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修心
劍子仙跡一臉笑眯眯地看著流照君,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內心是真實的十分高興,而流照君卻是一臉嫌棄,也是真實的嫌棄非常,怎麼都回到宗門了還遇上這狗皮膏藥?真是甩都甩不掉。
「無禮,玄,這是劍子仙跡,為師摯友的徒孫。」易蹉跎一不是瞎子,二不是傻子,當然看出兩人之前見過面了,還認識,可能發生過什麼不太開心的事情,可這一切都不是問題,以後多相處總會相熟的。
「徒孫?」流照君一聽,眼睛一亮,突然發現自己輩分高也不是什麼壞事兒,本來看向劍子仙跡嫌棄的表情一下變得耐人尋味,而劍子的表情反而變得不自然了。
「是啊,他是我徒弟的徒弟。」白眉老道笑眯眯地看著兩個人的互動,一看就知道劍子又招惹人了,自己帶大的徒孫什麼性子自己最知曉了,平時就皮得不行,要是在路上遇上感興趣的人,肯定是要死纏爛打地認識認識的,看來這流照君已經見識了劍子的個性了。
「這樣吧,兩個人正好年齡相差也不大,劍子虛長四歲,不如切磋一二,也算正式認識認識吧。」白眉道長看著這兩個年輕人,就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和易蹉跎。想著自己和易蹉跎也是不打不相識,由冤家路窄到現在的親密摯友,想讓兩個晚輩也交流下感情,延續這份友情。
「也好,玄入吾門下也有十年了,從未與人交過手,正好學點經驗。」易蹉跎看自己的弟子自然是哪裡都好,就是太宅,這次正好有個同齡人,交流交流感情也是不錯,別搞得和自己這個老人一般暮氣沉沉。
流照君自己聽到這話反而有些心虛,自己從沒和人動過手,真不知道自己的實力怎麼樣。平時最多和師尊練練手,可自己和師尊相差太大,純粹是被師尊吊著打。和其他人交手還真是頭一次,不知道下手怎樣才算不重。
看了看劍子仙跡的40級系統標註,再看看自己可憐兮兮的20級,心裡想著,再怎麼說劍子仙跡還比自己大幾歲,修鍊也比自己時間長,等級還比自己高,而且日後還是三教鼎峰,武力值應該不弱,於是放下心,抽出周流星位,挽了個劍花,對劍子仙跡行了一禮:「請賜教。」
劍子仙跡原本看流照君的樣貌還以為兩人相差十歲左右,沒想到只是相差四歲,這長得也太慢了吧。心中吐槽不停,但手上可不敢有半點輕忽,傾天一脈的威能自己早就從自家師祖那兒聽了滿耳朵,自己此次來此就是陪著師祖來看這位小師叔行加冠禮的,此時對練也算有些出乎預料,於是也抽出寶劍:「不敢,還請『小師叔』賜教。」
流照君也不多說廢話,自己也蠻想知道如今自己的實力到底如何,於是起手先套上坐忘無我,純陽「親兒子」氣場生太極直接鋪開,「義子」碎星辰更是緊隨其後,提劍擋住劍子來勢洶洶攻來的一劍后,上來就是一擊滿狀態的「無極無我」,璀璨的劍氣爆發,如白虹貫日,一劍驚心。
「不好!」易蹉跎雖知道自己弟子天賦過人,平時也偶爾對練幾招,但從沒想過招式比他預想的與同輩相比還要凌厲,畢竟他自己也非常人。如今劍子雖然已初入先天,但流照君的劍氣純粹鋒利足以彌補兩人修為上的差距,想要攔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鋒利劍氣直接擊斷劍子的兵刃,給了劍子一道貫穿劍傷。
在場的人全都驚呆了,流照君是驚劍子怎麼這麼不經打,兩個長輩是驚流照君劍氣的凝練程度早已超過他這個修為該有的強度了。最後的結果就是劍子仙跡可憐兮兮地倒在地上,一時之間竟沒人去關心一把。
「咳咳咳,不,不愧是小師叔……」劍子躺在雪地上,這一劍沒命中要害,就是看著委實恐怖了一點,血流如注。此時自己是沒辦法起身了,劍氣入體,功體被制,傷口不斷冒出鮮血,不一會兒就染紅了地面的積雪。
「快,快止血!」流照君從未傷過人,連只兔子都沒殺過,此時看到此景更是震撼心神,滿腦子都是「我殺人了!好多血!」,手中長劍都有些握不穩了,語氣有些顫抖,連忙蹲下按住劍子傷口,手忙腳亂地想要給他止血。
易蹉跎和白眉老道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為劍子止血。他們看過許多傷了,自然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並無大礙,於是也不算緊張地送劍子仙跡回客房療傷。倒是流照君一路上沉默一言不發,反而讓他們看出了一點問題。
待確認劍子無事,只需要靜養兩天就好后,易蹉跎這才轉身對流照君說:「你隨吾來。」流照君看著師尊一臉嚴肅的表情,有些微愣地點點頭,隨師尊出去了。
回到觀雪峰,剛剛的血跡已被新落的雪花覆蓋,但流照君還是覺得雪白的雪上沾染了點點血痕,觸目驚心。
「玄,你入吾門下已有十年了。」易蹉跎看著滿山飛雪,靜靜說道,「吾一直知道你天賦異稟,你也確實沒讓吾失望,短短十年,就將傾天一脈的劍法練會了。平時道門經典你也都能背下,並且翻譯理解,所以吾從未懷疑過你的道心的堅定,但如今,吾才發現,你的心並未真正堅定。」
流照君緩緩跪落在雪地上:「是弟子讓師尊失望了。」
