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吉他弦撥響了最後一個音節,小舞台上駐唱的女歌手也唱完了她最後一首歌,沒有人真的在意這樣一首並不能引起共鳴的背景樂,周圍只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沒有人注意到,在這個燈光昏暗的無人角落裡上演著怎樣曖昧不清的戲劇。
左音起身朝女人壓去,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女人的頭頂。
那枚沾著點點酒水的薄唇猝不及防的就印在了女人的唇上。
溫軟相貼。
少女的薄唇尚未經人採擷,就算是表面上看起來這樣的冰冷,那花瓣卻依舊柔軟而富有溫度。
說左音無師自通也好,說她天賦異稟也罷,她就這樣將雙手撐在那把低矮椅背上,壓低身子輕吻著女人的唇。
女人的眼睛里寫滿了詫異。
她就這樣被左音囚禁在這個高腳凳上,削薄的背無處可躲只能靠在左音撐住椅背的手臂上,局促緊張的像只被逼到樹上孤立無援的小貓咪。
「……嗯。」終於女人找到了左音輕喘的間隙,輕推著她的肩膀,將自己的臉與她的唇別了開來,那削瘦的肩膀上下聳動著,每一口氣都吐得慌張無措。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烈酒上頭,明明自己的這個行為並不光彩,左音卻依舊勾唇笑著,一邊輕撫著女人的後背,一邊在她耳邊輕聲道:「姐姐說味道怎麼樣?」
女人別著頭,昏暗的環境剝奪了她的視線,也放大了她的觸感。少女那微涼的手指落在背後那扇蝴蝶骨上,讓人意外覺得舒服。
左音明顯的看到女人慢慢放鬆的神情,手掌下的骨骼也慢慢舒展開。深藏在左音心中被左蘭養出來的劣根性攀出了它的芽兒。
「嗯?」左音故意又湊在她的耳邊用鼻音又哼了一聲。
從左音唇中吐出的溫吞氣息,毫無例外的全都落在了女人的耳廓脖頸。女人微微夾了下脖子,那被酒精裹挾著的隱秘在女人的心中一陣翻騰。
她抬頭看著那位居高臨下望著自己的少女。
因為親吻,左音臉湊得極近,她的眼睛里只裝得下少女那枚輕薄而晶瑩的唇。唇瓣那薄薄的肌膚下透著些由內而外的櫻粉,晶晶亮的就像是一枚誘人採擷的果子。
左音看到她的眼中閃過了些讓自己晦澀難懂的光,緊接著那緊繃的眼眉像是卸了大半防禦的戒備,在黑暗中驟然舒展開來,魅惑中多出了幾份溫柔。
女人抬起了纖細的長臂,勾住了左音的脖頸,微微壓下她的身子,在她耳邊輕聲評價道:「不怎麼樣。」
同樣的劣根性。
左音被女人成功的挑起了征服的慾望,她抬起手將女人往自己的懷裡送著,反問道:「是嗎?」
還不等女人回答,那掉了些顏色的唇又一次印在了女人的唇上。
溫軟相貼,左音的唇擦過女人的臉頰,帶著笑意的在她耳邊提醒道:「姐姐,接吻要張嘴的。」
明明女人看起來比左音要大,可是卻連這個最基本的技巧都不懂。
酒精將左音吐出熱氣放大,鑽到女人的耳道中,惹得她那白皙的小臉騰的就紅了。
她頗有些難為情的半倚在左音的懷裡,艱難的從唇縫中瀉出一個聲:「……嗯。」
真是一個不錯的答案。
左音看著懷裡人這般模樣,微微勾起了唇角,眼眉中皆是笑意。
她輕托起了左音的臉,比方才那個凌亂的吻要溫柔許多的印在了女人的唇上,撬開她的唇齒,侵略著這片溫柔土地。
其實左音的吻技並不算好,許是這夜太過曖昧,給了她們無數寬容對方的權利。
她們相擁在一起,彼此探索著,一點點的將貪婪化作柔情,眷戀的索取著對方的甘甜。
漸漸的女人也開始嘗試著像左音那樣去佔有探索,左音也把主動的權利交給女人,任憑自己被女人溫和柔軟包裹著。
她感覺自己像是墜入雲間,整個人都要被面前這個女人吻的化掉了。
就在這個角落裡不斷攀升的曖昧中,不遠處響起了幾聲人們的交談,並且越來越近,最後釘在了不遠處的卡座。
左音眉頭皺了起來,吻也有些不專心,男人的聲音太過粗獷,吹噓的聲音讓她想起臨一條街那位殺豬的張大爺,真的煞風景的很。
