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話

第一八五話

當正岡子規穿著深灰的浴衣、捧著粗陶茶杯坐在屋檐下看被雨水潤濕的□□花時,路過的加州清光為他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以往根本套不上的外套,現在卻顯得有些空蕩……

然而,即使如此,正岡子規也依舊對他笑得溫和包容,「謝謝,清光。不忙的話,就坐下陪陪我這個行將就木的人吧。」

自從知道自己患了絕症后,正岡子規整個人就進入了一種特別哲學的狀態,動不動就開始談論生死。

此時也是如此。

在加州清光在他邊上坐下后,他看著面前淺藍色的□□花,聲音清淺的對加州清光說到,「清光,人類啊,是一種無常脆弱的生物。在你注意到之前,就已經出生、成長、然後步入死亡……」

「主公……」彼時還無法接受即將失去主公的宿命的加州清光聞言十分無措、悲傷,「請您不要這麼說,您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不,清光,我的病不會好了。」對自己的身體心裡有數的正岡子規十分乾脆的打破加州清光還有那些在邊上偷聽的付喪神的奢望,「這是我的命運,我已決定欣然接受。只是,我不放心你們。」

「主公……?」

正岡子規閱盡千帆、洗盡鉛華的雙眼看著貌若少年的刀劍付喪神,「人的一生真的過得很快,如白駒過隙。詩織是個好孩子,我相信在你們的教導下,她一定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審神者。但是,我擔心的是,有一天你們會後悔。」

加州清光一臉不解,「我們會後悔?」

「沒錯,就是後悔。後悔在對方還活著的時候,沒能好好珍惜和對方共度的時光;後悔在對方還活著的時候,沒能告訴對方ta對自己有多重要;後悔在對方還活著的時候,腦中想著的都是和另一個人的回憶。」

以為正岡子規說的是自己在和他相處的時候,腦中想的、念的還是沖田總司,加州清光急切的坐直身,焦急的解釋,「主公!主公我並沒有因為沖田君而忽略您!也沒有陷入過去的回憶!對現在的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您!」

「我知道。」正岡子規消瘦的看不到肉的手搭在加州清光的肩上,讓加州清光一陣心痛,「我擔心的,是以後你和詩織的關係啊……」

「您現在需要的是休息!這些事只要您病好了,完全可以慢慢想!」

加州清光這頑固的不願意接受現實的樣子,讓正岡子規十分無奈,「清光,不要等到追悔莫及的時候再後悔。」

……

之後正岡子規還說了什麼,但加州清光已經不記得了,估計是當時心神不寧的他完全沒有聽到吧。

但是,此時加州清光卻想起了正岡子規無比語重心長的一句——「清光,不要等到追悔莫及的時候再後悔。」

看著眼前只是過了一個月,就變了一個樣子的幸平詩織,加州清光突然理解了正岡子規說的「人的一生真的過得很快,如白駒過隙。」的意思。

明明只過了一個月,幸平詩織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長大了。那是不是,再過一段時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主公……詩織還會長大。在他沒有意識到的時候,生病、受傷……更甚者,死去……?

啊啊,子規大人,這就是您說的,人生無常,嗎?

難道在失去沖田君和您之後,我還要失去詩織大人嗎?

想到這,明明他是一振刀劍,卻感受到了心臟的刺痛。

為什麼、憑什麼,他要不停的失去!

「主公……」想到這裡,加州清光一臉痛苦,右手緊緊握住心臟,身形一晃就要倒在地上。

本來還哭得很傷心的幸平詩織一看他的樣子,馬上蹲下身接住了往下倒的加州清光,「清光!?」把人抱到懷裡之後,幸平詩織就感覺到了從他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刺骨冰寒,「好冷!清光你怎麼了?清光!」

但是,陷入痛苦之中的加州清光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深深的黑暗,冰冷刺骨的潮水不停的沖刷著他的身體,耳邊一片寂靜什麼都聽不到。

