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爭吵
梁默帶著爺孫倆到碼頭同霍州匯合。
霍州將準備好的包裹交給了甄老爺子,「對不住了,讓你們大半夜離開皇城。」
「小州,別怨你父親,他也不容易。」
說完,甄老爺子牽著英英的小手上了船。
霍州目送漸行漸遠的船,淚流滿面,沖著小船上的人不停地揮著手。
等到霍州回到霍府,便看見霍老爺子正襟危坐院子中央,旁邊站著霍瑜還有幾個護衛。
霍老爺子大聲喝道:「跪下!」
「爹,為何讓孩兒跪下?」霍州問。
「你是不是把爺孫倆送走了?」霍老爺子質問道。
「爹,您就不怕遭報應嗎?」霍州咬牙道。
「霍州,你胡說八道什麼!有你這麼跟父親說話的嗎?」霍瑜怒道。
「州兒,為父用心良苦,你怎麼就是不能體諒為父呢?」霍老爺子道。
「爹,一個老人和一個小姑娘對霍府能有什麼威脅啊?」
「州兒,你怎麼還是如此的天真啊!你莫不是忘了,他可不是普通人。」
「爹,是我們霍府對不起他們。您怎能一錯再錯呢?」
「夠了!霍州,為父看你是冥頑不靈,罰你在院中跪一宿,等你何時想通了再起來。」
說完,霍老爺子起身回屋,並叮囑護衛好生看著霍州。
梁默剛回來,天空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霍州跪在院中,渾身都濕透了,依然不吭一聲。
霍老爺子站在屋內,透過窗戶望著雨中倔強之人。
霍州這孩子跟他娘一個樣,脾氣倔。
大雨下了一宿,霍州跪了一宿。
天終於放晴了,霍州抬頭看了一眼刺眼的光,昏了過去。
這可把霍老爺子嚇到了,忙喚人將霍州抬回了房。
霍州淋了一宿雨,發起了高燒,整個霍府頓時亂了套。
等梁默過來時,霍州房間只剩下一丫鬟。
丫鬟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她也許是累著了,任霍州喚了好幾聲,她都沒聽見。
「小枝,我要喝水。」
「……」
「小枝,你爺我要喝水。」
「……」
「咳咳……」
梁默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水遞到霍州嘴邊。
霍州喝完,乾澀的嗓子才感覺舒服多了。
「你來啦!」霍州嗓子沙啞道。
「這是怎麼回事?」梁默問。
霍州漫不經心道:「沒事,被老爺子罰跪了一宿,受了點風寒罷了。咳咳……」
梁默見他咳嗽了起來,忙又倒了杯水喂他喝下。
丫鬟小枝聽到動靜,一下驚醒了過來。
「梁護衛,你來了。二公子,你醒了!」
霍州將小枝呵斥了出去,自個在那喊半天了,她倒好趴那呼呼大睡。
霍州病了,躺在床上無聊,同梁默閑扯了起來。
他變著法的套梁默的話,可惜梁默不太願意提起自己的過往。
除了提起某人,梁默的話才多一點。
霍州知道梁默來皇城是為了能早日見到他的心上人。
「你有多久沒見到她了?」霍州問。
梁默愣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道:「很久了吧!」
實際上,他根本不知道有多久了,畢竟他們身處在兩個不同的時空。
這等痴情種,實屬罕見,霍州對他是欽佩不已。
「梁默,我昨兒跪了一宿,身子虛的慌。你去廚房幫我拿點好吃的過來。」
「你想吃什麼?」
「紅燒肉,燒鴨,鮮魚湯……」
梁默聽他報了一串菜名,頭瞬間變大了,一個病人胃口竟如此好。
待梁默離開后,片刻,霍老爺子來了。
霍州不想看見他,於是緊閉雙眼假寐。
霍老爺子知道他在裝睡,自顧自地道:「州兒,你別怨為父,為父也是為了霍府好。
動他,為父比誰都不忍心。」
說完,霍老爺子停頓了片刻后,見霍州依舊不願睜眼看他,無奈嘆氣離去。
話說,梁默去廚房的路上險些碰到霍瑜和郡主娉婷。
二人站在花園正中央似乎是起了爭執。
娉婷雙手緊緊地攥著帕子,神情十分激動道:「霍瑜,你答應過我的。你如今莫不是打算反悔啦?」
霍瑜一把拉住她,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后小聲道:「我的姑奶奶,你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啊!」
當初他若不承諾會救她兄長,她怎會答應他進府做妾。
如今進府這麼些日子,未曾聽他提起救兄之計劃,娉婷怎會不氣憤。
娉婷用力甩開他的手,指著他怒道:「霍瑜,你敢做不敢當,還怕別人聽見?」
敢做不敢當,這話霍瑜聽得耳朵都快長繭子了,尤其是霍州常把這話掛嘴邊。
霍瑜猛地甩了娉婷一耳光,「住嘴!」
娉婷捂著臉,眼圈發紅,癱坐在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霍瑜望著地上大哭的娉婷,滿臉的不知所措。
一旁的僕人提醒了一句,「大公子,老爺一會估計要回來了。」