「修道修心,你真正看明白自己的心了嗎?吾一直認為你看淡一切,萬物不盈於心,不染外物,純潔一心,這有利於修道,就算你平時有些置身事外,與世隔絕的態度吾也沒有太在意,但現在看來,是為師錯了。如今你不能真正體悟了解自己的力量,失手傷人,甚至在傷人之後神思震動,不能把持自己的心神,這些都是修為不能自控的表現。」
流照君知道,自從自己穿越進霹靂之後,一直都把自己當做一個看客,尤其是在能夠推演一切后,更是覺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但平時以為自己隱藏地很好,沒想到師尊已經看出來了:「是弟子錯了,是弟子心性不夠。」
「你就留在觀雪峰閉門思過,直到你真正明白自己道心在何處,如何堅定道心為止。」易蹉跎說完就化光而走,徒留流照君一人在觀雪峰上。
流照君盤膝在峰巔坐下,細細回想自己穿越后的一切。確實,自己一朝穿越就有系統傍身,雖系統時不時抽風坑自己,但不得不說,它也帶給自己不少方便,甚至給了自己在這個世界最大的保障,武力天賦。
穿越的世界還是自己看過劇,非常熟悉的霹靂,只要自己有心,就能很好地避開許多危險,尤其是在第一次死亡卻又能復活后,猶如玩遊戲一般的心態看待這個世界,將一個個除了一起生活的師尊之外的所有人都當做遊戲npc一般對待,靠著知道他們以後命運,自己甚至還從未當他們是活生生的人。如今看到劍子仙跡傷在自己手上,才恍惚有了真實感,這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世界,不是屏幕前的劇中人。
道經典籍自己讀過不少,甚至還背過不少,其中道理自己也能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真正體悟參透又是另一回事兒,看不透的一直都是自己,自己竟如此膚淺,可能現在連蒼對道的領悟都比自己深刻。
流照君反思自己這十年的光陰,竟是如此虛度,實在有負師尊的教導,如今在觀雪峰靜思己過,也是師尊給自己反思改過的機會,自己再不可讓人失望。
大雪驟劇,但已經亂不了流照君逐漸平靜的內心了。
一團淡藍色雲煙氣罩在漫天風雪中看起來很是渺小,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被吹散,但卻又堅定不移地在山峰之上。遠處的山頭,易蹉跎和奉有餘遠遠地看著,靜默不語,直到白眉老道雲石道人來到他們身畔:「劍子沒什麼事兒,躺個兩三天就好。易某人,你也不要懲罰太過了。」
「多謝,這次還要多謝你提供了心愛的徒孫讓吾弟子開鋒。」
「哎,這不是什麼大事兒,以你我關係,還要說謝?只是沒想到你寶貝徒弟的功力修為可能不夠,但劍氣鋒利足以讓人嘆為觀止,劍子這小兔崽子也算是吃了個悶虧,以後的性子希望他能收斂一點了。」雲石道人擺擺手,「我沒告訴劍子這次帶他來的真正目的,也別讓他知道帶他來,本來就是想讓他真正幫流照君了解自身實力,就是個練功靶子,結果連人家一招都沒擋得下,太丟臉了。」
「算了,玄的劍氣我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你平時都是怎麼教弟子的?這都不知道?」雲石道人還是有些心疼自家徒孫的,畢竟自己弟子死前就留下這麼一個徒孫,現在躺在床上修養,看著可憐極了,不由對易蹉跎有些抱怨。
「玄他從小就不用我操心。劍招一遍就學會了,背經典也不需要我督促。」易蹉跎的語氣帶了點委屈,「不是說小孩子都鬧騰的嗎?我可半點沒看出來。之後修鍊都是以練氣為主,我怎麼知道施展的劍氣這麼鋒利?這都快比得上有餘這種修為是卻不修劍氣的一流先天的凝練程度了。」
「師叔,能不要以我做比喻嗎?師侄我只是不修劍道,但不意味著我實力弱啊。」奉有餘也有些小委屈,自己本來就不是主修劍法一脈的啊,劍氣需要厲害嗎?術法厲害就行了啊。
「沒貶你的意思,是在誇他弟子呢。」雲石道人算不上安慰地安慰了一下奉有餘,隨即瞥了易蹉跎一眼,「有你這麼教弟子的嘛,真輕鬆。」
「好啦,兩位前輩,若是師弟沒有在八月初八之前閉關成功該怎麼辦?冠禮還舉行嗎?請帖都發出去了啊。」奉有餘問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易蹉跎和雲石道人神色一僵,糟,就想著解決心性問題,忘了這回事兒了,這會對流照君打擊過大,他還來得及出關嗎?
「吾相信吾的弟子。」易蹉跎鎮定了心神,看著遠方的淡藍色氣罩,表面上是成竹在胸,可是內心慌得不行,現在撤回請帖還來得及嗎?
「但願如此吧。」雲石道人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好友的心虛,也不點明,白了一眼,敷衍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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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玄君獲得劍子一捅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