女人明顯感覺到了左音的溜神,那遊走於她肩頭背後的手不滿的停了下來。
她微微分開了兩人還在纏綿的唇,湊在左音的耳邊吐出了兩個字:「酒店?」
晦澀,卻又明晃晃的,昭然若揭。
左音覺得自己可能太過放縱了,可是酒精包裹著慾望,早就侵佔了她的大腦,綳斷了理智的弦,推著她點頭。
美人邀約。
怎能讓人不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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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點綴著寂寥的幾顆星,酒店的樓下依舊燈火輝煌,喧嘩熱鬧,酒店的房間里卻也是另一種瘋狂。
暖黃的燈光落在純白柔軟的床上,女人的身上還掛著她那條純黑色的長裙,布料顧忌不到的地方白皙如凝滯,透著點點粉嫩。
左音輕挑起面前人肩頭細細的肩帶,輕輕一扯,烏黑長直的發柔順的垂在肩頭,端莊矜持與頹靡誘惑交織在一起。
「你還可以後悔。」女人眼神微眯,低伏著身子像是獵人一般望著陷在床褥之中的人。
左音抿唇一笑,伸過手撩起了女人垂下來的長發。微涼的手指擦過她溫熱的耳廓,左音廝磨道:「姐姐不要後悔就好。」
她才是那個獵人。
左音用零星的吻侵略著眼前的雪白,留下只屬於她的印記,又用柔軟的指尖穿過細長的髮絲,笨拙的安慰著懷裡中的顫慄。
用盡她腦海里所知道的,儘可能的去討好著面前的人。
可是左音終究還是青澀,女人忍耐不住輕輕地在左音的耳邊嘶了一聲。
左音略微停了動作,準備迎接對方不滿的懲罰,可抬頭卻得到了女人更為溫柔的吻。
她伸手握住了左音垂下的手,纖細似玉的十指交扣的在一起,柔聲耐心的講道:「輕一點。」
從沒有一個人,能讓左音感覺到如此的溫柔。
女人輕撫著左音的手,從最隱蔽的地方開始繾綣的包裹住她,一點點讓她在自己的懷裡融化。
「……嗯。」左音扣著女人背上那如翅膀一般削薄的蝴蝶骨,從唇中吐出了一口灼熱的熱氣。
女人玉節兒似的手穿進她的短髮,蝴蝶扇動著它只有一半的翅膀在其中飛舞。
她輕捻著左音的耳垂,在她耳邊輕聲細語道:「不要忍,不要忍……」
左音失神的望著牆上那幅不知名的畫,被這溫柔的聲音一遍遍蠱惑引誘,終於鬆開了一再壓抑著的神經。
海底翻湧起暗潮,波瀾拍打,帶給她歡愉,叫她沉溺。
讓她去征服,又讓她甘願臣服。
「姐姐……」左音撩撥開女人被汗水沾濕的長發,摩挲著她手指上的那半隻蝴蝶,呢喃似的在她耳邊喚著。
女人倦倦的癱在左音的臂彎里,偏過頭主動與她的唇碰了一下,「……嗯?」
左音卻只是笑,抬起被女人枕著的手,將她又送進了自己的身下。
長夜漫漫,那掛在牆上的鐘錶上時針才剛剛與分針匯合。
她們都願意,擁抱著彼此,溺死於這片溫柔春海。
翌日
陽光帶著午間的灼熱落入了這間凌亂的卧房,少女白皙寡淡的臉頰陷進柔軟的枕頭裡,濃密而又如野草般雜亂的睫毛如扇般密密的垂在眼前。
酒精催得人放肆,兩個接近天擦亮了才將將睡下。
左音被正對著的窗戶光亮溫柔的喚醒,還未睜開眼睛就感覺到酸楚從身體的四面八方襲來。她抬起酸楚的手臂揉了揉因為酒精沖的突突猛跳的太陽穴,那頭頂上的幾縷豎起來的呆毛沖淡了她臉上的不好惹的銳氣,看起來就像是誰家獨自在酒店睡覺的小姑娘。
「午好。」
左音想做一個合格的情人,慵懶又體貼的伸過手去想問候一下昨晚被自己折騰慘了的女人。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左音還微微揚起的唇瞬間定住了,令她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房間里安安靜靜的,她的手也撲了個空。
那個女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