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熟人

這些年西邊戰事不斷，雲尚天也立下了不少功勞，自從新西恆王接手西南軍務之後，歷經三年時間，已經把西邊的敵人都打得差不多了，還擴張了大片的國土。

此次雲尚天就是回京去接受封賞的，而且基本上以後也不必回西邊打仗了。

雲家在明州選了走水路，雇了兩艘船，一艘船坐人，一艘船拉行李。

船到瓜州的時候，遇到了雲尚天的老熟人，成國公徐盛。

雲尚天和徐盛同朝為臣，關係雖然不算好，但因為同是太子一派，所以表面還過得去，在異鄉相遇，便相約同行了。

由於有女眷，所以錢氏帶著雲白霜和雲採薇去原本只放行李的船上了。

而雲尚天則和徐盛在這艘船上同居同食。

徐盛是回鄉祭祖的，隨行也只有幾個僕役，並沒有多少行禮。

雲尚天在船上擺了簡單的酒宴款待徐盛，兩人聊著，便聊到了此次也奉詔入京的另外一個人物——西恆王蕭焰。

「好像西恆王也打算走水路入京，說不準路上也能遇見。」徐盛倒是消息靈通的很。

雲尚天皺眉，他和蕭焰在西邊就常常意見不合，但是蕭焰是西南的主人，雲尚天很多時候不得不妥協。

所以明明一起奉詔入京，雲尚天為了撇清關係，沒有打算和蕭焰同行。

「最好不要遇到，若是我們一起進京，太子殿下怕是會不高興。」雲尚天喝了一杯酒。

徐盛瞭然，笑了一笑道：「也是，也未必那麼巧。」

這邊船上，錢氏母女也在房裡用膳，雲採薇住在隔壁，是單獨用的。

雲白霜有點不高興，道：「爹的那個朋友看著就不像個正派人，看人的眼神都邪邪的。」

「人家好歹是個國公，還是先太后的內侄，皇親國戚呢。」錢氏道，雖然她也覺得徐盛這個人看著形容猥瑣。

雲白霜哼了一聲，道：「憑他什麼國公，爹爹看著要比他氣宇軒昂得多。」

「那倒是，你爹年輕的時候，是有名的俊俏後生，欽慕他的女子可多著呢。」錢氏臉上帶著微笑，眼神露出痴戀的光芒。

雲白霜摸摸自己的臉，道：「娘也是美人，所以才能將女兒生的這般出色。」

錢氏莞爾一笑，道：「只可惜娘出身不高，否則以我霜兒這般美貌，即便是配個皇子也是可以的。」

雲白霜一臉驕傲地道：「娘，您現在也是侯夫人，我爹功勛卓著，怎麼我就不能配個皇子了？」

錢氏的眼神往隔壁瞄了一眼，壓低聲音，道：「若是沒有那個礙眼的，娘為你好好籌劃，倒也不是沒可能。」

「她？她能阻礙我什麼？論相貌論才華，她可沒法跟我比。」雲白霜不屑地道。

錢氏搖頭，不以為然，道：「她有個好外祖啊。」

雲白霜臉色不虞，但也沒說什麼，這一點，她否認不了。

錢氏眼珠子一轉，道：「我聽說這個成國公正妻死了，但是在京城中名聲不大好，所以至今沒有續弦。」

「娘的意思是？」雲白霜眼裡一喜，母女倆心有靈犀，會心一笑。

錢氏點點頭，道：「你聽我的，就這樣……」

錢氏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不可聞。

第六章

雲採薇體質弱，還有些暈船，所以早早就躺下了，也沒吃什麼東西。

小金金跳上床，一爪子拍醒她。

「唔……別鬧！」雲採薇翻個身，還想繼續睡。

「還睡，再睡就要被人賣了！」小金金沒好氣地在她耳邊叫。

雲採薇一驚，醒了過來，問：「怎麼了？」

「我聽到那母女倆正密謀將你送給你爹的同僚，成國公當續弦。」小金金道。

雲採薇打了個激靈，雖然她不知道徐盛如何，可是那個男人比她爹還老呢，而且看著形容猥瑣。

「這該死的錢氏！」雲採薇咬牙罵了一句。

小金金道：「小聲點兒，你得避開，別上當就行！」

「不，避開多沒意思，我要讓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雲採薇壓低聲音，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一連行了三天船，倒也相安無事，這天在青州的渡口靠岸歇息。

