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殞命
皇宮內,皇帝為有人混入大牢之事,正訓斥秦明。
秦明原計劃對大牢實行內緊外松,引誘殺手救人,在大牢內將人逮住。
豈料,手底下人實在是太蠢,被殺手鑽了空子,溜了。
此次混入大牢解救衛言失敗,梁默自知再入大牢已無望,只得另尋他法。
梁默再次回到冷宮,並給白玉帶了食物。
白玉在梁默離開冷宮兩個時辰后,醒了過來。
無論他怎麼掙扎,綁在身上的繩子怎麼都掙脫不開。
此刻的他又冷又餓,他多麼希望有個人能路過冷宮,發現他。
夜幕將至,「吱」,廢舊木門被人從外輕輕地推了開。
月色下,一個高大模糊的身影映入白玉的眼帘。
白玉眨巴了幾下眼睛,這才發現來人不是別人,是梁默。
他不禁潸然淚下道:「二師父,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白玉不管的。」
梁默沒有作聲,他伸手解開了白玉身上的繩子后,並扔給了他一個大餅。
大餅被白玉三兩下就解決完了,他伸舌舔了舔嘴,直勾勾地盯著梁默手中的餅。
梁默見狀隨手將餅扔給了他。
白玉接過餅,開心地吃了起來。
兩個大餅下肚后,白玉感覺渾身舒坦了不少,他小心翼翼地朝梁默的方向看去。
見梁默抱劍躺在地上,背朝他,白玉就想著開溜。
誰知,他剛抬腳準備跨過門檻時,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你想去哪?」
「噗通」一聲,白玉轉身朝他跪了下來,懇求道:「二師父,我錯了。你饒了我好嗎?」
梁默面無表情道:「待我救出衛言前,你哪都去不了。」
「二師父,我絕對不會出賣你的。你放了我吧,我真不想呆在這冷宮裡了。」
「聒噪。」
隨著梁默射出的那粒小石子,白玉閉上了嘴巴,倒地昏睡了過去。
離三日問斬期,還剩兩日。
縱使梁默有三頭六臂,也難以從大牢內救出衛言。
若在他們去菜市場口的路上,把人劫了,也可?
此法不妥。
憑藉梁默一人之力很難辦到,畢竟大牢通往菜市場口的線路起碼三條以上。
他不確定他們會選擇走哪條路。
此種情況下,他唯有在每條線路上埋伏一定的人手,方可。
可他一無錢財,二無幫手,三時間緊迫。
讓他去尋求霍州的幫助,那勢必會牽連到霍家,霍老爺子絕不會允許的。
實在不成,唯有孤注一擲,劫法場。
翌日,梁默又去了一趟大牢,可惜,他無法靠近。
由於昨日的疏忽,梁默才得以輕鬆混入,今日大牢明顯內外加強了戒備。
大牢內一律只准進,不準出。
梁默在外貓了大概一個時辰后,果斷地撤回冷宮。
白玉今日自醒了后,整個人無精打采,甚少言語。
他接過梁默帶回來的大餅,張嘴大咬了一口,咀嚼了幾下,強咽了下去。
「咕嚕咕嚕」,幾口水下肚,他才感覺好受多了。
他停頓了片刻,神色晦暗不明問道:「二師父,我父母真的死於先帝之手嗎?」
面對白玉突如其來的一問,梁默臉上並沒有露出驚訝之色。
只見他淡淡道:「衛言的話,你該信。你應當離開皇帝,離開皇宮。」
「這是為什麼啊?我父母犯了何罪?」白玉神情悲痛道。
梁默本不想管他的,但念在他們二人相識一場,且做過師徒的份上,他還是給他指了條明路。
「白玉,即使你知道了真相,那又如何。我勸你趁現在還未深陷其中,及早抽身,遠離皇城。」
白玉搖了搖頭,固執道:「我不走。在我弄清真相前,我是死也不會離開皇城的。」
「隨你。」
梁默懶得再搭理他,抱著劍,閉目養神起來。
明日過後,將會有一場惡戰,梁默需養精蓄銳。
轉眼間,問斬日子到了。
皇帝帶著秦公公到了法場,他打算親自監斬。
渾身是傷的衛言被人帶到了台上,他身旁一左一右站著兩持刀彪形大漢,劊子手。
台下擠滿了企圖看熱鬧的百姓們,百姓們對著台上的衛言指指點點。
衛言仰頭望了一眼那刺眼的陽光,心中苦澀不已。
若人生可以重來,他定要投胎個好人家,來生不做殺手,做一平凡人。
他寧願一輩子碌碌無為,也不願過這提心弔膽的日子。
皇帝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問:「多久啦?」
秦明回道:「回陛下,離午時三刻,還有一炷香。」
皇帝抬眼掃視了一番台下的百姓,「嗯,可有動靜。」
秦公公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秦公公,難不成他膽怯啦?」皇帝猜測。
