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逢

第六章 相逢

話音方落,一把青光寶劍自樹上斜插下來,朝著那獨眼悍匪的頭部飛射而去,大有取其首級之勢,在飛劍之後更有數十個棕黃色的暗器尾隨而至,逼得那獨眼悍匪與其身後的四名得力幹將連連後退閃避。

一個書生模樣的少年從一棵高樹上縱身躍落,只見他年方十八,一身窮酸秀才的著裝打扮顯得極其普通,長得既無氣宇軒昂之派勢、又無溫文爾雅之儒態,只是劍眉之下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合著臉上幾分狂放不羈的神色,讓人不覺眼前一亮,禁不住多看幾下,這正是潛伏趕至的陸易。

陸易從樹上跳下,落在李紅棉身前不遠處,從懷中的儲物袋取出一件長袍披在她瑟瑟發抖的身體之上,方才轉身看著眼前的五人。

獨眼悍匪將手中被當做暗器射過來的棕色松子球,狠狠丟到一邊,眯著雙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說道:「金龍寨的閑事,還望少俠不要多管為好,免得美人沒有救下,反而丟了身家性命!」說完竟欲故伎重演,暗暗探手向懷中的石灰粉抓去。

可惜,陸易對這五隻禽獸不如的惡賊早已厭惡至極,哪來那麼廢話跟他胡扯,拔出插在地上的青玄劍便向著為首的獨眼龍疾步飛出,說道:「春風十里騎牛馬,燉湯最好兔雞羊。」

獨眼悍匪見那少年牛頭不對馬嘴,反倒念起一首勞什子破詩拔劍就打,毫無道理可言,忍不住破口罵娘,可是那少年的劍光瞬息即至,危急之下,他也顧不得撒石灰粉暗算,唯有抽出削骨大刀擋在身前,希冀能攔下這一殺著。

只是獨眼悍匪做夢也想不到,一個舉劍直刺的簡單招式,又不是排山倒海的攻勢,為何卻能夠摧枯拉朽地刺穿他半寸厚的削骨刀,再插入自己的胸膛之中。

報應來得太快,獨眼悍匪不久之前將黃炳利刀貫胸而過,此時自己竟……他猶不敢相信眼前的他被利劍破膛的事實,兩眼瞪直,低頭看著胸前鮮血沿著青光寶劍如水滴下,隨即眼睛緊縮,片刻又漸漸散開。

這一刻,他的目光仿似能看盡前生今世,十歲之時,他用一把魚叉將屠殺了自己母親與姐姐的山賊刺死,為了平息心中的憤怒,自己後來也成了山賊四處作惡,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循環,如今這把青光寶劍竟然變得跟當初那把魚叉一模一樣……

其身後四名山賊見此,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四當家的武功比他們的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竟輕而易舉被眼前這少年一招滅殺,如此武功高強又心狠手辣之主,不逃不是找死?生死之前妄論什麼兄弟情義,想到這裡,紛紛四散奔走,亡命而逃。

陸易本來不願用《青榕劍訣》而是打算用普通的拳腳功夫與這些賊人較量一番的,可是當他看到獨眼悍匪五人如此欺凌捉弄一個弱女子之時,早已沒有了較量的心思,便施展劍訣直接將他滅殺了。

陸易對生命持有敬畏之心,但對那些姦邪之人卻沒有多少憐憫之意,此刻雖然殺了獨眼悍匪,但他卻毫無殺人之後的不適,反而生出一陣鏟惡鋤奸的快意。

他看見另外四人如鳥獸散狀,冷笑一聲,利索從獨眼悍匪胸前撥出青玄劍之後,又高聲吟誦,說道:「鼠蛇一窩多是賊,龍虎兄弟一起上。」

說完,陸易體內的法力一震,手中的青玄劍頓時發出一陣陣清鳴,隨後劍光一分為二,二分為四,仿若長了靈性一樣,飛射而出,直奔向那四個落荒而逃的賊人。

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四聲慘叫相繼傳來,而青玄劍在滅敵之後凌空飛回,合四為一,重新落入陸易的手中。

陸易看著青玄劍噬血而歸,毫無血跡黏著,劍身的寒光也越發冷凌,生出幾分淋漓之意,將之歸鞘之後,方才淡淡地說道:「若問豬狗在何處?你們便是了。這首祭詩作得不是很工整,你們在黃泉路上就將就著用吧!」

惡賊除盡,陸易細想了一下,這番打鬥雖然碾壓勝出,但他還是覺得《青榕劍訣》需要多加錘鍊,這些山賊不過是普通人,尚且有間隙提刀阻擋、四處逃逸,若換作同是修道之人豈不是有更多的機會反敗為勝?

心中有了計較之後,陸易便不再多想,不過此時他卻開始為難起來了,他自小飽讀詩書,被灌了不少君子之道,而身後那少女衣衫不整,即使披了一件長袍也擋不住春光,他竟不知道如何應對,愣是不敢回頭多看一眼。

……

李紅棉掙扎不得,只得任由擺布,身上衣衫被撕扯得粉碎也無力反抗,此時她整個身心宛若至入萬年堅冰之中,寒冷得沒有半分煦暖之意,淚目滿是仇恨,死死睜大盯住眼前的獨眼悍匪,仿似要將他一分一毫印入腦海,日後化作厲鬼也要手刃此獠一樣。

就在她絕望到冰點之時,一個瘦削的身影巍峨出現在眼前,清澈明亮的眼眸如同夏日烈陽,將她身上的寒冰融化殆盡,鎮定自若的笑容如同黎明曙光,穿透她內心層層的黑暗直撫心靈深處,沒有人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只是這一瞬便在她心中鑄造了一個永恆。

先前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賊人死在眼前卻驚不起她心中的半分波瀾,甚至比不過那件長袍上的書卷之氣更能讓她安寧舒心。

春風十里騎牛馬,燉湯最好兔雞羊。

鼠蛇一窩多是賊,龍虎兄弟一起上。

若問豬狗在何處?你們便是了。

這首將十二生肖生搬硬套混合而成的打油詩,是一首劍拔弩張的祭詩,可落入她耳中,又何曾不是一首情詩呢,原來這世上最為刻骨銘心的情詩卻沒有半個情字!

李紅棉萬千感覺匯聚成珠淚垂下,她好想問一下那個少年,為何這首生肖詩獨獨缺了一個猴兒?想到這裡,旋即又淚若泉涌,明明很開心卻又哭得那麼傷心。

又過了片刻,李紅棉想到自己衣不蔽體,不由得升起一陣嬌羞的紅暈,心中想到自己不過受了些傷害,頓時又是一番竊喜。

她紅著臉吃力將長袍反穿在身上,只是先前拚命掙扎早已令她疲憊不已,驚恐過後的乏力更讓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得對著身前不遠處的陸易說道:「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可否請公子過來幫扶一下。」

陸易正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聽到少女輕靈的聲音便轉身回望,見這少女梨花帶雨,俄然輕輕展眉一笑頓時猶如雲散雪霽,楚楚動人,驚艷沁心,比之天上皎皎明月還要好看半分,不由生出幾分呵護之意,又見她落落大方,反而顯得自己有些忸怩作態,旋即笑聲說道:「姑娘,得罪了!」

話畢,陸易走近將裹著長袍的李紅棉扶起來,本以為他修得仙法能夠做到心如止水,可當淡淡的發香撩面而來,不覺又是一頓心猿意馬。

不過就在此時,一聲不解風情的咆哮聲化解了他的尷尬,只聽那人怒聲說道:「狗賊,放開那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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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命魂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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