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李門墩
「李門墩,出列!我說你小子可以啊,就他媽這些基本動作,你都練了整整一個禮拜了,你怎麼還他娘的練不會啊!典型的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其他人解散,你一個人給老子好好練,今天是你們收編以後訓練的最後一天,要是再練不會,別說午飯,就是晚飯你也一口別想吃!」
「是!」一個身體結實,滿臉稚嫩的小夥子洪亮的答應了一聲。
看著同伴們接連從隊伍中走開,興高采烈的準備去吃飯,這個小夥子並沒有感到難受,站在原地,仔細的練習著操練動作。
這個人就是李門墩,一個從大山裡走出來的孩子。至於李門墩的遭遇,可能在別人看來會覺得很窩囊,但是李門墩自己卻並不這樣認為。
他是湖北邊緣木魚鎮的一個山溝里出來的孩子,說是木魚鎮,其實原來叫做木魚溝,因為這裡住的人比其他地方多些,所以後來改名叫做木魚鎮,但對於李門墩來說這裡是他在沒有走出大山前見過的最繁華的地方,因為這裡每逢初一十五都會有個像樣的大集,十里八鄉的山民都會在這樣的日子到這裡來換一些東西。所以這裡逐漸就熱鬧了起來,也出現了外面來的走街串巷的商人在這裡做些小買賣。
李門墩出生那年正好是正月十五,他出生的前一天,李門墩的爹做夢夢到他被木魚鎮上唯一的地主聘為護院武師,異常的高興,可是等夢醒的時候發現還是躺在自家的土炕上,老頭對夢裡的所有影像都記得很模糊,只記得地主家門前的石獅子門墩,所以當給李門墩要起名字的時候,他爹想也沒想,就給他起了一個李門墩的名字。
說起李門墩的爹,在木魚鎮那可是一位風雲人物,他原本不是湖北人,早年跟一個雲遊和尚學過功夫,一個偶然的機會救過宜昌城裡的大財主,後來就被介紹去了當地有名的鎮遠鏢局做一名保護商隊的鏢師,他武藝很高,很快就在整個鏢師群體中展露頭腳,並且在兩湖、兩廣的範圍內都創下了一定名聲。可是好景不長,沒多久就開始了軍閥混戰,作為鏢師碰到馬賊當然是可以抵擋一下,但是碰到正規的軍隊,則不是可以憑一兩名武藝出眾的鏢師就可以抵擋的,畢竟刀劍不如槍好用,所以鏢師這個行業過得就不是很如人意,也接不到什麼賺錢的活,慢慢的這些鏢師因為賺不到銀子也就陸續回家了。李門墩的爹就來到了木魚鎮,在這用做鏢師賺來的銀子置了幾畝地,娶了一個媳婦,整日靠著種地和在木魚鎮西面的神農架打獵為生,因為他武藝比較高,身手也很靈活,又有一手使鏢的絕技,所以在這一帶的獵人中非常突出,日子也還過得不錯。
可是好景不長,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木魚鎮唯一的大戶人家費老爺的兒子衝進了李門墩的家,把他的母親姦殺了,這時李門墩的爹正在林子里和一隻野豬搏鬥,當他回到家看到家裡的慘劇時,這個男人抓狂了,他衝到費老爺家,一夜之間殺死了費府大院的六十四口人,然後帶著李門墩鑽進了人跡罕至的神農架,從此李門墩和他爹便過起了野人生活。
在森林裡,李門墩逐漸長大**,在他的記憶里除了野獸、老爹就是酒。
李門墩五歲的時候就跟著老爹一起出去捕獵,因為這是他們唯一的糧食來源,只要有了野獸,他們就有了一切,他可以把野獸拿到鎮子上去換糧食,換酒,換布匹等一切生活的必需品,當然這交換的工作需要李門墩來完成,因為在殺了人之後李門墩的老爹已經不敢再在鎮子上出現。可能是這個人遵紀守法慣了,根本不知道當地原來的縣衙在就沒有了,縣太爺說不定都已經要了飯,現在的市面上殺人根本就沒有什麼人管。
隨著年齡的增漲,李門墩的本事也越來越大,李門墩記得好像自己十歲以後自己的老爹就再也沒有出去打過獵,因為這個工作完全可以由李門墩來完成,其實李門墩也不知道自己會功夫,他只知道老爹交給了自己很多捕獵使的辦法與技巧,當然最讓李門墩自豪的是他扔石頭、木棍的本事。
李門墩的家裡根本沒有什麼像樣的武器,唯一的鐵器就是菜刀和鐵鍋,武器這樣奢侈的東西對於李門墩來說那是每天用完都要藏在土炕裡面的,那麼打獵就只能用石頭和樹棍了,對於這兩種工具,李門墩用的都很熟練,樹棍是老爹教自己用的,李門墩記得自己五六歲的時候老爹就找了一根十來斤的木棍,把頭削尖讓李門墩往遠處仍,目標只有一個,就是能扔出去並扎在地上,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李門墩的老爹對他的要求也越來越高,木棍的重量在增加,準頭也在提高,到後來一百多斤的青鋼木棍能被李門墩扔出**十米,並且能非常輕鬆的穿過天上的飛鳥時,李門墩便開始了獨自打獵的歷程,當然,老爹也教了李門墩很多用棍子和大型動物搏鬥的技巧,但是這對李門墩來說只是一個插曲,因為他在第一次碰到熊時用這套方法幾個照面就把這頭熊的腦袋拍碎了,這讓李門墩高興了好一陣子,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強大,而是這頭熊的熊膽幫著他和老爹換了很多酒,可自打這以後,他碰到大型的野獸的幾率就越來越少了。他記得就是那時他老爹每天的生活內容就剩下了在家喝酒。這使時李門墩大概有十二、三歲。
