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
童格此時全身發冷,卻是滿頭冒著大汗,手腳冷涼,卻是四肢發抖,面色蒼白,卻是喘著濃濃粗氣,一直除了窮了,穿著差點兒,吃得差點兒外,其它的都是順風順水,哪裡經受得起如此大事來。
看到童格如此情景,候海濤眼裡閃著一絲喜色,輕笑道:「其實呢?這**的事嘛,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得,就看你童工如何做了?」
「啊!怎麼做?」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童格急切地問道。
能度過眼前這關,無論叫他做任何事,都可以。
「呵呵,很簡單,明天,你在那驗貨單上籤上合格二字就行了!」候海濤擺了擺手,打斷童格下面的話,繼續道:「而且兄弟我還有點兒小小心意送上!」
說完,候海濤放下相機,從腋下那黑色牛皮小包里掏出一疊人民幣來,看那一百一張的厚度,只怕有兩三千的樣子。
還有這種好事?童格眼睛一亮,瞬間想起了什麼來,臉色由白轉陰,慢慢陰沉下來。
他也不是個傻子,雖說那批臍橙幼苗還沒來得急檢驗,就給眼前這幾人硬拉來喝酒了,但從剛才這話來看,那貨,肯定有問題。
一切,都明了,童格此時明白過來,自己這次是被人下了套,而且這個套,是下得讓他找不出半點兒破解之法來。
不答應,**罪要落實,別人手上那相機不是假的,十年八年的牢是坐定了;可是答應了,不說那些辛辛苦苦一年掙個幾百塊錢的農民全年收入打了水漂,那種絕望、無助的感受,自己良心又怎麼過得去外,就日後東窗事發,那。。。那還不得判刑坐牢啊?
這。。。這是個不能解開的局啊。
就在童格猶豫不決時,旁邊邱大兵的聲音響了起來:「濤哥,給這小子說那些幹啥?直接帶到所里,判個十年八年算了,這小子進去了,不是還有黃兄弟么?」
「行。。。我答應你!」童格深深地吸了口氣,也想明白過來,此時沒有一點兒退路,自己不幹,還是有別人來干,當然更重要的是把眼前這關過了,才是重點。
「哈哈,痛快,這才像我兄弟!」候海濤一聽這話,呵呵大笑起來,一把將相機收到自己包里,同時又將錢遞了過來,笑道:「放心吧,不會出事的,想來兄弟你也知道我叔叔是誰,難道這麼點小事,還難得到我叔?我這麼做,只不過是不想麻煩他老人家個,呵呵!」
「這錢,我就不要了!」童格不想接那錢,雖說自己一個月才三百多的工資,但是接了錢,就算是受賄,以後萬一東窗事發,任何責任都推不了,不接嘛,以後說起來還是個工作失誤,性質都不一樣了。
「哦,你是看不起兄弟我?還是不想幫這個忙?」候海濤臉色如六月的天,說變就變,猛的一陰,沉聲道:「你看著辦吧,不接,那我這相機只有交到派出所了,接了,立個字據,以後我們還是兄弟!」|
童格沒辦法,只有硬著頭髮,在屋裡其它幾人羨慕的眼神下,收了下錢,立了個收條字據,百般無奈又憤恨無比地走出街頭飯店。
白山鎮是東明省青萊縣最窮的一個貧窮大鎮,本來,它離青萊縣縣城最近,但是一條長江河將兩邊隔斷,而且白山鎮又比縣城高出海拔一二千米,交通十分不便,自然是窮得叮噹響了。
鎮里窮,鎮里的街道自然就短,一個丁字型街道,十來分鐘就能逛完,此時已是深秋季節,穿著兩件衣服的童格在那深冷的夜風下,感到渾身涼意,這種涼意不是身體涼,而是心裡涼,心性涼。
原本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的意識下的他,此時才明白,世間之事,並不是書中說的那樣美好,這裡面,到處充滿了邪惡,充滿了陰謀,充滿了鬥爭。
