咬牙切齒,她不能搶人夫君!她可不想落的個晚年凄涼!
「小姐。」秋月撲通跪倒在地,「別院來回少說也要一個時辰,眼看花轎馬上就要到了,只怕來不及……」
余念晚頓住了腳步,也是,這麼來回折騰,萬一沒有及時趕回來,侯府的花轎接不到新娘子,這事可就鬧大了!
「你你留下,把婚服換上,若是我沒有及時趕回來你就先上花轎!」
「可是……」秋月瑟瑟發抖。
余念晚託孤一般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換回來!」
話音未落,她頭也不回的衝出了余府。
洛州地處邊關,距離京城千里之遙。轄下三城一縣,其中洛城最為繁華,而余老爺正是洛城知府。
余知府的長女乃是先夫人所生,才貌雙全,有洛州第一美人之稱。是以她雖然不過是個知府之女,那位侯府的林世子依舊要娶她過門。
余念晚在馬車裡吐的昏天黑地,腰都要顛折了。
她耳邊聽著這些沿路百姓的八卦,嘴裡心急如焚的喊著,「再快一點!」
余府別院。
她衝進門,拆家一般都尋找大姐的身影。別院里的丫鬟奴才都知曉三小姐的跋扈,見她黑著臉四處摔打,嚇得跪了一地。
「小姐您找什麼……奴婢們幫您……」
「秋月今早上有沒有送來什麼人?」余念晚焦急如焚,卻還深吸了一口氣,強作鎮定的詢問。
「人倒是不曾見過,不過今早兒秋月姐差人送了口箱子過來,就在柴房……」
余念晚忙吩咐道:「各自忙去吧!」轉身忙讓隨行的小廝去柴房把箱子抬上了馬車。
箱子里傳出敲打聲,人定然是醒了。
她硬著頭皮打開箱子,裡面蜷縮的余念安,頭髮散亂,衣衫不整,口脂蹭的滿臉都是。
「姐……」余念晚一副低眉順眼的認罪姿態。
「啪!」余念安抬手一巴掌扇了過去,頃刻她的臉上便出現了鮮紅的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