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還有希望
「還有。」醫生話沒說完，「病人肚裡的孩子也流產了，你……」
「別說了。」沈母驀的出聲打斷。
其實情況怎麼樣，心裡都有數，何必聽著他全部說完，再添難受，她微微闔眼，保持著鎮定，「辛苦了，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們能竭盡全力去醫治我兒媳婦，無論出多少錢都可以。」
醫學史上，有那麼多植物人蘇醒的病例，沈母想，她大概也是可以的，只要，老天還願意分點運氣給她。
說話間，護士推著人從裡面出來。
沈母克制的往那邊投去點目光，安凌心蒼白脆弱的面容就落在眼底，片刻間，眼前浮起她往常跟在身邊笑意盈盈的模樣，她眼眶有些酸澀，就有些狼狽的撇開視線。
「先把她送到病房去吧。」她說。
護士頷首，推著安凌心離開，醫生見慣生死，面對這種情況，還是有些無力，他暗嘆口氣，連徒勞的安慰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沈母站在原地，心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縈繞著。
平心而論，安凌心其實是個很好的兒媳婦，性格、言行舉止等，都比較符合她的心意，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已經開始接納她，把她當成自己人。
可好端端的，怎麼就會有這出飛來橫禍呢。
沈母向來挺拔的脊背有些無力的彎曲下來，她抬腳朝病房走去，拐彎的時候，看見等在不遠處的幾個孩子。
沈宜和沈離樘皆是眼眶通紅，沉默而又倔強的看著她，他們手裡，還牽著彤彤，家裡沒人，只能帶過來。
「你們怎麼來了？」沈母收斂好情緒，佯裝無事的開口。
沈宜往前走兩步，張口就是哭腔，「奶奶，媽媽是不是要永遠睡過去了？」
醫生宣布結果的時候，他們也在場，沈宜和沈離樘經歷的比別人多，自然也更為成熟懂事，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沈母原是想編個謊言安慰他們，可話要出口的時候，忽然間覺得沒有必要，「嗯，她還有機會醒過來，但是很渺茫。」
再成熟也是孩子，聽到她親口承認，含在眼眶裡的淚水立馬流出來。
「對不起，都怪我，我不該跟媽媽要零食的。」沈宜哭出聲來。
長長的走廊里，只有沈母他們站著，時間還早，病人以及家屬們還沒醒來，沈宜的哭聲越發襯托的周圍靜謐。
彤彤還小，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原本還興緻勃勃的打量著周圍，忽然聽見姐姐哭出聲，愣愣回頭，也癟嘴想要哭。
「姐姐，不哭。」他舉著手，試圖去夠她眼睛。
沈宜見狀，想到什麼，連忙抬手擦乾淨眼淚，然後彎腰抱起彤彤，沖他笑道，「姐姐沒哭吶，彤彤看錯啦。」
媽媽現在躺在病床上，沒辦法照顧他，她身為姐姐，現在就該承擔起責任。
彤彤對情緒感知很敏銳，他眉頭依然緊皺著，「不哭，不難過。」
沈宜聞言，眼眶一酸，差點再次哭出來。
「沒哭。」她咬牙說，「彤彤肚子餓不餓？姐姐帶你去吃飯好嗎？今天沒有蛋蛋，我們去吃餛飩。」
彤彤歪頭想想，覺得也可以接受，便點點頭答應。
沈宜畢竟力氣小，抱著他片刻就覺得累，於是把人放在地上跟他商量，「彤彤長大了，姐姐抱不動，你先自己走會兒可以嗎？」
剛學會走路那陣，彤彤覺得挺新鮮的，無論去哪裡都要自己走，現在那陣新鮮勁過去，就開始偷懶，走兩步就要人抱。
於是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彤彤累，要抱抱。」
沈宜有些為難，就在這時，沈離樘忽然走過來，在彤彤面前蹲下來，「哥哥背你，上來。」
彤彤笑了，喜滋滋的趴到他背上。
沈離樘站起來的時候，略顯得吃力，但還是穩穩的背起他，然後轉頭對沈母說，「奶奶，我們先帶彤彤去吃飯，媽媽這裡麻煩你看著點了。」
他們很清楚，目前這情況，留在這裡也是沒用的，還不如照顧好彤彤，免得讓沈母分心。
一夜過去，原本在溫室里的兩人，好像都長大許多，面容間隱隱流露出沉穩。
沈母並不太希望在此時看到這種轉變，然而又無可奈何，她有些疲憊的開口，「我讓人跟著你們，別走太遠，吃完就趕緊回來。」
沈宜答應下來，「奶奶你放心。」
他們離開后，沈慕辰就匆匆出現在病房外面，由於安凌心還沒有徹底脫離危險，所以現在在重症監護室里，沒辦法進去探望。
隔著窗戶，他視線緊緊鎖定在安凌心蒼白的面容上，殺氣和狠戾之色從眼底閃過。
「肇事司機抓到沒有？」沈慕辰問。
沈母點頭，「人是當場抓住的，經過檢查，確定沒有酒駕，但是精神有些問題，現在還在警察局裡。」
沈慕辰面無表情，周身透出來冷厲令沈母心中生懼，「林焦，去調查整件事情經過，重點往齊文月的身上查。」
前些天，他剛受到消息，說是林德爾的事情很可能跟齊文月有關，接著安凌心轉眼就出事，未免太過巧合。
「先生，我調查過了，夫人在出事前，確實跟齊文月見面過。」林焦跟在沈慕辰身邊那麼久，也不是吃素的，在接到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去調查了。
沈慕辰問，「結果怎麼樣？」
林焦面色凝重的搖頭，「恐怕沒法證明什麼。」
他拿出手機，打開早就存在裡面的視頻給沈慕辰看，畫面里，安凌心和齊文月是並肩往馬路對面走去的。
那輛失控的貨車開過來時，周圍所有人都在躲避，她和安凌心也沒例外，只是不知怎麼的，安凌心整個人就忽然朝外面倒去。
親眼見證她是怎麼出事的，沈慕辰渾身氣勢愈發陰沉，他握緊手機，手背青筋根根直冒。
林焦猶豫片刻，繼續說著，「從這視頻來看，並沒有辦法證明齊文月有動手腳，所以，我還在繼續查。」
沈慕辰冷冷吐出兩個字，「儘快。」
林焦面色一凜，點頭保證，「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