唉,自己該怎麼辦?原本以為,只要自己勤勤懇懇的工作,肯定會有所回報的,肯定會出人頭地的,但是,經過這事後,讓童格感到時刻都有一把利劍懸在他頭頂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前途更是一片渺茫、灰暗。
昏昏濁濁地從街的東頭一直走到西頭那棟四層破舊的政府宿舍里,童格麻木地打開底樓靠後邊的一間陰暗、潮濕的房間,帶著一身酒氣,倒在那張破舊的木床上,拉過還帶著絲絲濕意的綿被,心神疲憊地睡了過去。
此時的童格不知道,就在剛才那個充滿骯髒交易的房間里,候海濤幾人卻是心情大好,呵呵地喝酒慶祝著什麼來著。
「濤哥,我就不明白,有了西施嫂子這齣戲,用得著給那小子錢么?」跟童格同是農技站技術員的黃波輕吸了口煙,低聲疑惑著。
「呵呵!」候海濤看到屋裡其它幾人同樣那副表情,便得意地大笑道:「你們幾個知道啥?今天的事,明眼人一聽就曉得是咋回事,萬一有人提醒了那書獃子,那不是前功盡棄么?哥哥我給他點兒錢,讓他嘗嘗甜頭,還怕他不辦事?嘿嘿,收了我的錢,他敢不辦?受賄懂不懂?嘿嘿!再說了,鎮上那姓羅的現在有點兒硬氣起來了,我也不想給我叔找麻煩嘛?」
「哈哈,還是濤哥高!」幾人一聽,全都連聲恭維起來,懷中的酒更是連杯直杯地狂倒。
而此時躺在床上睡著了的童格,卻經歷了另外一番事來。
一幢幢高樓大大,一輛輛不知名的高級轎車,一個個穿著光鮮,彷彿成功人仕般的人物,還有穿著青色長袍,拿著個羅盤,出入在各大樓盤裡招搖撞騙的場景來。
無數個怪異的場景,在童格腦子裡急速閃動著。
他熟睡的臉部表情卻是由驚到喜,由喜到怒,由疑到明,不停地變幻著,夢中,那一幕幕場景,是他以前聞所沒聞,見所沒見的事,彷彿,彷彿就是他童格未來十幾年的人生場景。
高高圍牆下面的深深鐵窗,憂鬱至死的父母,天天打架吵鬧的妻子,封郁不語的孩子。。。等等這一切,就如童格親身經歷般。
悲、歡、離、合,生、死、離、別,酸、甜、苦、拿,人生百味,幾個小時的深沉夢境,就讓童格體驗過全部人生來。
「啊!」童格一聲驚吼,全身再次大汗直淋地醒了過來,拚命地搖了搖頭,努力地甩了甩腦袋,可是無論他如何動,總有些支離片解的畫面模糊地反應在他腦海里。
窗戶外面的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童格哆嗦從口袋裡掏出昨天候海濤強硬地賽過來的一包紅塔山,拿起灶頭上火柴盒,點了起來。
「咳。。。咳。。。咳。。。」那股刺喉的異味讓童格難受無比,早已是淚流滿面的他再次狂流出淚水來。這,是給嗆出來的。
童格從小到大都沒有抽過一支煙,也不想抽煙,但此時,他內心裡莫明地想抽起煙來。
隨著那淡淡的煙味吸出肺里,突然間,他有一種感覺,有一種迷戀上吸煙感覺,那種感覺,讓他腦子裡又將剛才放過的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面聯繫起來。
一幅幅漸漸清晰的畫面充斥在童格腦子裡,這畫里發生的事,讓童格驚訝地發生,這些事,就是自己經歷過的。。。
難道。。。難道這些都是自己的前世。。。
童格感覺十分荒謬地甩了甩腦袋,將手中的那個還帶著火星的煙頭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了踩,猛地向床頭邊桌上的台曆看了去。
沒錯啊,1992年4月11日啊,沒錯啊。
童格一下渾身無比地傍在床頭上,沉默不語來。。。16977.16977小遊戲每天更新好玩的小遊戲,等你來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