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肥龍在天 第309章 妖魔（四）
神秘老者冷笑道：「妖魔也想著拯救雲荒嗎？別忘了你本不屬於這片大陸，外來者，本該驅逐！」話音未落力量由腳下而起直衝而上。
大妖龍鷹低聲問了一句，「萬氣本源嗎？楚江開。」神秘老者咧嘴一笑，重複一句，「楚江開？太久沒有人叫過了，還真懷念這個名字。」
「沒有劍，你拿什麼與我斗，拿什麼與我搏命？」大妖龍鷹似乎明白若是自己不拿出全部實力，恐怕今天就要在此隕落，面前的神秘老者根本沒給自己任何活命的機會。
只聽神秘老者說道：「妖魔就該驅逐，我可不是北辰星霄，不會允許你們就在雲荒大澤。」
「妖魔翻越滄龍雪山已經有千年之久，這裡不僅是你們人類的故鄉，也是我們妖族得以棲息的生存地，我很感謝人皇能給妖族一線希望，今天我雖不想論生死，但為了妖族延續，我不得不拿出全部實力。」話音未落四面八方的力量匯聚而來。
神秘老者見狀神情微微一變，說道：「你可真有心了，竟然把自己的力量四散了，現在收回還來得及嗎？」
大妖龍鷹並沒有苦口婆心的勸說神秘老者停手，也沒有委曲求全到懇請神秘老者只分勝負不論生死，既然你想一戰分生死，那我大妖龍鷹陪你就是。
「楚江開，多少年了我還從來沒有如此認真過，既然你想一戰分生死，那我就隨你心愿。」話音未落強橫的力量突然爆炸開來，強大的氣流衝擊著神秘老者，也衝擊著腳下的滄龍雪山，只見龐大的山頭被無情割裂，足有百尺高的山峰無聲斷裂，轟然倒塌。
風雪驟起，寒風呼嘯而來，堪比鋒利的刀子一般，兩股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碰撞到一起導致連綿幾百里的滄龍雪山不見了本來樣子。
滄龍雪山復地，老村長一揮手架起屏障抵抗著突如其來的強大氣流，眾人躲在老村長身後，只聽老村長說道：「打起來了！還好我們離得遠，不然以我的力量實難保護各位周全。」
葉殿不敢相信的問了一句，「老前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說的戰鬥又距離我們多遠？」
老村長佝僂著身子，眯起眼睛，目光如炬，死死盯著東方低聲說道：「一去二百三十里，這麼遠的距離就已經這個樣子，可想而知戰鬥會是何其震撼。」
「誰跟誰打起來了？是雲荒大澤的人嗎？」石達饒有興緻的順著老村長張望的方向看過去，可惜白雪皚皚哪裡看的出去，老村長點了點頭說道：「是大妖龍鷹與楚江開。」
肖子哉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反問一句，「楚江開？他不是早死了嗎？」
「那只是傳說罷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巧奪天機，畢竟像他一樣的人物不多了。」老村長語氣中滿是惆悵，或許再給自己一甲子也無法達到楚江開那樣的境界吧。
「天賦這個東西確實限制了太多人。」老村長由衷的感嘆著，心中滿是對楚江開的嚮往與敬佩，身為同一時代的人物，到最後留下的只有楚江開走南方十萬大山，翻越滄龍雪山的傳說，自己卻從來沒被江湖記得，這又是何其的凄涼與悲傷。
葉殿看了一眼肖子哉，肖子哉此時也是一腦袋問號，畢竟面前這個老到看不出年紀的老者，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誰，只知道他是滄龍雪山山腳下所有村子的村長，只知道他指揮著一千六百餘口修行者，只知道他能控制青石巨人的情緒。
天色漸暗，殺氣瀰漫整個蒼穹，甚至把東方的天空都染成了血紅色，老者不在言語，目光彷彿穿越了二百三十里的距離，就好像看到了二人的打鬥一樣，神情都跟著緊張起來。
葉殿輕聲問了一句，「老前輩，戰況如何了？」
老村長轉過頭來罵了一句，「你以為老夫真能看到嗎？我也不過是用真氣感應罷了，戰況究竟如何老夫也不太清楚，不過從氣勢上分析，現在還不能分出勝負，算是五五開。」
「跟大妖龍鷹打五五開的人真是昔日劍神楚江開嗎？」石達摸了一下鐵劍，心潮澎湃，自己有一天又能到達什麼境界？
「你小子興奮個什麼勁？你的天賦雖然不錯，可是與劍神比起來天差地別，窮其一生超過我都是你的幸運了。」老村長沒有瞧石達的反應，而是看了一眼葉殿，眼神中滿是欣賞與讚許，點頭說道：「你的天賦還不錯，留下來繼承老夫衣缽如何？」老村長的話讓葉殿有些招架不住，他從來沒想過要走修行這條路，更不想困在這裡一輩子，可是強者的邀請他又不敢當面回絕。
老村長見葉殿支支吾吾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便沒有好氣的罵了一句，「那他娘的怎麼比娘們兒還娘們兒？行就行，不行拉倒，怎麼還讓老夫等你的回答不成？」
「晚輩不敢！只是俗世有太多牽挂，若是留在此地未免有些不甘心。」葉殿表面上看對一切都不在乎，不過他依舊放不下雷騎，放不下靜雪城，放不下黑甲軍，更放不下自己唯一的妹妹葉紅桑。