至於扔石頭則是李門墩自己發明的,因為棍子太長了,有些時候打一些體型比較小的動物時並不是很方便,因為他的棍子殺傷力很大,小的動物被棍子一戳基本就只剩下頭和尾巴了,在李門墩看來這很不划算,所以他開始扔石頭,這兩樣讓他得意的本事就是這麼煉成的。
隨著軍閥混戰的升級,遭了殃的老百姓越來越多,這個世道也就越來越亂,可李門墩所居住的木魚鎮卻變得越來越熱鬧,主要原因是這裡來了很多陌生人,這些陌生人各式各樣,有軍閥混戰時留下的潰兵,在各地犯了罪逃害怕刑法跑到這裡的罪犯,各種充當打手的雇兵,遊走於各軍閥之間的情報販子,還有就是往返於各省之間的商人,這些人到這裡不是因為木魚鎮是一個山大溝深的小鎮,而是這裡一個三省接壤地,由於連年的戰亂基本屬於一個三不管地帶,久而久之,有很多人就在這個地方安定下來,變成了木魚鎮的人,可這個地方的歸屬權卻是經常變化。湖北的兵來了,這裡就是湖北軍閥的地盤,桂系軍閥的兵來了這裡就是桂系的地界,但沒有人能真正的在這個地方站穩腳跟,原因很簡單,不是自己的對頭太厲害,而是木魚鎮的住戶太彪悍,說簡單點就是,無論你是什麼軍閥,只要你到了木魚鎮,你就得按照木魚鎮的規矩來,不能在這搶糧食,不能在這禍害百姓,不能在這收各種各樣的捐、稅,以前也有一個桂系軍閥的團,佔領木魚鎮的時候仗著自己有槍有人,不拿木魚鎮的規矩當回事,在木魚鎮搶糧食、收人頭費,但是這樣的強盜每當多久,這個團就好像蒸發了一樣,杳無聲息的在木魚鎮消失了,第二年,木魚鎮周邊的農田裡莊稼長得是格外的好,自打這以後,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在這放肆,雖然路過的人很多,也都是非常客氣的在這吃頓飯,任命個保長什麼的,然後就走了,對木魚鎮唯一的要求就是改旗換幟,當然,這一切木魚鎮的人並不關心,只要能讓他們過得舒服,他們並不關心這個天下究竟是誰的。
再到後來,軍閥之間的摩擦逐漸的小了,換之而來的是一群戴著奇怪的帽子,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的士兵來到了木魚鎮,後來大家才知道,這是日本人,是從很遠的一個小島到這裡來的,他們在這可比軍閥厲害多了,他們先是在這裡修建了一座座有機槍眼的小樓,安上了可以照亮幾百米的大燈,白天暗示巡邏,晚上有人站崗放哨,用可以到處跑的大鐵盒子裝著很多士兵到處的燒殺搶掠,**婦女,這些做法剛開始讓木魚鎮的人吃了不少虧,木魚鎮的很多人都藏到了神農架的大山裡,但這並沒有影響木魚鎮的人保衛自己的家,他們白天帶著老婆孩子在神農架的森林裡墾荒、打獵,晚上就回到木魚鎮殺人、搶槍,剛開始還有一些人殺了日本人,奪回了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又回到了木魚鎮,可是他們沒有想到日本人的確很頑強,派來了更多的士兵,久而久之,木魚鎮的人已經不把木魚鎮當作自己的家了,那裡只是他們捕獵的場地,那些日本人就好像一頭頭野獸,任木魚鎮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收割他們的生命。
這一年的木魚鎮發生了兩件奇怪事,一是原本鎮里有仇的人家之間不再計較相互的仇恨,開始互相配合的找小鬼子拚命,原本那些整日掉進錢眼裡的商人開始拿出自己家的存貨,供大家吃穿,那些本來靠情報吃飯的姦細現在出賣情報不光不要錢了,還會自己主動的跑到幾十裡外的**隊伍里去主動告知哪裡有日本人,在幹什麼,總而言之一句話,整個木魚鎮已經從原來的一般散沙變成了一個不用組織也能心往一起想勁往一處使的大隊伍。後來,這支隊伍一直從華北衝殺到了東北,又從東北殺回了華北,成為了國家軍隊史上的傳奇。
二是木魚鎮來了一個教書先生,要到江西去,從木魚鎮過,因為躲避日本人不知道怎麼就跑到了木魚鎮,他說自己在宜昌有名的學府里上過學,當然誰也不知道這是真是假,更不關心這件事情的真偽,但是這個先生倒真是識文斷字,比木魚鎮里王老爺家的管家還厲害,而且這個人經常說一些什麼馬克思主義、反對侵略這樣的大家都聽不懂的話,還經常對木魚鎮的人宣傳自己的觀點,只不過大家都不是很上心,把他的話當評書一樣聽,原因很簡單,不是木魚鎮的人不想聽,是根本聽不懂,木魚鎮的人關心的是怎麼多殺幾個日本人,多搶些吃的,怎麼為自己死去的親人和朋友報仇,當然,他們更願意把從日本人手裡搶來的搶拿到縣城的黑市裡去換錢。更願意騎著搶來的日本摩托車在林子里風馳電掣的和野獸賽跑,更願意把繳獲的小鋼炮擦的鋥亮照自己臉上長得騷疙瘩。至於這個教書先生說的,大家全當娛樂。後來木魚鎮的人才知道,這個人就是所謂的進步青年,當然這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
這一年是1938年,這一年的李門墩只有十四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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