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生護短
世上不講理的人挺多的,遇到這種情況,我們要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實在說不通了,才能動手。
但若是說理說不通,打又打不過,怎麼辦吶?在線等,挺急的……
此時蕭府上上下下看著高高在上的秦小爺,內心大概就是這樣的。
你老子答應了,你不承認。
蕭老想:莫不是十四王爺與老夫一樣,養了個不聽話的不孝子?!
蕭蘇權急沖沖地趕回來,踏進大廳,看到這一幕,心情也不太好。
管家派人火急火燎地把他叫回來,說他闖禍了,他怎麼瞧著壓根不認識廳內坐著的人是誰呢。
「喂,你們誰呀?來蕭府鬧事,不想活了吧!」回都回來了,蕭蘇權不會坐視不理,再說了,沒闖禍還能出頭,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幹嘛不撿啊。
他大步上前,霸氣地擋在蕭老身前,目光憤憤地瞪著慕容天宇,大有要決一死戰的氣勢。
慕容天宇嘴角輕輕一扯,那不屑……氣得蕭老一巴掌拍在蕭蘇權後腦勺上。
「孽子!連對手是誰都搞不清楚!你在這兒叫囂什麼呢!滾下去!」
「不是爹,我—」
蕭蘇權摸摸鎮痛的後腦勺,不知所措地低下頭去,這會兒才瞧見坐在椅子上的秦回。
剛才他從外面進來,秦回身子小正好被蕭老擋著了,也不能怪他認錯人吶。
秦回眼帘淡淡地掀起,雙唇微動,「你就是蕭蘇權?」
管蕭老叫爹,在蕭府還這麼囂張的人,秦回想不出第二個答案。
蕭蘇權稍稍一怔,腦海里仔細回想了下,他是真的沒得罪過誰家孩子,再說了,他只對女人感興趣。毛都沒長齊的孩子,他避都來不及呢,煩死了。
「我是,怎樣?」
管家在後面默默嘆口氣。
來找人的人連誰是少爺都不知道,早知道他隨便找個人應付算了,省得把少爺找回來將事情搞得更糟。
「那你就是打了十四王爺的人?」
「是啊。」說起這事兒,蕭蘇權滿臉的驕傲。
那日慕容修帶兵衝進蕭府,蕭老怕他惹事,讓他回自己院子待著,等事情過了再出來。他心知不是慕容修的對手,自然乖乖回去了。
誰料,後來下人來報,說慕容修不打了,跪在院子里求血靈芝。
蕭蘇權嘴角微扯,頓時起了壞心思。
這些年慕容懿的勢力與日俱增,跟慕容修脫不了干係,他動不了慕容懿,如今有機會動慕容修,挫挫慕容懿的士氣也不錯。
趁蕭老晨起去早朝,他好不容易找機會溜進前院。
彼時,慕容修已經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再加上日日大雨沖刷,他就是鐵打的,也支撐不住了。
垂敗地耷拉著腦袋,零散的碎發濕噠噠地掛在胸前,猶見水珠沿著髮絲滑落、掛在發梢上,最後『啪』一聲砸在地上,又融進雨水裡。
激起的水花和(huo)著泥土黏在他潔白的衣擺上,他一手撐著劍,就這樣搖搖欲墜的、狼狽地跪著。
支撐他的,早已不是體力,而是最後的執念。
蕭蘇權嘴角越扯越大,體內的興奮因子就像一瞬間被集體喚醒,揮起鞭子一下又一下地向著慕容修砸去。
狼狽吧,再狼狽點!慕容修越是狼狽不堪,他越是覺得開心。
「蠢貨!」蕭老聽到他承認,氣得又是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
區區一個庶女而已,還不值得蕭府用百年血靈芝去換,蕭老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保蕭蘇悅,蕭家最不缺的就是棋子,他們能捧蕭蘇悅為後,就能捧其他庶出女子。
可偏偏蕭蘇權這個孽子,他動手打了十四王爺,十四王爺是那種隨隨便便就由著你打的人么?
