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京都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先鋒丁琰闖到城門下一劍將城門劈裂。
城門豁然大開
守城的兵馬沖了出來,居然是禁軍在前,墨缺在後。
丁琰卻不與他們衝突,飛身蹬上了城頭。兩條銀鏈從天而降,向他交纏而來。他抬眼,兩個一模一樣的少女展翅在空中飛掠,不知哪一個是左翼,她們的身姿如巨大的雨燕,矯健而優美。
丁琰目光冷銳,早點解決也好!
雲舒拔出劍來,望著眼前的敵軍。
熟悉的旗幟,熟悉的服制,他雙目泛紅,幾欲滴血。
"禁軍!"
祁詡高舉長留候金令,"金令在此,禁軍聽令。"
金印晃晃,閃爍在對陣的鐵槍銅盔之上。
禁軍們看著金印,臉上有些變化,卻沒有人擅動。
前排居中的將領抬起臉,遠遠地逼視著祁詡,高聲道,"祁詡小兒,你這又是假傳遺詔,又是假傳軍令的,玩得很溜嘛!"
這個人,這張臉,這個聲音,赫然是長留候戴恩。
雲舒駭然大驚。
祁詡心知的長留候的軀體已被佔據,心中痛惜卻無可奈何,此時此刻若言語對質,
自是軍心動蕩,他高聲叱喝,"邪魔鬼祟無恥計倆,今日本將軍要打得你現出原形。"
他將金印收起,揚手號令衝鋒。
這時,空中飛掠的少女被丁琰抓住銀鏈,生生硬拽了下來,先後落地摔在兩軍中間,十分狠狽。
馬蹄翻飛,揚塵而來。
她們連忙棄了銀鏈,在馬蹄中翻滾避讓,重新飛起,左翼尖嘯,"丁琰,你好狠的心啊!"
丁琰俊臉沉毅,將兩條銀鏈一收一甩,銀鏈旋飛而出,絞殺了兩隻后隊的墨缺。
丁琰在王城城頭上縱橫,將□□手們一一掀下城牆。
而觀守道長押陣的箭手陣卻萬箭齊發。
衝鋒的墨缺中,申六指的火炮轟出,
箭矢如流,廝殺震天。
秋離月對上離瞳。
祁詡對上長留候戴恩。
子車重和樂遲在小隊精衛的輔助下夾擊著申六指。
連原本說邊看熱鬧邊相機行事的戰血衣和戰嬋真都陷入了與墨缺的苦鬥。
敵方戰力強悍,而帝魃與魔者還並末現身。
而此刻更讓他不安的是,不知將醉帶著靈獸何時才會出現。
他利用敵方城牆高處射擊墨缺,盡佔便宜。他思緒也如那疾迅的流箭設想種種戰局。
帝魃終於憑空閃現,一臉冷厲地望著丁琰,抬手一鞭打落了他手中的弓箭。
"小子,你來晚了,墨缺是殺不完的了。"
她說著話,藤鞭在空中揮出一串爆裂的響鞭。
城中又衝出了兩支墨缺軍隊,分別一千頭左右,由兩側向義軍包抄過去。
琰聽她的語意從心裡往外冒著寒氣,"帝魃,你以京都百姓煉製墨缺,必遭天譴。"
帝魃哈哈狂笑道,"吾若是怕遭天譴,還與天爭什麼!"
丁琰將流豐凶劍拔出,手指輕撫著斑斑劍銹,"你若覺得天譴無咎,那就讓我來譴!"
「小子少狂,你以為憑這把破劍撐腰能所向無敵嗎」帝魃出手搶先攻擊,霎時十幾條藤條如巨蛇般向他撲咬而來,琰揮劍輕鬆斬斷,藤蔓的斷口處卻噴出了綠色的汁液。琰忙將劍舞起,抵擋如雨潑下的液體。
但見那些汁液落到地上都冒起青煙,騰地燃燒起來,火勢燎燎。
「這是什麼鬼東西?」
帝魃輕呵,"為了對付你這把破劍,吾特意將鬼藤鞭煉成了地炎鬼滕,小子放膽來試一試,看究竟是你的寶劍斷了吾之鬼藤,還是吾之地炎鬼藤溶了你之寶劍。"
琰微微一驚,想那綠色的怪火炙熱無比久燃不熄,難道會對琉豐劍產生什麼損害,這把劍算得上是女箏之物,他不想有半分損傷。
心神微分之時怕什麼來什麼,兩點綠液濺到那劍上,登時發出滋滋的蝕灼聲,琰心下大驚大怒,整個人快速地旋轉起來,如一具微小的颶風向帝魃的主攻方位切入,凶劍劍光華麗地連劈出十數記,劍氣霜烈,逼得帝魃連連倒退招架不及,在她身上撕開一道裂口,帝魃臉色煞白地捂住肩頭,她怨毒地望著琰,青灰的細小煙光滲入鞭鞘地炎鬼藤長出了墨綠的毒刺,帝魃神色一凜,勢夾雷霆向丁琰抽去。
琉豐凶劍雖然鋒利在他霍霍的舞動中不斷削斬地炎鬼藤,但這鬼藤也在無休止不斷地生長著,相鬥不下。
而兩軍的衝殺也正激烈。
萬馬飆馳血衣袞,
旌旗搖日雲昏沉。
壯土赴死不旋踵,
鏗鏘飛舞首身離。
火光吞吐,空氣中瀰漫著血的味道,丹血爭流積屍相暴。
祁詡的視野中一片淺淡的血色,與他交手的長留侯不是長留候,交戰己久,他的臂力衰竭,而對方的長刀卻仍能力壓千鈞。
強軍相擊,沒有一場戰鬥如此艱難,沒有退路,他這主將不能敗!