錢氏讓人準備了一桌好酒好菜，送去給雲尚天和徐盛吃，還帶走了幾個得力的婆子丫頭。

雲白霜和雲採薇留在了這艘船上。

雲白霜特別殷勤地過來找雲採薇，道：「姐姐，聽說你連日暈船，身體不適，今兒好不容靠岸歇息，你也別總躺著，妹妹準備了一些清淡可口的小菜，咱們到甲板上去邊吃邊賞月，如何？」

雲採薇打量了一下雲白霜，心想，終於來了。

「妹妹今日怎麼好興緻？我身體不大舒服，恐怕掃了妹妹的興。」雲採薇故意婉拒。

雲白霜怎麼會輕易放過她，拉著她，故意做出嬌俏可愛的樣子，道：「好姐姐，你就陪陪我嘛，我知道從前我不好，可是我如今也懂事了，我們是親姐妹，自然要多多親近，等長大了，才互相有照應啊。」

說的倒是動聽。

雲採薇要是不答應，反而顯得她太小氣。

「也罷，我也正好出去透透氣。」雲採薇穿戴整齊，便跟雲白霜一起上了甲板，那裡已經擺好了一桌小菜和幾碟瓜果。

雲白霜今日異常熱情，親熱地拉著雲採薇坐下來。

這艘船的圍欄是木樁上拉著鐵鎖鏈，她們在甲板上，距離圍欄非常近。

雲白霜一個勁兒地給雲採薇夾菜，她自己只隨便吃兩口。

雲採薇借口自己暈船，沒胃口，也沒怎麼吃。

雲白霜就勸她喝果茶。

可是雲白霜自己並不碰那果茶，雲採薇就知道茶里有問題，她故意喝了一口，卻悄悄吐在了寬大的袖子里。

雲白霜見她喝了茶，心裡暗自得意。

「今晚的月色可真好，姐姐，你說是不是？」雲白霜抬頭看天。

雲採薇也看看月亮，沒覺得月色多好，又不是十五，不過是一彎弦月。

過了一會兒，雲白霜忽然站起來，顯得非常興奮，還拉著雲採薇，道：「姐姐，你看……」

「看什麼？」雲採薇故意裝糊塗。

雲白霜指著河面，道：「你看那是什麼，好漂亮啊。」

雲採薇看過去，是蓮花燈，看來錢氏和雲白霜的準備工作做得很好。

「河燈罷了，有什麼可看的。」雲採薇一臉興緻缺缺。

雲白霜卻像是沒見過似的，道：「是河燈嗎？好像上面還有別的東西，你仔細看看。」

雲白霜又往前挪動腳步，拉著雲採薇的力道也變大了。

雲採薇知道，她是想把自己拉到船舷邊，好推她下水。

雲採薇此時故意扶著額頭，道：「妹妹，我頭暈……別拉我過去。」

「姐姐，你看嘛……真的有東西。」雲白霜卻死死拽著她不放手。

雲採薇也用力往後扯。

雲白霜害人心切，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非常靠近圍欄了。

雲採薇一勁兒地喊頭暈，讓雲白霜別拉她，雲白霜只當看不見。

這時候幾個婢女聽到了，跑過來，想要制止，雲採薇驟然鬆開了雲白霜的手。

由於慣性，雲白霜身體失去了平衡，跌落下去。

「啊……救命……」

雲採薇大叫一聲。

就在這個檔口，她親眼看到旁邊的船上，徐盛就像是早有準備一般，跳下船，撲入水中，朝著雲白霜游過去。

雲採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迅速被驚慌失措的表情掩蓋。

「救命……救命啊……」雲採薇只是大聲喊。

丫頭們也驚到了，幫著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