霍瑜聞言頭腦清醒了不少,「對,爹他回來一定會經過花園。
娉婷,我錯了,有話我們回去再說。」
娉婷不敢當著霍老爺子的面鬧,畢竟霍老爺子的威嚴在那,識趣地立馬停止了哭泣。
霍瑜同丫鬟扶起地上的娉婷,幾人從花園離去。
梁默待幾人走後,才從花園假山出來。
梁默從花園到廚房拿了食物后,回到了霍州的院子。
霍州伸長脖子,盯著梁默打開食盒,取出食物,凈是些素食還有果子。
他耷拉個臉,沒好氣道:「喂兔子呢?這是人吃的嗎?」
「你燒剛退,不能吃油膩的東西,吃點清淡的對身體好。」梁默道。
「沒勁,不吃了。對了,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啊?」霍州問。
「在花園,碰到大公子和郡主。」梁默道。
「他們為難你啦?」霍州皺眉道。
「沒有,他們在爭吵,沒注意到我。」梁默道。
爭吵?霍州一下子來了興趣。
梁默拗不過霍州,只好把自己聽到的原封不動講給他聽。
霍州聽完,竟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如此。一向心高氣傲的娉婷郡主會嫁給霍瑜為妾,竟是為了她兄長。」
從古至今,凡是被流放的罪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的。
他霍瑜有何能耐救人,簡直天方夜譚。
「救不了?」梁默問。
「沒法救,霍瑜沒那大能耐。」霍州斬釘截鐵道。
那郡主豈不是被霍瑜這廝給騙了,梁默心中替郡主不值。
突然他的腦海里萌生了一個想法,或許可以幫助郡主擺脫困境。
「霍瑜,一心撲在女人身上,他早晚會毀於女人之手。」
霍州看似每日渾渾噩噩,實則心如明鏡。
他那嫂嫂沈佳不是善茬,而娉婷郡主也非善類,二人早晚會撕破臉皮相鬥起來。
只是他沒料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當晚梁默回來便同衛言提及此事。
衛言很明確的告訴他,這事他們管不了,勸他莫要干涉。
梁默偏偏沒有聽從衛言的勸告,而是通過匿名信的方式提醒娉婷郡主。
深夜,梁默穿了一身夜行衣,翻牆悄悄地進入霍府。
他準確地找到了娉婷郡主的住所,將一封信從門縫塞了進去。
翌日,信被推門進去服侍郡主起來的丫鬟拾起。
郡主本不想理會,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最終還是拆開了這封信。
待她仔細一閱后,柔弱的身子止不住顫抖起來。
她隨手拿起梳妝台上的胭脂盒,狠狠砸向了鏡子,低吼道:「霍瑜,你竟敢騙我!」
丫鬟被她這舉動著實給嚇一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敢吱聲。
過了許久,娉婷慢慢恢復平靜后問:「你有看到送信的人嗎?」
丫鬟搖了搖頭道:「回二夫人,沒有。奴婢推門進來時,這封信就在地上。」
「你起來吧!信的事,跟誰也不許提起,否則拿你是問。」
「奴婢明白。」
待丫鬟離去后,娉婷反覆看了幾遍這封匿名信,她不知在霍府有誰會平白無故幫她。
此人的目的是什麼呢?
娉婷現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找尋匿名人,她要霍瑜一個解釋。
昨晚,沈佳回來了,霍瑜在她屋陪她。
娉婷直接帶著人去了沈佳住處,她一臉陰狠地猛扇了霍瑜一耳光。
沈佳見狀伸手準備扇她,反被她一把捉住手腕,警告道:「你給本郡主老實呆著,否則休怪本郡主不客氣。」
「娉婷,你瘋啦!」沈佳低吼道。
「本郡主是瘋了,也是他霍瑜逼瘋的。」娉婷用力一把推開沈佳。
沈佳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被一丫鬟扶住了。
霍瑜面目猙獰道:「可笑,你算什麼郡主!若不是我霍府,你早死了。」
娉婷咬牙切齒道:「霍瑜,你當初對我說,只要我願意嫁你為妾,你便出手救我兄長。」
「……」
「流放的罪人,沒有人能活著回來。霍瑜,你說,這是不是真的?」
霍瑜眼神閃爍道:「我從未承諾過你,救出的一定是活人。」
娉婷被他氣得一時語塞,「霍瑜!你……」
沈佳在一旁聽了二人的對話,大概了解了此事的來龍去脈。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霍瑜,轉而對著娉婷好言道:「事已至此,妹妹應當看開些,服侍好霍瑜,爭取早日為霍家開枝散葉。」
聽了沈佳的話,娉婷的腦子突然像開了竅般,二話不說帶著人離開了。
莫要說娉婷此舉是妥協了,選擇安分守已度日,這可不是她的性格。
梁默以為娉婷郡主看了他的信,她一定會選擇離開霍家。
可惜,他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