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卷烈甲 第1章 肥龍與劍豪(一)

第一卷 風卷烈甲 第1章 肥龍與劍豪(一)

都城夢回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當上帝王,那個時候小胖子也沒有穿上甲胄,甚至沒有摸過鐵器;

那時候他居於深宮高牆習劍讀書,那時候小胖子為了生存忍辱負重,雖然每頓都吃不飽,但是他的身體卻始終瘦不下來;

那時候他每天想的是何時才能躍出高牆,那時候小胖子想的是外邊的世界到底有多大?北部青洲的人是不是都如傳言的那般可怕。

小胖子想的不多,他想著什麼時候不用餓肚子,什麼時候不在靠搶他人東西,什麼時候不被人家追好幾條街,那一年小胖子十四歲,深宮高牆裡的他十七歲,這一年陪伴小胖子七年的瘦狗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這一年深宮高牆裡的他黃袍加身登上了帝位。

小胖子猜想另一個世界可能沒有飢餓,沒有寒冷,沒有傷痛,不需要為吃喝拉撒犯愁,他徒手挖了一個坑把那隻陪著自己七年的老狗埋了,或許他應該聽那老乞丐的話把它吃了,可是小胖子覺得那樣老狗便去不了另一個更好的世界。

老乞丐蹲坐在小胖子旁邊,聽小胖子念叨著,「希望你在那邊能吃的像我一樣胖。」

老乞丐一身破爛衣服,從裡到外透著臭氣,簡直能把那埋入土中的老狗熏活過來,咧開嘴露出滿口大黑牙,問道:「我說胖子,你信有另一個世界?」

小胖子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是人們都這麼說,如果有我希望那些活著受苦的人都能在那邊過的好一點,不會挨打挨餓受凍。」說到這裡他摸了摸自己已經空空如也的肚子低下了頭。

「如果那個世界不如你想的那樣好呢?」

「一點點總可以了吧?」小胖子看著老乞丐神情如同在祈求,祈求另一個世界好一些,突然小胖子發現這個老乞丐很陌生,自己從小在這片長大,可是眼前這副臉孔卻依舊沒有絲毫的印象,甚至有一股涼意打從心底的升起。

老乞丐拖著骨瘦如柴的身體站了起來,小胖子在想如果此時來一陣大風那麼這個老傢伙一定會被吹走,想到這裡小胖子偷偷笑了起來,但就是這樣一個又老又臭的傢伙,竟讓小胖子有一種說不出神秘感。

老乞丐說道:「年齡大了吃什麼都沒胃口,人們都想去瞧瞧那邊的世界,我雖然年紀大了卻怎麼也捨不得眼前的這個花花世界。」說到到這裡眼中滿是恍惚,彷彿有說不盡的滄桑道不明的無奈。

「你不覺得人活就是一種痛苦嗎?」

「為什麼呢?」老乞丐笑問著,那滿口的大黑牙起初讓小胖子噁心了好一會,現在到也適應了,聽了這個問題小胖子搖了搖頭,他實在想不出為什麼會這樣,只聽老乞丐解釋道:「因為有所求,因為求而不得,更因為欲求不滿!」

「有所求?倒不如說是吃不飽……」小胖子眉頭一皺思索著,思索片刻竟咧開嘴笑了起來,老乞丐瞪著眼睛,又聽小胖子接著說道:「有所求……指的不會就是吃一頓飽飯吧?」

老乞丐笑著點頭,說道:「如果不是為了這一頓飯,你又何來煩惱呢?你想一下如果不用吃飯是不是都變成那些山川樹木了?」

「人不吃飯可是會餓死的,餓死的傢伙我見得太多了。」小胖子做了一個不忍心回憶的表情,老乞丐道:「那你想不想跟我這個老乞丐做個交易?」

小胖子上下打量老乞丐一番,笑著道:「做交易?怎麼做?」說到這裡小胖子心裡嘀咕起來,一個老乞丐跟一個小乞丐做交易,難不成互相換二斤破爛衣服?