「不,雜家堅信他就混在人群中。衛平訓練出來的人,沒一個是貪生怕死之輩。」
「如此甚好。」
他若不來,皇帝費那大勁布下天羅地網,豈不白費。
如秦明所想那般,梁默頭戴斗笠,頂著個絡腮鬍子,衣衫襤褸正混在人群當中。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暗中埋伏了不少皇帝小兒的人。
他救下衛言后,唯有一條道可撤離,那便是從河裡逃生。
「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秦公公的話音剛落,梁默猛地掀開斗笠擲向了台上一劊子手。
「嘭」,劊子手刀滑落。
梁默蹬腳一躍,腳踩過圍觀人群的肩膀,穩穩地落在了台上,一掌將另一劊子手打下台。
「有人劫法場啦!」
「有人劫法場啦!」
「……」
整個場面瞬間亂做一團,受驚的百姓們到處亂竄。
見梁默總算現身了,皇帝臉上立馬露出了笑意。
「給朕將他拿下,切記勿傷了他性命。」
「遵命!」
弓箭手迅速出現將梁默二人團團圍住,頃刻間,無數支箭從四面八方射來。
梁默揮劍斬斷衛言身上的鐵鏈,隨後不停地變換位置,抵擋射來的箭。
衛言撿起地上劊子手的大刀,沖著梁默大罵了一句,「你個大傻子!」
在二人的通力合作下,射來的箭被悉數還給了弓箭手們。
「咳咳……」
衛言捂著胸口,忍不住大吐了一口血。
在他即將倒地之際,被梁默一把扶住了胳膊,「你還撐的住嗎?」
「必須撐的住。」衛言擦了擦嘴角血漬道。
「不錯,能抵擋住萬箭。不知,接下來,你們能否抵擋得住?」
秦明飛身到台上,他打算親自會一會他。
「在霍府,雜家沒有見識到你真正的實力,著實遺憾。」
「你個閹狗,就憑你,痴人說夢。」衛言見不得秦明囂張。
秦明嘴角抽搐了幾下,冷哼一聲道:「強弩之末,雜家不同你計較。」
梁默對上秦明,深知絕無勝算。
他趁秦明被衛言分心之際,朝著秦明就是一掌。
秦明被逼后了幾步,梁默一把扶起衛言,一個閃身出了菜市口。
「追!」秦明大喝一聲道。
皇帝小兒陰險至極,拉滿弓沖著梁默就放了一冷箭。
衛言眼疾手快,輕推開梁默。
「呃」,箭正中衛言胸口,鮮血直流。
「衛言!」
梁默駝起衛言,快速移動著,「你一定要撐住,馬上就到了,過了河……」
衛言手搭在他的肩上,虛弱道:「梁默,我快不行了。你快走,別管我。」
「你閉嘴!」梁默雙眼通紅,手有些微微發抖,低吼道。
「梁默,帶著我,只會拖累你,你……」
「閉嘴!我讓你閉嘴!相信我,你一定會沒事的。」
會沒事?怎會沒事,他自個的身體,他能不清楚。
由於失血過多,衛言臉色煞白,眼神逐漸渙散,身體禁不住打起哆嗦來。
「梁默,好冷啊!你看,首領他們來接我了。」
梁默暗嘆一聲,不好,衛言出現幻覺了。
「站住!」
秦明帶人追了上來,大聲喝道。
見梁默未停下,秦明果斷一個飛身穩穩落在二人前面,攔住他們的去路。
「逃啊,雜家看你往哪逃。」
梁默瞟了一眼某處,嘴角微微上揚,身子一歪,二人「噗通」一聲,掉入河中。
秦明沒料到,他會寧死不屈。
「可惡,放箭!」
梁默不知帶著衛言在水中泡了多久,好不容易上了岸,衛言氣息微弱,命不久矣。
荒郊野外,沒有人家,更甭提找大夫了。
梁默慌了神,忙伸手輕拍起衛言的臉,不停地呼喊著他的名字。
可任憑梁默如何呼喊衛言,他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等梁默探他鼻息時,發現他已沒了呼吸。
梁默頓時腦子一片空白,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渾身無力。
他失言了,他沒能救下他。
法場內,皇帝龍顏大怒,手持長劍,隨手殺了一個弓箭手。
血濺到了皇帝龍袍上,眾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吭聲。
「廢物,一群廢物!竟讓人從朕眼皮底下逃走了。」
秦明帶著人匆忙趕回,皇帝見他完好無缺地歸來,臉色才稍微緩和。
「陛下,二人見逃生無望,跳河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老奴明白。」
秦明安排了兩撥人,一撥人去河對岸沿河搜尋,一撥人在河中打撈。
一連幾日下來,眾人毫無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