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世道早不是大清光景了

我回復道:「爺，我和春花來負責給你們端菜倒酒吧，這些府里的丫鬟笨手笨腳的，在這種場合下，我和春花做事才最體面。」

金子秋不解的看向我:「今日，你怎麼這般殷勤，平日不是早早就躲開了嗎？」

我看了看工人們正喝著起勁，我指向工人們說:「爺，我現在就是工廠的一份子，和這些工人也算有感情的，若是別的事，我肯定不參與，但這次，就讓我和春花來伺候吧。」我央求道。

金子秋拿我沒辦法，只好趕走了其他丫鬟，只留下我和春花，而我也正在丫鬟們退的時候，有意的跟春花說了句，這才對嘛，我們這麼辛苦席上連提都不提一下我們，我們還就賴著這裡不走了，事後啊，必須給咱們多發些月祿。

宴會過後，工人們都離開了府里，而我立刻追到金子秋的庭院，我心裡著急那件府里最近的怪象。

我見金子秋的院門沒有關，我推開看見金子秋坐在石凳上喝著涼茶。金子秋並沒有喝很多，因為明天要接待貴賓的到來，金子秋還是少了許多。

我進了院子里，快步走到金子秋身邊說道:「爺，不回屋休息嗎？」

金子秋回道:「喝完涼茶就休息了，你有什麼事嗎？」

我緩緩坐下來，說:「爺，我和你說件事，今日我在給工人們做飯時，一個小丫鬟說道她的父母是洋人打死的。」

金子秋笑著說道:「這有什麼？咱們府里身世苦的有很多。」

我說:「爺，你聽我說完。這個小丫鬟說有一次她把身世告訴其他的丫鬟小廝后，就被他們暴打了一頓，而這些打她的人口裡說著洋人的好話。」

金子秋驚奇的看向我，問道:「真有此事？」

我猛烈的點著頭，問道:「要不然，我把那個小丫鬟叫來問一問。」

金子秋說道:「暫且不要，等工廠開業以後，事情穩定下來再問不遲。」

我點了點頭，我見金子秋似乎陷入了沉思中，我說:「爺，你說，咱們府里為什麼會有偏向洋人的小廝和丫鬟，難道他們受什麼指使？」

金子秋也鈍惑，喃喃的講到:「不應該啊，我一直以來覺得這些小廝丫鬟最多是嚴君華的細作，沒想到他們卻口口聲聲的向洋人示好。」

我也格外的好奇這件事，想一探個究竟。可是金子秋要求工廠開業后再說這件事，我也只好等待下去了。

午休過後，金子秋和白燕子又回到工廠，做最後的檢查，我想金子秋聽了我的話，應該是更加萬分小心了，所以，本來今日不必再去工廠，結果還是去了做更加周密的檢驗，生怕在明天的宴會上出什麼狀況。

他們離開后，我就自己到後花園的小亭子里坐坐，春花也並不是傻子，她見我今日如此的反常，心中早已有了疑問。

她見我坐在石凳上悶悶不樂，於是走到我背後，給我捏起了肩，細柔的聲音問道:「姑娘，這次我的嗓音可是不大了吧？」

我奇怪她為什麼這麼問我，但我卻無心回答，繼續發著愣，我心亂，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可以結束。

春花見我沒有反應，又說道:「看看，姑娘一定是有心事的。為什麼不告訴春花呢？」

春花的問話使我回過了神，我轉身看了春花一眼，強行笑言:「哪有，什麼心事啊？」

「說吧，自從那個小丫鬟說咱們府里的一些下人偏洋人，我就見你不正常了。」春花這次說的嚴肅。

「我。」沒想到我的反應還是讓春花看了出來。也許事到如今，告訴春花也不妨是件好事。

於是我說道:「春花，這件事，貝勒爺叫我不要跟任何人說，但今日你發覺了，我就告訴你，咱們府里有細作，而且應該是不止一個。」

春花聽后，驚訝不已，也停止了給我捏肩，反而是蹲下來，和我平等的身子，急切的問道:「姑娘，這是真的嗎？我們現在生活的這樣不安全嗎？」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說:「是啊，這個世道，我們已經都不安全了。」

春花蔫蔫的站了起來，走到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說道:「不瞞姑娘，我曾好幾次見黑衣人從屋頂飛過，當時，我沒想到這麼複雜，以為只是一些偷盜者。」

我直直看著春花，急切的問道:「這話，你和別人說過嗎？」

春花搖頭表示沒有。

我責怪春花怎麼沒有跟我講，春花說她根本沒有意識到府里是這種情況。

春花有些害怕，她有些發抖的說:「姑娘，看來我們這裡也不安全了，要是有一天，這裡不太平了，我就和十一回鄉下，過種地的生活去。」

我突然有些難過，但我依然裝作嘲笑她的樣子問道:「春花呀，你也太膽子小了，遇到吃力不討好的事，姑娘都還沒離開貝勒爺，你倒要離開，嘖嘖，是誰當時說我勢利眼了。」

春花沒有作答。

我又繼續道:「並且，有誰知道未來的事呢，也許洋人很快就會滾回他們的地方，我們現在不必擔驚受怕的。」

春花看向我，她眼裡有了恐懼和絕望，我一度後悔給她講這些做什麼，讓她無法安寧，又害怕她的這個表現被人發現，而引起細作的懷疑，豈不是自討苦吃。

我拍著春花的肩膀，安撫她說:「春花啊，你不必害怕，你還有我，還有十一，你看看我，我除了有你，我還有誰，所以啊，我比你少一人我都沒有退縮，你就不必這樣心事忡忡了，若不好被黑衣人發現，擼了你去。」臨末，我還沒忘記恐嚇了一下春花。

春花破涕為笑，說道:「姑娘，屬你會說，你說的對，這個年頭，沒有不危險的日子，連貝勒爺都從過去的桀驁不馴改變成了溫文爾雅的人，我們又怎麼看不透這個世道還以為這是大清朝的光景呢？」

大字不識兩個的春花都說出了這樣的話，可見誰都是有體會的，我一時間鼻子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