為了息事寧人,蕭老不得不拿出血靈芝談條件,沒辦法,誰讓這蠢貨是他唯一的嫡長子。
到現在,他都懷疑那天是不是慕容修故意設套引蕭蘇權出手。可憐這蠢貨還一臉洋洋自得,以為自己佔了便宜。
蕭老氣得心肝都疼了,眼不見為凈,他給管家遞了個眼色,示意管家將人帶走。
「呵!」上方一聲輕蔑地笑聲,眾人回頭,只見一抹身影忽閃,下一瞬,秦小爺站在蕭蘇權面前,蕭蘇權低著頭,他仰著頭,怎麼看都是秦小爺低人一等,可他嘴角微微一扯,手一把扯住蕭蘇權的衣襟,蕭蘇權霎時向下彎了身子,眼瞅著要撞在秦小爺腦袋上。
秦小爺腳步又是一次瞬移,這次已經落在蕭蘇權背後,嘴角的弧度微微加大,腰間的玉笛再次出手。
「住手!」蕭老眸子猛然沉下,一聲驚呼。下一刻,秦小爺的玉笛已經敲在蕭蘇權背部命門。
蕭老快步過去,揚劍而起,那架勢勢如破竹,似要將秦小爺碎屍萬段,慕容天宇身形微動,卻是施施然擋住他的攻擊。
秦小爺再次挪動,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一次次砸下玉笛。
你不是喜歡打人么?如今讓你嘗嘗被打的滋味。
手臂曲池穴,腿部風市穴,最後一擊……「不要!」蕭老分身不及,眼睜睜看著秦小爺玉笛的末端,敲在蕭蘇權太陽穴上。
「咚」一聲響,高大英武的壯漢就像一塊頑石,直直地砸在地上。
「權兒!權兒!」
慕容天宇停手,蕭老整個人像得了失心瘋一樣,猛然衝到蕭蘇權身邊,瘋狂地搖晃他的身子,可他半分反應都沒有,眼睛直直地看著某處,儼然一個活死人。
「管家!傳御醫!叫大夫!給我把所有能看病的都找來!!!」
蕭府霎時亂做一團,不知情的只能跟著亂跑,知情的自然知道蕭府這是天要塌下來了。
慕容天宇趁著人亂,帶著秦回早已溜了,等管家想起來找人,府內哪還有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蕭府外,幾條街之外的路上。
秦可為和慕容修擔心秦回出事,坐著馬車急急忙忙地追過來,卻只見這一大一小異常悠閑的身影,看起來,似乎是出來逛街的。
「回兒!」秦可為擔心壞了。
車夫提醒他們找到人了,她甚至來不及跟慕容修說一聲,跳下馬車便急急將秦回拉近懷裡,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檢查。
彷彿秦回不是去找人算賬的,反像去挨打的。
「有沒有事兒?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誰能欺負小主子啊,小主子虐他們一萬遍,他們也沒能力反抗一遍吶。
慕容天宇默默想,但神色嚴肅,嘴巴緊閉,半分不敢駁了秦可為的話。
「娘親,回兒沒事。」秦回淡淡開口,那聲音,那語氣,跟剛剛鬧翻蕭府的,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多麼乖巧的孩子。
慕容修傷勢尚未痊癒,他不能下來,只能撩開車簾,略為擔憂地看著他們,秦小爺微微側目,視線相對的那一瞬。
「回兒。」慕容修輕聲開口。
經過這次的事,本以為父子倆之間有所改變了。
秦小爺怔怔地,卻是沒有回應,抽出腰間的玉笛作勢遞過去,似乎要還給慕容修。
這柄玉笛本是慕容修書房中的擺件,秦小爺一直沒找到合手的武器,當初第一眼見到這玉笛就瞧上眼了。
慕容修不在的時候,他曾悄悄拿起玉笛試過手,用起來相當順心。今日他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地就命慕容天宇順出來了。
果然是順手的,他今天每出一招都覺得極為省力,該帶著,也帶對了,可東西終究不是他的。
慕容修淺淺一笑,不以為意地道:「以後王府都是你的,府內東西自然任你支配。」
哦,這樣說,那就算了。
本以為秦小爺要感動一下吧?要不然高興一會兒咯?
秦小爺把玉笛插回腰間,仿若慕容修就應該這麼說。
秦可為神色稍稍有點尷尬,她兒子其實超懂禮貌的,只是對自己親爹比較不客氣而已。
「咳咳,回兒你沒事就好,那我們先回去吧。」
「娘親,回兒還有事,晚些時候回去。」
今天鬧這麼大,蕭府不會毫無作為,秦小爺還得去做些防患工作,秦可為不放心,想再勸勸,秦小爺向她揮揮手,已經往前走了。
「哎!」
「為兒,算了。」慕容修開口。秦可為一跺腳,心想,兒子太優秀真的不好啊!忙起來都不粘娘了。
慕容修笑著,卻想,兒子優秀真好啊。
很多年後,秦可為想起今日的事,問秦小爺,「你都原諒他了,怎麼那時就不叫他一聲爹呢?」
秦小爺說:「誰原諒了?再說,我不叫,他不也是我爹么。」
「你沒原諒你去把事情鬧那麼大?」
那時秦小爺回過頭,看向滿懷期待的老爹慕容修同志,「我沒原諒,也容不得自己爹被人欺負。」
嗯,秦小爺天生護短。
秦小爺虐爹千萬遍,別人不許碰一點。
隔天早上,蕭老率朝下眾臣集體上摺子投訴十四王爺之子秦回,目無國法,擅動私刑,草芥人命,數條罪狀幾乎在慕容懿書桌上堆起一座矮矮地小山。
「怎麼辦?」慕容懿轉頭問殿下熊孩子。
熊孩子搖搖頭,「但憑懿爹爹發落。」
腦殼疼,他要是能發落,他會不發落嘛。喜歡寵妃不可為請大家收藏:(www.shouda88.com)寵妃不可為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