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志不清

江謝雲道：「你們快別如此，看這老嬤嬤年紀也不小了，又是病著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麼好？讓她起來回話。」

因而僕婦們又大力把木樨嬤嬤拽了起來，逼她站著回話：「夫人問你話，你要老老實實回復，曉得嗎？」

木樨嬤嬤愣愣地看著江謝雲，瑟瑟股慄。

江謝雲強忍嫌棄，不耐性地道：「你為什麽要把房子賣給外人？」

木樨嬤嬤一臉茫然，沒有回復。

胖嬸兒提示她道：「嬤嬤，這房子不是族裡的產業，是你的私產啊。」

胖嬸兒話未說完，便挨了重重一擊。

僕婦惡聲道：「夫人沒問你話，誰讓你插話了？沒規矩！」

江謝雲道：「我懂了，這老人家神智不清的，看來是被暴徒哄騙了。有便是……」

她看向胖嬸兒，皺眉道：「被貪圖不義之財的惡鄰給害了！來人，給我打！」

胖嬸兒沒想到這把火居然燒到自己身上，驚悸失措：「夫人，夫人，您聽我說，不是如此的……我們是美意……」

江謝雲恍如果未聞，由著眾僕婦把胖嬸兒打得僅有進氣沒有出氣。

木樨嬤嬤連續光腳站在地上發愣，看到胖嬸兒凄厲慘叫，陡然一個激靈，蘇醒了，猖獗地朝胖嬸兒撲過去：「不許打她，不許打她……」

不知是誰推了她一把，她一個蹣跚跌倒在地，一動不動。

恆娘大聲喊道：「快救救她，出事兒了！」

江謝雲佯作驚奇：「快，快，我讓你們問話呢，怎麼便傷著老人家了，快扶過來，讓她坐在我的椅子上。」

邊說，她邊將座位讓了出來。

僕婦們將木樨嬤嬤扶到椅子上坐下，給她掐人中，喂水，便是沒有一個人給她披上厚衣服，穿上鞋襪。

胖嬸兒看得膽怯，嘶聲道：「我招，我都招……」

江謝雲嘆道：「看你，早說不便好了，非得如此做作著。」

胖嬸兒便將經由逐一說來。

江謝雲把自己經涼了的暖爐遞給阿月：「拿給老人家捂著，看她怪不幸的。」

阿月把暖爐塞到人事不省的木樨嬤嬤懷裡，說：「你也真是好命，能得我們夫人如此關照。」

這邊胖嬸兒經說完了歷程，指著木樨樹道：「那位姑娘便是稀罕這株木樨樹……她家裡的mm愛吃木樨糕。」

江謝雲勾起角：「如此。」

這是便便嗎？不，一定是陰謀。

她走過去，圍著木樨樹繞了一圈，道：「這棵樹是挺大挺好的，聽得我都心動了，如此，分少少給我回來扦插好不好？老人家？」

她這話看似是沖著木樨嬤嬤問的，實際木樨嬤嬤早便人事不醒，不能回復她。

她等了一會兒，自謝自地笑道：「好啊？老人家真是摩登，來，給我砍兩枝下來。」

男僕便拿著斧頭上來，用力砍斫木樨樹的枝條。

阿月給江謝雲使了個眼色，江謝雲會心，道：「把我的披風拿給老人家披上，多冷啊。」

她身份高貴，出門自然不會只帶一件披風。

僕婦立馬將備用的披風給木樨嬤嬤披上。

木樨嬤嬤危坐在椅子上，身上披著嶄新的狐裘披風，懷裡著精緻的紫銅手爐，閉著眼睛像是著了。

圍觀的謝氏族人都噤了聲。

彷佛，身份高貴的神官夫人，嫡出大姑娘，能做到這一步經差不多了吧？

「你們在干什麽？」清涼的男聲音了起來。

燕易南緩步走入，皺眉看向這烏七八糟的一團。

「阿麟怎麼來了？我娘家有些私事要處理。」

江謝雲算著這樹怎麼也活不可能了，交託道：「夠了，先把老人家送回來吧。看這天寒地凍的，別冷著了人。」

燕易南冷冷地看了江謝雲一眼，上前去探木樨嬤嬤的鼻息。

一探之下，神采大變，重要地去抓木樨嬤嬤的本領。

卻是脈息薄弱，便要不可能了。

江謝雲從他的神采中看出不對，不僅不怕，反而快意之極。

可以把賤人的最後一個親人弄死了。

這老虔婆，早便該死的，都是自己心軟，才讓這老虔婆多活了這些年。

說不定，有關事兒，便是這個裝瘋賣傻的老虔婆泄漏給謝如雲曉得的。

江謝雲內心快意著，卻裝作如果無其事的模樣：「阿麟，她還好吧？要不要我給她找個醫生？」

燕易南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往前踏近了一步。

江謝雲被他外泄的殺氣嚇得連連後退，無辜地道：「阿麟，你干什麽如此看著我？出什麽事了？」