老乞丐直言不諱,一副高不可攀你想不到的表情,說道:「另一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小胖子根本聽不明白這老乞丐講的是什麼,眉頭緊皺的問道:「你耍我?」

老乞丐急忙說道:「小胖子,你可不要以貌取人。」

小胖子不屑的切了一聲,不耐煩的扔下句,「怎麼個交易法?」

「送你一個錦繡前程,吃得飽穿得暖,不用忍飢挨餓,更不用去做這卑微的乞丐。」

「這跟另一個世界有什麼關係?再說了另一個世界存不存在我都不知道,又怎麼跟你交易,老傢伙拿我尋開心你能有多開心?」說完吧嗒吧嗒嘴不屑的接著道:「你不是跟我一個樣子是個乞丐,送我錦繡前程?你他娘的絕對是拿我開心!」

老乞丐搖了搖頭,拿起手中那桿油亮的手杖在小胖子頭上敲了一下,小胖子脫口道:「我說老傢伙說話就說話,你打我作甚?」

「我給你六十年錦繡前程,你把自己去另一個世界的機會給我,可好?」老乞丐說著子虛烏有的話,小胖子一直覺得這個又老又瘦又臭的老乞丐是個老瘋子,埋好了老狗后便準備離開。

老乞丐追問道:「你同不同意?」

小胖子不耐煩的說道:「隨你好了,那些子虛烏有的東西誰在乎,還六十年錦繡前程,別想糊弄我。」老乞丐笑著道:「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聽了這話小胖子心頭咯噔一下,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心頭空蕩蕩的不說,就在剛剛那一瞬間整個人突然不好起來,那種空蕩感從來沒有過,恐懼瞬間爬上心頭又突然消失不見,回頭望向老乞丐,心頭依舊還有那一絲絲的空蕩,如同靈魂被抽走一般無二,試探著問道:「老傢伙,你說我換給你我的另一個世界,那我死了會去哪裡?」

老乞丐似笑非笑的說道:「人死之後肉身留在這個世界,靈魂會去另一個世界,你死之後靈魂會來我這裡。」

「來你這裡?然後你去另一個世界?」小胖子有些疑惑,只見老乞丐搖了搖頭說道:「不不不,去另一個世界得看我的心情,我現在只想要你的靈魂。」

小胖子切了一聲說道:「自己瞧瞧你的樣子還能活幾年?六十年後你早就死掉了。」

老乞丐哦了一聲,然後咧嘴哈哈大笑了起來,小胖子又問道:「我說你到底見沒見過另一個世界?」老乞丐故作神秘欲言又止的說道:「這可是個秘密,說不得,說了要遭雷劈的。」說完小心的看了一眼天空,樣子十分滑稽又十分惹人厭,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演戲,但瞧他這一身行頭又難以讓人信服。

小胖子終於不耐煩了,揮了揮手道:「你不知道又為什麼要跟我換呢?真搞不明白你這個奇怪的老東西,拿我尋開心有什麼意思?」老乞丐搖了搖頭,一副我知道但是無可奉告的樣子,小胖子實在看不下去,突然又覺得自己很傻,竟然跟這個瘋老頭說了這麼多廢話,想到這裡小胖子嘆了口氣起身揚長而去。

還沒走太遠就聽見老乞丐在自己身後大聲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啊!」

小胖子不耐煩的罵道:「老不死的傢伙,我沒有名字,他們都叫我小胖子,可是我已經長大了,都不知道自己該叫什麼名字。」

老乞丐嘟囔著,「沒有名字?」,思索片刻沖著小胖子的背影大喊一聲,道:「我送一個名字吧。」說到這裡又沉思了片刻,想好后才脫口說道:「龍傲天怎麼樣?」

小胖子頭也不回的念叨著龍傲天三個字,突然對身後的老乞丐揮手喊道:「謝了!這是一個好名字,以後龍傲天便是我,我便是龍傲天!」

這時候老乞丐點頭笑了,而那根油亮的手杖上出現了「龍傲天」三個字一閃而逝,老乞丐看著小胖子龍傲天漸行漸遠的背影喃喃自語道:「龍傲天,你該感謝我給你的時代,一個屬於你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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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甲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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