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味

幾人就眼睜睜的看著面前嬌嬌弱弱的小女孩輕咳了幾聲后，臉色慘白的緊揪著自己胸前的衣服，隨後軟軟的倒了下去。

盯著軟軟倒地的徐洛嘉，眾人瞪大著眼睛，下意識屏住呼吸，不敢弄出一點動靜。

一直被勒住脖子的男孩懵了懵，就感覺自己輕握住的手臂滑溜了出去，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可能發生了什麼，唬了一跳，下意識蒙頭就沖，同時大聲嚷嚷，「不關我的事啊！我沒碰她...我沒碰她！這不關我的事！」

等他跑遠了，另外兩個孩子和徐亦琛才回過神來。

之前淚水直流的小孩嚇得眼都直了，差點沒跟著一起往地上一倒，打了一個響亮的嗝后，哭得更加大聲了，「死...死人啦！哇！」

徐亦琛嚇得小臉煞白，抖著腿在徐洛嘉面前蹲下，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摸向她的小臉，同時低聲喚道：「妹妹...妹妹...」

最高的小男孩呆愣許久，這時也反映了過來，撒腿就跑，高聲喊得都要破音了，像極了恐怖片里的尖叫，「啊！媽！」

緊閉雙眼的徐洛嘉嚇得就是一個哆嗦，身子一顫，感受到尖叫的遠去，眼睛悄眯眯的張開了一道縫。就看到面前已經沒人了，早跑沒影了，只能遠遠聽到尖叫哭喊二重奏。

徐洛嘉抿唇輕咳，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一點不驚嚇。不過腦子一轉，又略微有點不爽。看他們這反映，怕是她早死的命深入人心啊！

徐洛嘉憤憤的在腦子裡說道：「你看看，你看看！人人都覺得勞資要早夭呢！」

沒等01回話，徐洛嘉就感到臉頰上涼涼的，似乎有什麼滴落了下來，同時聽到一陣細小的哽咽聲和小貓叫似的『妹妹，妹妹』。

徐洛嘉抿抿唇，抬手摸了摸自己沾染上什麼東西的臉頰，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了。隱隱嘆息一聲后，就盤腿坐了起來。

徐洛嘉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了一邊緊緊抓著她手一邊垂眸抹眼淚的小男孩。

看清的那一瞬間，徐洛嘉忽感心情略微複雜。

怪可憐的。

小時后，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上邊還有個盡職盡責二十四孝好哥哥，沒事撒野有事放哥哥。更別說什麼別的親戚家的小孩、同學什麼的，誰不以她為首或給幾分面子，別說欺負她了，不被她欺負都不錯了。

長大后，她也不怎麼接觸得到那些小屁孩，就偶爾聽到身邊人說幾句誰誰誰家熊孩子又闖了什麼禍請家長了，或者誰誰誰又給他家小孩買了什麼、幹了什麼。除了逢年過節的時候，親戚上門，那些孩子大多沉默乖巧、殷切討喜，撒著嬌的想逛街買東西、出國遊玩什麼的。

徐洛嘉眼神恍惚了一瞬，彷彿透過眼前抹淚的小男孩看到了什麼，又彷彿什麼都沒有。

似乎隱隱嘆息出聲，徐洛嘉抬手摸了摸他有些蠟黃的小臉蛋，低聲道：「別哭了。」

看到他身後灼熱的太陽，陌生的環境，徐洛嘉不能說感覺不到自己的格格不入和恐慌，抿唇壓下洶湧而來的複雜情緒，再次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和腦袋，出聲安慰道：「別哭了，我沒事。」

「嗝。」徐亦琛用手背抹掉多餘的淚水，勉強睜開濕透了的眼睛，水潤潤的看去，「妹妹...」

徐洛嘉拍了拍他的腦袋，「乖。」

「嗝...妹妹！」徐亦琛哽咽著流淚就這麼伸手抱了上來。

他沒有很明確的衡量標準，只知道妹妹身體一直不好，氣虛虛的，總感覺下一刻就會離開這個世界一樣。媽媽總教育他要保護妹妹，是他的錯。

「妹妹。」

「嘖。」徐洛嘉撇撇嘴，隨手拍了把小男孩的背，「這太陽曬得我不舒服，你去把籃子撿起來，我們回去了。」

徐亦琛癟嘴，「妹妹...」

徐洛嘉從他背後拉了把他的衣領，平淡道：「快點。」

「哦。」徐亦琛委屈巴巴抹眼淚，鬆開手就繞過盤腿坐在地上的徐洛嘉，向她身後倒地的籃子走去，深吸了一下鼻涕，才蹲下身撿東西。

「噫...」徐洛嘉被身後響起的吸鼻涕聲提醒了，嫌棄的歪頭看向自己有些濕漉漉的肩膀，眉頭微動，伸出兩隻捻起自己的衣服，滿臉嫌棄，低聲道：「我靠...靠靠...」瞬間感懷思念的情緒都飛去了天邊，全身不舒服，只恨不得脫下這衣服就遠遠的甩出去。