燕易南抬起手。

江謝雲嚇得猛地一跳，躲到保護背後：「你要干什麽？我什麽都沒做，我便是讓人把她扶出來問個話……

我讓她坐在我的椅子上，著我的手爐，披著我的狐裘……

朋友們都瞥見的……不信，你問他們……」

「怎麼回事？」

幾個謝氏的族老帶著人走了進入，先和燕易南見了禮，看向江謝云：「夫人怎麼來了？」

江謝雲不作聲。

阿月上前道：「夫人聽說有人私賣族裡的產業，便好從這裡經由，便順路進入看看，了解一下環境。」

謝氏的族老眉頭皺得更緊，經由上次的事，侯府里其實不太樂意江謝雲再加入族中的事。

江謝雲卻沒有這個自發，還是為所欲為。

他們不肯讓這族人聚居的地方插進一個外人來，那會讓他們行事很未便。

便算江謝雲不管，他們曉得了，也會出手處理。

這件事，江謝雲做得也算掩蔽的好。

燕易南在這裡，而且很不高興，這讓人很不好處分。

但也不能不管。

因而其中一個族老道：「還煩懣把人扶到屋裡去，速速去請醫生？」

幾個僕婦一起用力，把木樨嬤嬤抬到屋裡去安設好。

同時，有人計劃去請醫生。

燕易南淡淡地道：「不必了，我這裡派人去請。」

他交託蒼松：「去把醫長老請來。」

謝氏族老怫然作色：「太常寺卿大人，是醫長老嗎？」

江謝雲亦是神采微變，豎起耳朵聽信息。

燕易南淡淡點頭，讓胖嬸和恆娘起來。

這兩個人都吃了大虧，站都站不穩，只能相互依靠著坐在地上喘息。

燕易南冷聲道：「夫人也太陰毒了些，存心讓一個赤手空拳、病重老大的老人家受凍吃驚，命將不保。又把無辜的人牽扯進入，把她們打成這個模樣。」

江謝雲淡淡地道：「阿麟，我們家的事，你還是別加入的好，你如果有心，不如去前頭謝家街走一趟，那邊有許多人更需求你。」

燕易南勾起角：「夫人說得，彷佛你不是謝家人，只是謝家人？」

「我……」江謝雲不能辯解，便故作摩登：「我反面你計算。」

而後她惡意地笑了起來：「你的相好來了。」

江謝雲惡意地笑：「我很好奇，她跑到這裡假借別人之名，買下這棵木樨樹，特意派人照謝木樨嬤嬤是什麽妄圖。」

謝如雲氣喘吁吁跑進入，先便去看燕易南的表情。

燕易南朝她點點頭，表示木樨嬤嬤還在世，讓她別失態。

她稍許放心了少少，再去看胖嬸和恆娘。

看到那兩個人的慘狀，她便不由得肝火了。

再看到被砍得烏七八糟的木樨樹，她其實是深惡痛絕。

「誰幹的？」謝如雲大步走到江謝雲眼前，鳥瞰著她：「是不是你？」

江謝雲看到她，滔天肝火再也不由得，諷刺地道：「是我又如何？關你什麽事？你是房東嗎？我如果沒記錯，房東彷佛是姓白？」

謝如雲嘲笑：「那是之前的事了，他又把房子賣給我了。」

江謝雲沒料到會如此，便大聲道：「那好，莫非沒有人報告過你，瀾京謝氏族人不得領有私產么？

你趁著木樨嬤嬤神智不清，收買左鄰右舍，陵犯這個房產是什麽陰毒居心？」

謝如雲嘲笑道：「瀾京謝氏族人不得領有私產？這是誰的規矩？」

「你們都沒有私產嗎？你們身上穿的衣服，鍋里的食糧，的床，住的房子，都是族裡的嗎？」

謝如雲滿腔憤怒，大聲質問周圍的謝氏族人。

「我以為不許你們領有地皮，不許你們領有鋪子，不許你們經商餬口，便經最刻毒了。

因為身份特別，想要外出務工很不容易，想要吃飽肚子是千難萬難。

卻沒想到，這巴掌大小的院落，也是族裡的公產？那麼你們手裡拿著的房契方單又算什麽？」

「你們沒有房子，沒有地皮，沒有鋪子，沒有餬口的機會，便連女兒也是替他們養的，你們有什麽？」

「你們以為你們是謝氏的族人？身份特別，很高貴？

不，你們錯了，你們活得不如謝侯府的下人！你們活得不如豬狗！」

謝如雲的聲音越來越大，怒不可能遏。

她心急如焚，最想衝要進去看望木樨嬤嬤。

卻因為她和木樨嬤嬤無親無故，派人照拂經讓人生疑，再闡揚過身子便更不穩健。

因此她把這怒氣全都爆發出來：「你們以為你們的女兒能成為人上人？成為神官夫人？

別做夢了！這麼多年，你們見過哪一個旁支的女孩子做了神官夫人？全都是謝侯府的嫡支！」

謝氏的族人緘默地看著謝如雲，不安、憤怒、遲疑、憂愁、悲痛、質疑，全部在他們臉上闡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