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比咱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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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安西大都督赤松贊，統領……」
祁龍軒揚手打住他的介紹，一副盛氣凌人之態，道：「赤統領可看得懂文字？」
「這……」赤松贊聞言臉色一僵，這話語間肆無忌憚的輕蔑，確是讓他內心慍火。
他放低姿態只是例行客氣一下，並不意味著就怕了對方,畢竟這是在吐蕃境內，一旦交手起來，吃虧的說不定是誰。
不過對方既然如此有恃無恐，在搞不清楚狀況之前，這份忍耐他還是有的，於是頓了一下后,回道：「自然是看得懂的。」
祁龍軒點了點頭，將一本戒牒給他遞了過去，道：「既然看得懂，在我出示戒牒之後，守城官卻還故意刁難，敢問赤統領這人我該不該殺？」
赤統領接過一看，片刻後身體竟是猛然一震，顫瑟的聲音幾乎是脫口而出：「天……天佛原鄉的法字輩……。」
他幾乎是以為自己眼花，確認了幾遍之後，才悻悻將戒牒合上，雙手奉還道：「守城卒目力短淺，不識佛鄉聖僧法駕親臨，確實死有餘辜，真是一場誤會，衝撞了尊者，實在是抱歉。」
他說話間，神情滿是惶恐，目光略在虞桑雪身上瞄了眼，微怔了下，驚嘆於對方的美貌同時,也隱約猜到了守城卒為何刁難的原因,一時惶恐。
祁龍軒輕描淡寫的挑了他一眼，又補充道：「這位仙子乃是靈修峰柳唐秀真人座下弟子，爾等不識佛鄉戒牒僧衣，莫非連靈修峰內門弟子的服飾，也認不得嗎？」
居高臨下的姿態，說著興師問罪的話，一時間問得在場眾人都膽戰心驚，畢竟同時得罪兩大仙宗勢力，別說是吐蕃大軍的三軍統帥，就算是滅了吐蕃，人家都有這樣的底氣。
畢竟鍾鎮屠滅大周王朝的事迹，依然還在修界流傳，誰不知道仙宗一怒，是個怎樣的下場。
「啊這……這這這……」那赤大都督哪能惹得起這樣的人物，當即被嚇得連連口吃，一句話哽在喉嚨硬是不知如何解釋。
祁龍軒也不想為難他，畢竟鬧大了保不準就漏了陷，於是退了一步道：「雖說是誤會一場，畢竟是爾等有錯在先，貧僧受驚倒是無妨，唐突了靈修峰的仙子，總該有個表示吧。」
如此直白的暗示，赤松贊一聽就清楚了，連忙解下腰間的儲物袋，雙手奉上道：「小小薄禮，不成敬意，還請仙子原諒則個！」
虞桑雪往後一退，並沒有去拿的意思，祁龍軒知道她的性子，釋力將儲物袋拘進手中，神識一掃，登時沉下臉色，道：「就這麼點？」
赤松贊臉色一僵，心說這可不少了，是大軍攻陷渠川后，洗劫了三日才分到的這點好處，不過他轉念一想，對方畢竟身份尊貴。
對於佛鄉的大德聖僧來說，這點東西確實上不得檯面，只好又解了一個儲物袋過來，並朝其餘的幾名修士招手，指使眾人都把東西拿出來湊一湊。
很快，眾人又湊了幾個儲物袋送來，赤松贊強擠著僵硬的笑容道：「聖僧，因為出來的倉促，身上就只帶了這麼多了，若還覺得不夠，我請聖僧到渠川城再談如何？」
祁龍軒豈能不知對方的心思，不說到了渠川城后，對方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核實他的身份，光是以他大德聖僧的身份，成為他赤松贊的座上賓，這份面子宣揚出去，可比眼前的這些利益值錢多了。
「去渠川城就免了罷，貧僧剛從那邊過來，還有要事亟待處理。」他說著勉為其難的接受了這份賠禮。
說話間，忽然聽見一陣嘈雜的馬蹄聲近，赫然是那批馬隊也趕了過來，勒停在眾人身後，祁龍軒目光看去，原來是出城打草谷去了。
南疆民生多散居，除了渠川城外，還有不少民寨散落在城邦周圍，以吐蕃的行軍傳統，攻陷城池后，必然是要對周圍的村落進行掃蕩的。
所以彼時這批馬隊的身後，還拖著大批的輜重，以及劫掠來的許多百姓俘虜，多以年輕女子與精壯男丁居多，被統一關押在幾個木製大籠子中。
祁龍軒覷了一眼，忽豎起佛掌，面露慈悲道：「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為懷，希望赤統領能賣貧僧一個面子。」
「聖僧請說。」
「放了這群俘虜。」祁龍軒道。
「好，就賣聖僧這個面子。」赤松贊點頭應允，轉身朝馬隊走去，沖那群被關押在籠子中的俘虜喊道：「今日遇見聖僧，是你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放人。」
將士得令，將籠子的鐵索打開，眾人得蒙大釋，激動溢於言表，走上前來紛紛跪倒在地上，感恩戴德。
「快起來，起來吧。」
祁龍軒急忙讓眾人都起來，從納戒中喚了一疊符篆出來，交到了為首的一位男子手上，叫他分發給眾人，吩咐道：「這是佛鄉的感應靈符，貧僧走後，若遇大軍再去洗劫，可將符篆焚化，貧僧自會為爾等做主。」
「多謝聖僧，聖僧大恩大德……」眾人感激涕零，對其歌功頌德。
赤松贊站在旁邊，分明知道對方的話是說給他聽的，忙擺手辯解道：「聖僧放心，赤某說到做到，回去定約束好下屬，讓他們不準再去寨子滋擾。」
祁龍軒豎掌致禮，謝道：「赤統領慈悲為懷，必得如意。」
「謝聖僧吉言。」赤松贊拱手一拜，道：「那赤某，在此別過了。」
「赤統領請。」祁龍軒微笑點頭，保持著大德聖僧應有的風範，目送赤松贊率隊遠去。
「大帥，他真是大德聖僧？」
「戒牒確實沒錯，而且那身僧袍，品階也是不俗，應該不會有假。」
「佛鄉何時出了這般年輕的大德聖僧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轉世活佛？」
「確實，如此年輕就已修鍊到辟穀期，除了轉世活佛，恐怕沒有別的可能了吧？」
「可是佛鄉的高僧怎麼還趁火打劫啊，殺起人比咱還狠，我看吶，更像是謗法妖僧。」
「噓，小聲點，找死嗎？」
低低議論之聲，遠遠地傳了過來。
祁龍軒嘴角不自覺泛起微笑，心說佛鄉大德聖僧的這身虎皮，確實還是管用，不由開始反思這一路還是太循規蹈矩了。
他相信當初荊紫川歷劫飛升引發天象異變，三正道之所以能夠那麼快趕到妖城，不可能是像這樣，一路叩關過境去的，而是直接御劍掠境，逢人便亮出身份。
修界的規矩是給弱者制定的，大德聖僧行事，就應該有仙宗的做派，於是他內心暗下了一個決定。
不再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