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夜晚，石切丸所在的神社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雖然說因為神社所在的碎片空間已經與這個世界相連，所以這個世界的人也能夠進入這個神社，但如此成功的，悄無聲息地潛入實在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打開屋門，看到坐在廊下，肩頭白裝束隨著夜風輕輕飄動，彷彿幽靈般悄然而至的脅差時，石切丸著實驚訝了一下。

「不好意思，深夜前來打擾了，」笑面青江起身轉過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帶著點細微的調皮地問道，「嚇到您了嗎，石切丸殿？」

「唔，準確來說是感到了意外吧，」石切丸不由笑了一下，「青江先生這句話一說，讓我忍不住想起了一個人。」

笑面青江好奇道：「是哪位？」

「鶴丸國永，我的堂弟，」石切丸笑道，「那孩子小時候就喜歡調皮，現在更是很熱衷於『驚嚇』呢。這話他就經常說。」

「啊，那確實好巧，」笑面青江眨眨眼睛。

隨後他便自覺而誠懇地解釋了一番，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以這樣的方式悄悄過來。

否則他怎麼都覺得，再不解釋一下的話，眼前此刻看起來態度還十分友好的神刀大人，下一秒就要拔出她寒光閃閃的神聖本體「替天.行道」了。

顯然他一個脅差如果不躲開，是擋不住來自大太刀的一擊的。

實際上笑面青江的這個選擇原因很簡單。

要在港黑生存，保持住那個愈發瘋狂的首領的信任，說起來並不是簡單的事情。就算笑面青江是比在座所有人年紀都大的付喪神，也有很多方面需要注意，比如說要掩藏住自己會顯出「刻意」感的行蹤。

