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意識

青萊縣的房子整體都不高，像萊風機械廠建的這幢七層辦公樓在縣裡，也算得上是高樓建築了，整個長二百多米的長方形建築樓房立在新建不久的西城廣場東面，也算得上是廣場一大亮景。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辦公樓分三斷，第一層是對外招租的門面，第二、三層才是萊風機械廠真正的辦公室，上面四層則是機械廠為職工修的職工房，但現在看去，除了上面四層住有人外，二、三層基本上全是空著的，當然，第一層的門面，大多都租了出去。

童格就是看中了這幢的第二層那千多平方米的辦公區域。

萊風機械廠的廠長姓朱，一個相當魁梧、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整個一個洪亮的大嗓門，在離廣場一里多外的廠區辦公室里，中氣十足地跟童格交談著。

「一年五萬的租金怕是少了點吧，那房子，我們可是花了足足五百萬才修起來的，五萬？呵呵，如果不是廠子這斷時間周轉資金緊了點兒，我們早就自己用了！」朱廠長微微靠在背後那黑色青皮沙發靠背上，神色淡定搖頭笑道，如果不是看在童格跟劉東凱兩人衣著還算光鮮的份上，怕是早就將兩人趕將出去。

為了來見這位萊風機械大名鼎鼎的朱廠長，童格很是花了番功夫，用了一兩千元人民幣，在兩人的老父親大罵敗家子的情況下，強行在縣城最好的商場購買了這兩身嶄新的西服，又在全縣最有名的髮型設計店裡精心的打扮了番，才登門拜訪的。

不過可別說，人靠衣裝這句話還真不假，兩個小年輕這全身上下假名牌一穿，還真有點兒大城市裡出來的精英人物的味道，至少，這個管有四五百職工的萊風機械廠朱大廠長，也沒像其它人那樣，一進門就給趕出來。

「呵呵，朱廠長這話說得在理，你們廠里的情況，我也聽說過一些，恐怕廠里一時半會還真周轉不過來吧！」在來之前，童格就到處打聽了，機械廠就因廣場那幢辦公樓，一下讓廠子陷入困境，三百萬預算的樓房，結果生生花了五百萬，讓原本還有贏利的這個生產自行車的機械廠搞得連工人的工資都還成問題，又那裡有錢花在辦公樓裝修上啊。

「我們呢，也明人不說暗話，你們那辦公樓租出來，也還有點兒收入，至少，還能發一部分人的工資不是，總比空起的好吧？朱廠長，你說是不？」

「理是這個理，不過，你給我租金也太少了點兒吧，五萬？拿來一個月都頂不到，有啥用？太少了，太少了！」朱廠長搖著頭，端起桌上的那漂亮少婦泡的茶，輕輕地喝了口，很是果斷地笑道：「十萬！一分都不少，否則，你們再另覓高就吧！」

童格使勁地碰了碰坐在他旁邊正準備開口拒絕的劉東凱，在劉東凱很是不滿的神情下，一隻手輕輕地拍打著旁邊沙發靠背，點頭道：「行，不過我們有個條件，如果朱廠長答應了，我們當場簽合同交錢！」

「你說！」朱廠長當兵出身，說話做事都相當乾淨利落。

「三年，我們簽三年，三年後，樓里所有的東西全歸你們廠里所有，甚至還可以向朱廠長你多付一年的房租！」

「哦？」原本靠在靠背上的朱廠長一楞神，整個上身真立起來，緊盯著童格道：「條件？」

朱廠長早就是人堆里堆出來的人精，自然明白童格所說的多付一年的房租的意思，合同上是三年，自然只能收三年的錢，那麼多付出來的一年，就完全是朱大廠長私人自己的了。

要知道，以九二年這個萬元戶都要轟動一時的年代，十萬這個數字，對於靠著國家工資的國企廠長來說，也是一個相當不少的數，朱廠長不可謂不動心。

「房租分年付，今年的，分兩期，首期五萬，其餘的半年後算清！就這樣！當然，如果半年後沒錢給租的話，廠里完全可以按合同要求收回去，說不得，到時廠子連裝修錢都省了。」童格神色相當淡定，彷彿那幾萬十萬的，肯定不是自己掏錢般堅定地說了出來。

「成交！」朱廠長毫不猶豫，一錘定音下來。

「你咋回事？是不是城裡那火辣辣的妹子把你魂給勾走了，這種事你也敢說！」劉東凱拍了拍合同，相當鬱悶著：「錢全給房租了，我們拿什麼去裝修，去買材料，還有鍋呀碗的？難不成，去偷啊？」

劉東凱彷彿看怪物似的緊盯著童格，在他印像中，童格一直都是那種沉默寡言、甚至還有點兒膽小怕事的主兒，怎麼才一兩個月不見，變化咋的就這麼大呢？

而且這麼大筆錢，除了買了兩套劉東凱認為還是很有必要的衣服外，其它的一個飯瓢都沒買，兩天不到，便花得精光，這店，如何來開啊？店開不起來，那貸款的錢，如何去還？

劉東凱一時間六神無主來，心裡特後悔，剛才為啥不強行阻攔自己這個不鳴則以，一鳴就嚇死人的兄弟。

「呵呵，沒事，放心吧，不出兩天，我們那店就開工了！」童格有些好笑地看著劉東凱：「走，跟我去信用社！」

腦海里早就潛意識發生改變的童格此時看到劉東凱如此表情，心裡暗笑著，看來，這年頭的人，思想意識都還沒放開啊！或者說，還沒有這樣的生意意識吧。

直到兩個小時后，劉東凱跟著童格從縣信用社裡出來后，才如同夢人般清醒過來，睜著大眼，張大著嘴巴，指著童格，哆嗦著：「你。。。你怎麼曉。。。曉得這樣也能貸。。。貸款的？」

九二年全縣，甚至全國很多地方信用社貸款相當不規範，很多信用社為了完成貸款額度，不管你用的東西抵押是否合理，只要你敢來，他們，就敢貸，這種情況，一直到九四年國家下文清查后，才結束，當然，很多貸款后的還款，那也成了水中月，鏡中花了！

童格就是利用這點，拿著那租賃合同和身份證明，去縣信用社貸了整整十五萬出來，用來作裝修和前期運作的費用。

只是，這次貸款，童格和劉東凱都相當默契地沒有告訴兩位老人，否則，兩個老實巴交的老農民怕是飯都吃不下，覺都睡不著了。

不管任何哪個年代，有錢，就好辦事，十五萬貸款拿回了十三萬，幾個裝修一問，便選了一家，第二天迅速地按照童格後世記憶里高檔火鍋店的裝璜樣式裝修起來。

就在童格在縣城裡忙得熱火朝天時，白山鎮鎮政府也慢慢地熱鬧起來。

兩件事。

第一件，不知道是誰，將鎮里給全鎮農民弄出來的那個高科技柑桔的事，捅了出來，很多知道消息的農民，全都叫嚷到鎮政府討說法來。

第二件，則是關於童格的，據人傳聞，鎮政府最木納、最無用、文憑又最高的童大學童書呆，居然跟白山鎮第一美女耍起朋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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