沒等徐亦琛收拾完地下掉出來的野菜，遠遠的就有幾人呼喝而來。

「你們認真的嗎？不是騙人的吧？」

「真的真的，叔叔快點！死人了死人了！」

「就在前面！」

「我們要不要先通知一下秀萍家的？萬一...真的...」

「別吧...我們先去看看。放心放心，肯定是兔崽子們無聊或者玩遊戲呢...」

「...嗝...是真的嗚嗚...不是我.乾的，不是我...」

「到了到了，就在前面！」

徐洛嘉微眯著眼看著拐角，就看到一群人突然出現，然後朝著自己跑來。

上至四十多歲大媽，下至幾歲小孩子，男男女女都有。

徐洛嘉抿了抿唇，捂著心口垂下了眼睫。

她沒有想到那三個小屁孩還會回來。

之前最高的那個小男孩首當其衝的沖了過來，還一邊呼喝道：「快快快！」

幾人呼啦啦的就圍了過來，把徐洛嘉圍得密不透風，更熱了。

「哎呀呀，小嘉怎麼出來了？！」

「小嘉今天怎麼出門啦？聽衛東他們說你暈倒了，叔叔過來看看，你沒事吧？」

「是啊，小嘉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和嬸嬸說說。」

一開始三個皮孩子大呼小叫的衝過來喊叫他們還不信，別說秀萍家的那個小姑娘突然死了，就連她出門了他們都不咋相信，村裡誰不知道那孩子身體不好不常出門、也不愛出門，但見他們又哭又喊，撕心裂肺的，讓人怪心慌的，只能將信將疑的跟著來了。心裡只想著要是這些孩子皮癢了，在大人農忙的時候還瞎折騰，一定要他們好看。沒想到那個小姑娘還真出門了。

聲音最響亮的嬸嬸抬手就給了三個小男孩後腦勺一人一巴掌，「怎麼回事呢？！瞎傳什麼話，大呼小叫的。等下工我一定跟你們媽好好聊聊，真是兔崽子皮癢了。」

徐洛嘉細聲細氣的輕咳了兩聲，垂眸揉了揉眼睛，用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氣的聲音輕聲道：「嘉嘉聽到哥哥哭的聲音就出來看看...」又意有所指的抬眸，飛快的看了眼高個小男孩，輕輕說道：「他們...凶，嘉嘉難受...就坐地上了...」

凡事說一半就行了，各人腦補才是最可怕的！完美。

不給這些熊孩子點教訓，他們就不曉得花兒為何這樣紅。雖然他們還會回來，讓她挺驚訝的，不在意料之中。

不過看今天這場景，徐洛嘉可不信這是第一次，便宜他們了。下次還讓她抓現場，就不是告狀這麼簡單了。哼。

大人們神色各異，這才注意到不遠處抹眼淚的小娃娃。

全身髒兮兮的，衣衫不整，臉上還有指痕紅印。

幾人又看回坐在地上的小女孩，身子看起來小小的，比她的雙胞胎哥哥整體還小了一圈多，聲音也細細弱弱的，怕是嚇壞了吧...頓時紛紛憐惜的安慰起來。

「別怕，嬸嬸幫你打他。」說著『啪』的一聲，就是一巴掌落在了高個子小男孩徐衛東身上。「再凶嘉嘉，我就讓你媽不給你進門，你流浪去吧。」

「就是就是，兔崽子不學好。小嘉別怕，叔叔幫你凶他。」

「回頭我就給你媽說，讓你跟著一起上工。長這麼大塊頭，不幫家裡做點事，盡折騰。」

徐衛東滿臉懵逼，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瞪大的眼睛里寫滿了不知所措，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呢...

肩膀顫了顫，徐洛嘉放下捂眼睛的手，緩緩的抬起了頭，抿唇對著周圍的大人們勉強笑了笑。

「唉...」看著這單純無知的小臉，其中一個年輕小姑娘心疼的輕輕摸了摸她仰起的腦袋，「姐姐送你回家吧？」

「嗯。」

再三確認過她沒有哪裡不舒服，不需要去衛生院，小姑娘才一把把她抱了起來。

另一個叔叔幫徐亦琛撿拾好地上的東西，也把他抱了起來向家裡走去，一群人又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徐洛嘉單手挽著小姑娘的脖子，肩膀不自覺的再次抖了抖，總感覺濕了的那塊涼颼颼、怪不舒服的。

頭微偏向外側，徐洛嘉鼻翼微動，有些走神，再次確認了兩個世界的不同。

小姑娘身上沒有她母親那種清幽的香氣，也沒有她同學、朋友們噴慣了的各種香水味，而是一種淡淡的汗水夾雜著泥土、草等混雜的味道。

徐洛嘉置於她肩膀上的小手攥了攥，被太陽照射得微眯起眼。

說不上好聞，但也沒有難聞到讓她嘔吐的地步。

嘴唇被她抿成了一條直線，之前揚眉吐氣的快.感又落了回去，興緻缺缺。

終究是不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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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文《始料未及》

1.圈子日常約飯的聚會上，吃飽喝足的人們開始閑聊八卦。

男人迷濛著眼拉了拉同伴：「誒，我和你說，我那天好像在人民網發的一個新聞上看到了朝家那個朝明月。背景哪個國家來著？還和一個穿著迷彩的男人比了一個心……」

男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拍了拍同伴：「你說，那個誰是不是被綠了啊！」

同伴抬頭看了眼來人，反手就給了男人一巴掌：「喝多了你！那個大小姐怎麼會去那種地方，肯定在哪個大師那裡專研芭蕾舞呢！」

2.又是一場商業聚會，男人看了看同伴，還是沒忍住湊了過去分享小道消息，「誒，我這回可是真的！我前兩天在軍區醫院看到了朝明月！她身邊還有一個男人，肯定不是那個誰！穿著綠迷彩的！」

同伴看了他一眼，「嘖，你說你要是多吃兩顆花生米。」

3.後來，支教的志願者們聚在一起問朝明月：「你喜歡隔壁那人什麼啊？圖他不洗臉，天天滿臉綠油彩？圖他力大無窮，單手抗你就走？還是圖他會開車、坦克、飛機大炮啊？」

朝明月盤腿微笑：「庸俗。」

眾人以為得不到答案了，對視一眼正想散去，就聽她淡定的說道：「當然是圖他的八塊腹肌，和腿長兩米八啊！」

眾人曖昧的笑了：「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