而且說實在的港黑工作實在是太忙了，笑面青江要找到一個可以出門的合適時間點其實挺難的。

「——所以說，只能這樣了，」笑面青江笑了笑，「白天的事情之後，石切丸殿應該也想和我談談吧？」

石切丸點點頭，側過身笑道：「請先進來嗎？」

「啊，這樣主動的邀請我……我是說做客，」笑面青江道，「非常感謝。」

石切丸：……？

石切丸：「請、請進。」

不，為什麼覺得有些奇怪？

等脅差進屋后，石切丸引他在矮桌邊的竹墊上坐下，然後準備好了待客的物品，在桌上方下。

因為現在是晚上，飲茶不好，所以石切丸準備的是兩杯草莓牛奶。

笑面青江的視線掠過裝在玻璃杯中的淡粉色牛奶，又在頂上很有復古感的掛燈上微微停留。倒是讓人想起了從前那個短暫而又奇妙的大正時代。

擁有豐富戰場經驗的實戰刀重新看向面前淡粉色的草莓牛奶，欣然捧起了玻璃杯，仰頭喝了一口。

涼爽又甜蜜的味道瞬間充滿了口腔。

沒想到神刀大人竟然喜歡喝這個……

笑面青江悄悄看了一眼石切丸。

她此時也捧起了玻璃杯，喝下一口牛奶的時候嘴巴抿了起來，顯然臉頰更加圓潤飽滿。

——還挺適合的，笑面青江想道。

這邊石切丸放下了玻璃杯，斟酌了一下用詞后說道：「青江先生。」

「您請講，」笑面青江也跟著放下了草莓牛奶。

「這次那位森醫生找上偵探社的委託，和青江先生您有關吧？」她笑了一下，「您也出現在那裡，總感覺太巧了。」

「確實如此，」笑面青江承認得很乾脆。

事實上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只是之前他港黑內沒有機會和她通氣罷了。

他直接掏出了那部手機，放在桌面上。

「上一次見面情況比較混亂，忘記和您交換號碼，否則在這之前我就可以告訴您我的計劃了。」

石切丸搖搖頭，「也是因為我並不熟悉這樣的工具。」

她在笑面青江的示意下打開了翻蓋手機，因為來之前青江暫時取消了密碼，所以她直接就能夠看起簡訊。

旁邊笑面青江同時說明道：「雖然過程有些波折，但是最終還是和森醫生達成了共識。」

「唔，建立在改變當前港黑局面的共識上嗎……」石切丸合上了手機。

手機里的簡訊不多，很快就看完了。

笑面青江還表示，為了保密，這部手機以及號碼他馬上就會銷毀。

看完簡訊之後石切丸就清楚了，森鷗外找上偵探社確實是有笑面青江的推動，而偵探社直接派出了她，對他來說倒是意外的順利。

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關乎重要，時間溯行軍想要插手的「節點」。

現在算是成功讓石切丸也和笑面青江一樣，有了接觸那個「節點」的機會。

「港黑首領的終結……」石切丸沉吟道，「應該就和森醫生有關係吧。」

神使不可能事無巨細的什麼都告訴參與試煉的付喪神，它們給出的更多是一個方向，在變數發生的時候給出警示。

現在顯然還沒有到那個時候。

不過石切丸從神使那裡得到的暗示，可以讓她得出這樣一個很有可能的猜測。

「大概明白了，我會好好關注的，」石切丸認真地點了下頭，「接下來就好好互通消息吧？直到那個節點來臨。」

「自然是如此，」笑面青江笑眯眯地說道，「森醫生那邊就拜託您了，石切丸殿。如果發生什麼異狀請一定要通知我。」

說著他嘆了一口氣，很擔憂的樣子。

「畢竟和森醫生合作，實在是讓人心跳加速啊……我是說危險。」

石切丸：……？

石切丸不由自主地捏緊了玻璃杯，是真的很奇怪啊青江先生！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面不改色，笑眯眯的說出了羞恥話語的笑面青江，手裡不由加重了力道。

「石、石切丸殿！」笑面青江瞬間正色，眼睛瞟過石切丸手中已經隱隱出現了裂痕的玻璃杯，吞了吞口水，「牛奶，草莓牛奶！」

石切丸低頭看了看，放鬆了手上的握力，普通地拿起玻璃杯將其中的草莓牛奶一飲而盡。

「青江先生，請謹慎發言。」

感覺自己快要被撒鹽了的笑面青江真誠地點點頭。

只是稍微放鬆了一下習慣性地將話脫口而出，然而他忘記了在神刀面前這是一件相當具有危險性的事情。

……大概是因為作為女孩子的石切丸殿很讓人放鬆警惕吧。

笑面青江輕咳一聲，手掌按上膝蓋，撐著準備起身，「時候也不早了，那麼我先——」

「等一下，」石切丸突然出聲制止。

笑面青江連忙看過去，位於對面的神刀大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擰起了眉毛，原本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

「你受傷了？」她問道。

實際上從剛才石切丸就察覺到不對了，但是因為並不明顯說以一直沒有說什麼。

現在確定了，她自然是要詢問出來。作為治癒的神刀，她沒辦法看著同伴受傷害不聞不問。

「……啊，」笑面青江不自覺地動了動胳膊，沒想到大太刀還會這樣敏銳。

因為是神刀的關係嗎？

然後那隻胳膊就被一把抓住了。

——嗯？還有這種好事嗎？

不過看著眼前女孩子的表情，笑面青江及時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嘴巴。

接觸之後，靈力運作，石切丸立刻知道了眼前脅差付喪神的傷勢，這也算是神力帶來的優勢了。

「不是新傷，」她抿了抿嘴，「有段時間了，怎麼回事？僅僅是港黑的任務，應該是無法讓青江先生您受傷的吧？」

「這都看得出來嗎……？」笑面青江有些驚訝，隨後無奈地笑了笑，「還真是作弊一般啊，神刀大人的能力。」

「還請您坦白。」

說實話石切丸有點生氣了。

生出了危機感的笑面青江連忙坦白道：「該怎麼說呢，在那位首領手下工作，有時候總會受到無妄之災。」

石切丸道：「是受罰的意思吧。」

笑面青江嘆道：「哎呀，沒能糊弄過去啊。」

「……請不要把我當成笨蛋，青江先生，」確定好對方傷勢的石切丸已經收回了手，「我也是鍛造於平安時代的大太刀。」

只不過因為長久待在神社之中，常識性有些不足而已。

被關心的感覺並不壞，笑面青江笑了笑，「竟然讓石切丸殿掛心了，實在是我的不對。」

「請不必擔心，我好歹也是年份不斷的刀劍付喪神，這樣的傷勢不算的什麼。實際上只是為了不讓港黑其他人起疑，才讓傷口按照人類的能力慢慢癒合。」

說著他垂下眸子，那抹金色在燈光都不那麼閃亮了，看著有些可憐。

「港黑內部由著那位的性子，時不時就進行一番清洗，我不得不小心行事。」

是這樣嗎。

既然如此，石切丸也就不能治療他了。

這樣他們便結束了位於神社的秘密會面，在達成了共識之後繼續扮演自己目前擔任的角色。

而從笑面青江上窺見的景象讓石切丸更為了解了港口黑手黨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而且是一個瘋狂了的港口黑手黨。不僅是對外部的血腥，如果連內部也是這樣的恐慌，那麼問題就更嚴重了。

要潛伏在這樣一個地方，青江先生的境況確實比她困難的多。

「……啊，忘記了，」石切丸苦惱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剛才怎麼也應該送出一枚御守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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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替天.行道也會口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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