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連本帶利
裴克昌隱忍著怒火,卻又無可奈何。
老頭子千萬不能死,一旦死了,南錦為他買的官就當不了了!
丁憂三年,再回青州城,還能補到什麼缺?千萬不能死呀!
表面上雖然鄙夷買官之途,可無奈屢試不中,實在沒有心力繼續死磕了。五千兩一張部照,也只有南錦這個傻子才會給他買,絕對不能浪費。
一番計較思量后,裴克昌決定忍一時之辱!
他回過神,好言寬慰方柔:
「不過一對玉墜子,我日後再給你買,現在先還給她吧。」
方柔眼瞼噙水,低頭垂淚,委屈道:
「且容妾身回一趟內屋,取來錦盒裝好,再完璧歸趙吧。」
她柔弱無辜,就更顯出南錦囂張跋扈,欺人太甚。
南錦不甚在意,別人如何評價,她才不管。
只是,她不同意方柔回屋,萬一掉包了怎麼辦?所以直接揚聲道:
「完璧歸趙怎麼夠?裴公子,我說的……好像是連本帶利吧?」
「你到底想怎麼樣?!」
「拽下給我,立刻,馬上——血裴翠換血人蔘,這才公平嘛~」
方柔花容失措,不住往後退去,試圖裝可憐,讓裴克昌放過她。
可惜裴克昌私心為著自己,加上二狗子的事,對方柔心生嫌隙。
他一邊哄著,一邊逼近:
「柔兒你且忍一忍,一切為了爹!」
「啊——!!!」
方柔一聲慘叫,只覺耳垂被人用力一拽,皮肉破損,鮮血濺射。
痛得她弓起身,顫抖捂著耳朵,撲在地上抽搐不已。
裴克昌眼底一片冷漠,把帶血的耳墜,扔到了南錦面前,咬牙開口:
「夠了吧!」
南錦掏出一方娟帕,低頭擦拭其上鮮血,勾起一抹笑,輕道:
「這才一樣呢,裴公子。」
裴克昌手中沾著血,人已被逼到了瘋魔之處,他顧不得什麼人設,抓起地上的方柔,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罵道:
「賤人!」
這是還給南錦的本。
方柔連連討饒,白蓮模樣,卻喚不起裴克昌的半點愛憐之心。
「啪啪。」
又是左右開弓的兩記響亮耳光。
「賤人!賤人!賤人!」
這是還給南錦的利。
方柔兩頰高高腫起,嘴角處開裂,耳垂淌血,癱在地上痛苦絕望。
南錦並沒喊停,只是冷眼看著——
看著這個畜生一樣的男人,自私自利、狠心下手打女人的樣子,呵。
方柔固然可恨,可這個渣男更加該死!
一連十幾記耳光重重甩下去,方柔昏厥過去,不省人事。
裴克昌手臂發麻,手掌發疼,也終是停了下來。
他無顏去看滿堂賓客對他詫異鄙夷的目光,只是像狗一樣,去求南錦開恩:
「錦兒,我已經照你說的做了,快把血人蔘給我吧……我爹不能死,他死了,我這一生就毀了!」
南錦從座位上站起來,看在地上跪求自己的裴克昌,反問了一句。
「銀子好使么?」
「好使。」
「我沒有用錢羞辱你吧?」
「沒有。」
南錦呵了一聲,仰頭看了看蔚藍碧色的蒼穹。
「裴克昌,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現在很像一條狗?」
南錦的羞辱,並沒有讓裴克昌有一絲的猶豫。
他連滾帶爬,跪在南錦腳邊,懇求她:
「汪汪汪!錦兒,只要你高興……求求你……其實我心裡一直都有你——」
南錦忍不住了,她一腳踹翻了裴克昌,金縷鞋踩在他的臉上,直往土裡碾:
「閉上你的狗嘴,你讓我真的想自毀雙目!」
「……錦、錦兒……」
南錦深吸一口氣,把一直藏在身後的知府衙門書辦老爺請了出來:
「王叔,你都看見了?是我花錢為他捐官,可具體候補什麼官缺,還需知府大人做主,可這等禽獸敗類,如何為官?」
王書辦抖著寬袖,走後面走出來,臉色鐵青。
他對著眾人、南錦、還有裴克昌斬釘截鐵道:
「我全部都看到了,這等有辱斯文,三心二意的自私之徒,根本不配為官,容我回稟知府老爺,駁其補缺部照,只要在青州城內,再不許他入貢院科考!」
這句話,等於給裴克昌這一生下了判決書,他再無出頭之日。
此時,方柔的父母也聞訊趕了過來,見女兒被打成這般,又聽說婿當不了官兒了。
他們怒上心頭,齊齊動手,撲上去與裴克昌廝打在一起……
「沒用的東西,還敢動我女兒,給了五十兩,就當我真是賣女兒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被女人養的小白臉,沒錢沒官,這婚事作廢!」
狗咬狗,惡人總要惡人磨。
好好的喜堂,一時半會,雞飛狗跳,狼藉遍地。
眾人一鬨而散,目露鄙夷。
南錦給原主報了仇,揣著翡翠耳墜,也離開了裴家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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