沒有辦法把人喚醒,又怕貿貿然把人收回本體會讓對方的狀態更差的幸平詩織慌亂了一會兒。

突然她腦中一閃而過一個在上手入課的時候,三日月宗近隨口提起的手入辦法——直接將靈力透過肢體接觸注入對方體內。

這是在審神者和刀劍付喪神一起出陣時,手邊沒有手入工具但付喪神又急需治療的時候採取的急救辦法。

但是,這個方法對審神者的靈力要求很高,需要審神者不間斷的,均速緩慢的注入等量靈力,一旦中斷治療就會失敗。

一時間想不到其他辦法的幸平詩織感受到在她懷裡不停顫抖的加州清光,心一橫死馬當活馬醫。

幸平詩織把不停顫抖的加州清光放平躺在地上,伸出手覆在加州清光的胸口。因為害怕她的手不停的顫抖,明明已經用了十年的靈力,第一次不聽話根本無法提煉出來。

眼看加州清光的狀況越來越不好,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還開始浮現不詳的紋路,幸平詩織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個巴掌,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幸平詩織白皙的右臉上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但是與此同時她的手也不抖了,靈力也能使用了。隨後,幸平詩織運起靈力,緩慢的通過契約、通過放在加州清光心口的掌心,將靈力緩慢的注入加州清光的身體,希望能通過這個方法讓加州清光好受一些。

這是幸平詩織在此之前完全沒有嘗試過的手入方法。因為從幸平詩織接手本丸之後,他們幾乎沒有什麼需要戰鬥的時候,也只有去當美食獵人的時候會和獵物or搶獵物的人打一架。

完全沒有和以前一樣四處征戰的機會。雖然平和的生活他們也很享受,但到底是刀劍衍生的付喪神,安逸太久也會生鏽,所以不少刃都會去兼任美食獵人。

然而,即使是當美食獵人,他們受傷的機會也不多,而且,即使受傷了,也有神奇的治療植物幫忙治療,幾乎沒有幸平詩織的用武之地。

她學的那些手入方法,更多的還是用在保養刀劍上。刀劍化形少的時候,她每個月都會抽出時間給幾振刀做手入。只是現在化形的刀劍多了,就變成了輪流制。

所以此時選擇這個辦法完全是無奈之舉,但凡有一個更加靠譜的辦法,幸平詩織都不會拿加州清光的安危冒險。

同時,還不停的在加州清光的耳邊呼喚他的名字。

名字是最短的咒。

即使換了一個世界,有些事、有些規律也是不會變的。

當幸平詩織清冽的靈力如一條小溪緩緩注入加州清光的身體中后,困住加州清光的黑暗也有了一些變化。

這些變化起初很小,就像黑夜中零星出現的幾隻掉隊的螢火蟲,寂寞的飛向吉凶未卜的前方。

但是,在一分鐘后,落單的螢火蟲的組織找了過來,彷彿是為了支持前輩的志願一樣,不畏險阻、義無反顧的沖向前方。

這些螢火蟲們最終匯聚成了一條蜿蜒向前的銀河,照亮了加州清光的視野,讓他終於在一片黑暗的浪潮中,看到了光亮。

加州清光躺在無聲沖盪著他的浪潮中,雙眼無神的望著天上逐漸亮起來的銀河。

突然,一個聲音劃破了寂靜,傳到他的耳中——

「……光……清……光!……清光!」

在聽到第一聲之後,之後的聲音就變得清晰了起來,一個加州清光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一直在呼喚他。

……清光?清光、是誰……?

「清光!」

……啊啊,我知道了,這是我的名字啊……我是、清光,加州清光……

「清光!!」

我……吾、乃加州清光……

是誰……是誰在喊我……?

……啊,下雨了……

「清光!加州清光!你醒醒!清光!」

加州清光……或雲、川下之子、河原之子。……不易為用,……然卓爾不凡。

「加州清光!你不是我的刀嗎!?那就聽我的話啊!」

……欲覓明主,惜吾之才,飾吾以華彩。

「清光!!你給我回來!!」

隨著身上最後一點黑色紋路消失殆盡,加州清光緩緩睜開眼睛。

用盡全力撐開眼瞼后,模糊不清的視線讓加州清光條件反射的眯了下眼睛。聚焦后的眼睛忠實的將哭的不顧形象,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停落下,看上去十分狼狽的幸平詩織的畫像傳至加州清光的大腦。

加州清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呆住了。

還是幸平詩織發現他已經醒了,馬上高興的把人擁入懷中,「你終於醒了……」

在放下提著的一口氣后,靈力有些透支的幸平詩織就有些脫力,她把頭靠在加州清光的肩上,聲音相當哽咽、還有些沙啞,「嚇死我了……你嚇到我了……清光……」

「我還以為你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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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這邊有些卡,我就想著回去改改舊文或是寫下別的有靈感的文。

萬萬沒想到,我之前寫的那篇《被大佬包圍的我》,文筆居然那麼差……雖然現在也沒好到哪裡去……

就這樣的還有小夥伴看到了最後,真的是太感謝你們了~~

你們的支持就是我努力的動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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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幸平妹妹離家出走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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