老村長沒有強求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時機未到！」話音未落老村長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吼一聲，「小心！」只見眼前如同末日般的風雪翻滾而來，連接著天地，摧毀了眼前的一切。
石達心道：這就是強者？還是天人？肯定不是人類能有的力量了。
肖子哉雙手成拳，死死握住，看了一眼老村長那單薄的脊背輕聲問了一句，「老前輩，我們還有機會嗎？」
老村長提氣大喝一聲，只見屏障形成實體，擋在身前十丈之外，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兩百多里的距離，真沒想到還能有如此大的威力，巨大的力量撞擊到一塊，頓時山河抖動，天地變色，凝成實體的屏障節節敗退，八丈、六丈、三丈、一丈……終於屏障不堪重負發出清脆的碎裂之聲，老村長咬牙堅持著，不自覺的開始向後退去，就算骨瘦如柴的雙腿如同生了根一樣深深踩入地面，也沒能扭轉頹勢。
「快走，別猶豫！」老村長從牙縫裡擠出最後的話，肖子哉拉了一把葉殿慌張的說道：「葉帥，快走吧！」
葉殿正猶豫的時候，老村長的嘴臉突然流出鮮血，「小子，再不走，咱們都得扔在這裡。」話音未落青石巨人一聲爆喝，搖晃了整個滄龍雪山，腳步聲一下比一下清晰，雖然看不見發生了什麼，可是老村長的表情輕鬆了很多。
肖子哉不明所以的問了一句，「發生了什麼？」葉殿想要幫忙，伸手剛要續力卻被老村長阻止了，「小子，不想死就別碰我！」
「葉帥，此時續力就算修為如你，也希望會灰飛煙滅的。」
沒多久末日景象漸漸散去，老村長也收了力量，整個人卻虛弱的坐到了地上，如同一塊沒有精氣神的朽木。
「老前輩！老前輩！」葉殿一把抱住風燭殘年的老村長，行如朽木的老者氣息微弱的說道：「小子，不打緊，老夫還死不了，走吧！咱們沒福氣看這驚為天人的戰鬥拉！」
石達很明白事理，背上老者一行人撤出滄龍雪山，任憑身後風雪呼嘯，任憑身後山巒倒塌。
大妖龍鷹屹立蒼穹之上，俯視眾生，神秘老者手掐法訣傾盡全力與之一戰，二人打到氣力衰竭方才停手，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勝負，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去向，有人說二人雙雙隕落，也有人說二人打到了九天之上，更有人說強者本就該神出鬼沒，飄忽不定，來去無影蹤。
再說這龍一半與少年半妖，牙刃在手勢必與龍一半一決生死，龍一半卻一直在留意懲罰者兄弟二人的氣息，因為他知道只要懲罰者兄弟二人回過精氣神，那便是大妖龍鷹勝利，可是足足過了半日之久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龍一半知道大妖龍鷹已經是凶多吉少，只有兩把神兵依舊光芒閃爍，少年半妖調侃道：「你覺得大妖龍鷹與楚江開那老傢伙誰能贏？還是說你一直在等待你大哥來幫你？叔叔，你這麼大年紀了就不要太天真。」
龍一半呼吸漸漸凝重起來，體內的傷越發嚴重，甚至影響了他的視線與反應速度，少年半妖不緊不慢就好比貓戲耍老鼠一樣，「沒有人能來救你了，我從父親口中聽說過你，失去了最愛的人，這麼多年來一直想將其復活，也聽說過你一怒之下毀掉排雲港灣的事迹，你痛恨這個世界，痛恨你身為半妖的身份，痛恨天地不容你。」
「可惜！時代變了，以後我會告訴整個天下，半妖才是雲荒大澤的未來。」少年半妖笑容猙獰而陰險。
龍一半疲於奔命，呼吸凝重的說道：「真沒想到，龍象竟然有你這樣的兒子。」
「別說我了，我還聽說了，你大哥龍鷹新娶的媳婦兒與你最愛的女子頗為相似，不知道你見過了沒有？真是有意思，該不會你最愛的女子也是大妖龍鷹最喜歡的人吧？」說著少年半妖狂妄的笑了起來。
龍一半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魘洲，自己遇到葉殿的那天，那個女子與逝去的愛人何其相似，看了一眼囂張至極的少年半妖龍一半狠狠的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麼？殺了我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這個世界太無趣，妖魔愚鈍，世人愚蠢，我想讓這個世界多一些樂趣，你不過是個開始。」少年半妖又何嘗不是痛恨著這個世界。
龍一半知道今天的自己在劫難逃，看了一眼緊握手中的油亮手杖輕柔的說道：「或許你終究不能復活，你我也終究不能再相見，一切不過是我自己的幻想罷了！」話音未落龍一半竟輕輕鬆開了手杖，任憑其滾落地上。
少年半妖誒呦一聲，笑著諷刺道：「怎麼？認命了嗎？」話音未落只見懲罰者兄弟二人一瞬間光解，化作無數道光芒四散而去，只留下兩把絕世神兵。
只見那兩把神兵如同聽到了召喚一樣來不及阻止便合二為一，直奔龍一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