生死不語,他瞧著對方眼底的幽碧森冷,能感知到這具軀殼內中裝填著異界的力量,是魔是鬼都不必深究了,他的手臂因力竭而輕微顫抖,他的心卻堅定如磐石。
長留候也有些訝異,他曾以為三合便能取走這年輕將軍的性命,豈料三十合了,祁詡還能頑抗。
丹田中又湧出一股熱力,祁詡□□翻起,尖挑其面門。
長留候目中閃過冷銳。
是該收尾了!
電光石火,劍鋒切斷了地炎鬼藤其勢末盡,在帝魃的身軀上斜斬下兩尺長的深口,然帝魃悍勇,踉蹌之際竟以鬼藤掃卷流豐凶劍,丁琰抽劍回削,只不料在那地炎鬼藤腐液的侵蝕下,劍,居然裂斷了。
劍斷了!
琰沒有繃住力道,大退了兩步,橫劍而觀,滿臉驚疑。
帝魃捂住傷口,阻緩著體內逃逸的煙光,發出一陣凄狂的大笑。
丁琰也紅了眼,斷劍相指切齒道,"帝魃,還我劍來。"
帝魃悲憤而嘲諷地道,「小子,我們都上當了,這口劍早就不是那一口了。你……被設計了。"
丁琰微怔,「什麼?」
帝魃卻不答,微顯怒紅的雙目盯著斷劍碎片。
斷劍碎片光華閃爍化出一道身形,卻是一個青年,他面孔俊秀瀟洒隨意,素雅的裝扮只有一隻袖子上鮮艷斑斕充斥著各種色彩,朗朗地說,「犀堯族幻臣受命瞻疏部來此伏魔。」
帝魃瞳光微縮,冷麗的面容更如罩嚴霜,「瞻疏部,好大的來頭。"
說話間地炎鬼藤毫不容情地狂潮般地向幻臣劈頭蓋臉地抽去。
竟把丁琰完全撂在了一邊。
琰怔了怔,這自稱幻臣的青年手持新月鉤,卻採取迂迴戰術輾轉游斗。
「帝魃,你還在糾結過往的事情?」
「沒想到,他們竟會遣你來。」
幻臣嘆了一聲,「你變成這樣,我並不好過。」
帝魃冷叱道,「你這惺惺作態的面孔,令吾作嘔,你另擇高技投身犀堯,怎麼?孟津容不得你了?"
幻臣皺起眉,"我此來只為化解舊怨,好歹你我也相愛過一場,難道你心裡只有恨再沒別的。"
帝魃冷冷地看著他,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孔上表露出來的無辜,受害者刻骨銘心的苦難加害者總欲輕描淡寫。
回想那段不堪的往事,回想昔日初見的甜蜜,回想海誓山盟的舊約,回想他被撞破姦情仍不知悔改,巧言令色。回想直至自己在死途上才番然領悟的痛覺,帝魃看著眼前的這張臉,壓抑不住痛恨與鄙夷。
「當然有別的,人族出身的你,居然一步步爬到了瞻疏部,吾簡直佩服。"
「我愛過你......」
「你不配!」帝魃的話語並無反轉的餘地。
兵刃相擊,震天撼地。
丁琰收了手中的斷劍,冷目觀戰了一會,確認這一場夾雜愛恨情仇的戰鬥並沒有他插手的餘地,他目光游移,一邊開弓射殺墨缺,一邊尋找下一個對戰的目標。
忽然腳下一陣搖晃,城牆上裂開巨隙。地面在晃動,離城關不遠處,方圓里余的地面忽然塌陷,塵土揚落後,陡然出現森森不見其底的巨坑。
丁琰眼神一凜,箭指深坑,張弓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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