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事情總是出乎意料
鍾錦初這幾日去了三趟浮雲閣,不知為何,每次俱是在那裡睡了過去,夜深再回自己的房間時,反而是沒什麼睡意。
被絕夜沉這麼一折騰,鍾錦初倒是累了許多,也不管那幾根白骨,她疲憊不堪地走向床榻,倒頭便睡。
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天蒙蒙亮,而小姑娘正是睡得酣的時候。
原本平靜的隨風院,卻不知為何,恍惚間似是有吵鬧聲爭執聲逐漸傳來。
小姑娘尚在睡夢中,聽不太真切,只感覺那幾道聲音有些熟悉。
「凌叔,你們定是有什麼地方誤會了,初兒絕不是那樣的人。」
「唉,賢侄,實則老夫也不願如此。只是……如今是證據確鑿,初兒雖是你妹妹,你卻也不好再包庇她了,還是快些讓老夫進去吧。」
「凌叔你口口聲聲道證據確鑿,卻也不與晚輩說究竟有何證據,空口無憑便要闖家妹的閨閣,作為兄長的,怎能眼睜睜看你帶著這麼一群人進去?」
「鍾兄,家父確實掌握了不少證據,只是此時若告知於你,怕是你要通風報信的。何況……」
一人話至一半,又停頓下來,有些猶豫,卻有另一人將後面的話補全:
「何況,我們怎知你是否有所隱瞞?興許你早便知曉了此事,甚至這未必不是千嵐門的陰謀。如此一來,我們便不得不對你有所防備。」
「一派胡言!千嵐門來此,是特意商量圍剿魔族事宜的,怎會有所陰謀?」
「呵,這可未必,你們雖口口聲聲要探討圍剿魔族之事,實則來了幾日了,卻閉口不談魔族之事不是嗎?反倒是你,聽聞你這幾日來旁敲側擊白離仙尊的下落,誰知你這番作為是否是為了打探清楚宇玄宗的實力?」
「夠了,景塵,住嘴!」
「宗主,弟子所言句句在理。」
「老夫讓你住嘴!賢侄啊,此事事關重大,不可馬虎,究竟事實如何,還需要與初兒當面對質才可。
」
「只是當面對質如何夠?定要翻翻她的房間才可。鍾少門主如此遮遮掩掩的,怕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景塵!」
「凌叔,初兒定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我是她的兄長,我了解她。今日你們若是硬闖進初兒的閨房,往後初兒的名聲將如何?千嵐門又將被修仙界眾人如何看待?今日我若活著,你們便休想再往前一步!」
吵鬧聲越來越近了,睡夢中的小姑娘隱隱有被吵醒的跡象,不悅地皺了皺眉,不知外面究竟有什麼好吵的。
不知過了多久,那吵鬧聲終於歇了下來,小姑娘的眉頭便也隨之鬆開。
然而不過片刻后,又傳來了聲音。
「如此,便得罪了。」
「景塵!」
隨即,便是轟轟烈烈的打鬥聲,本應是震撼人心的修仙界兩大高手對決,然而鍾錦初看不見場面,落在耳中的又無非是幾個聲音:
「嘭!」
「咣!」
「唰!」
「呲!」
「嘶!」
「景塵,快住手!」
小姑娘的眉頭越皺越深,嘴角也不耐煩地動了動,終於,隨著又一聲巨大無比的「哐」傳來,她猛地從榻上坐起身。
那聲音如同驚雷,就在她的耳邊炸開,直至現在,她依舊感覺,如果自己有心臟的話,此時應是五臟六腑俱在顫動的。
小姑娘深吸幾口氣,穩下心神,轉眸望向傳來聲音之處——她的房門。
她的房門被一股強勁的法力直接沖開了!
看著倒在地上、已面目全非的那一扇門,還有站在門口一臉冷漠的景塵,小姑娘煩躁地揉了揉額角。
自從她住進隨風院后,這房間便格外的多災多難。
先是蕭雯霜一言不合便將她的房毀成一堆木片,接著是絕夜沉一個不爽便威脅她要拆了這房,如今又是瞧著一本正經的景塵,不知發什麼瘋便將她的房門劈了。
好在她昨夜過於疲憊,甚至連衣裳也未脫,便和衣睡了。
如若不然,還不知今早又該是個什麼狀況。
還不待小姑娘開口說話,又一聲怒吼彷彿帶著驚天動地的氣勢傳來:
「無恥小人!」
隨即,鍾荀諶從天而降,也站在了房門口。
他滿面怒容,見小姑娘衣裳完整,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是臉上憤怒並未因此而減去分毫。
「竟然趁我抵擋你的攻勢、分身乏術之時,擅自劈開了初兒的門!這便是宇玄宗的待客之道嗎?」
景塵嗤笑一聲,漫不經心道:
「宇玄宗的待客之道,自然是用以待客的,卻絕非用來對待修鍊邪功的居心叵測之人!」
言罷,景塵狠狠剜了一眼鍾錦初。
「修鍊邪功?」鍾錦初從床上站起,緩緩走向兩人,此時凌哲也帶著凌珹、墨彬、以及十幾個宇玄宗的弟子到了門口,鍾錦初便略微俯身行禮,這才望向景塵,道,「莫非是歸虛功法?不知景塵公子從何得知我修鍊了歸虛功法?」
景塵張張唇,正要開口,卻被凌珹一把拉到了身後,而凌哲便搶先出口了:
「初兒啊,老夫若非證據確鑿,實則也是不願相信此事是你所為的。」
「凌叔究竟得了何證據?那證據又從何而來?晚輩洗耳恭聽。」
小姑娘依舊是一副乖巧的模樣。
凌哲瞧著這樣的小姑娘,深嘆一口氣,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惋惜,又揮了揮手,示意一旁的凌珹將證據拿出來。
凌珹望了一眼眾人,這才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交給了凌哲。
「此乃告發信。今早出現在老夫的房門口,由墨羽撿到,交給了老夫。至於信中寫了什麼,還是你自己看吧。」
凌哲將信遞給鍾錦初,鍾錦初便也隨意地將信展開了。
入目是娟秀的簪花小楷,只是洋洋洒洒寫了滿滿七張紙,粗略估計,怕是有幾千字。
小姑娘詫異,卻也只能耐著性子讀下去,險些當自己還在那桃源小築里翻看話本。
信中語句啰嗦不堪,簡略下來,無非是講述了如下這麼一段故事:
寫信人自稱宇玄宗某弟子,前日里怠惰,不願修鍊,又聽聞露華軒將開宴招待千嵐門來的貴客,一時玩心大起,便躲於東崖之上,偷偷瞧那露華軒的盛況。
只是不曾想,她卻瞧見五名身著宇玄宗弟子道服的女子也來了東崖,於是她躲於一旁,靜觀事態發展。
那五人一直吵吵鬧鬧的,也不知究竟在爭執些什麼,只是還未待她們爭執個結果出來,便有一個身著翠煙衫的姑娘從天而降,那姑娘冷笑一聲,便施展邪術。
五名女子奮力反抗,卻是合力也不抵那姑娘隨手一擊。
僅轉瞬間,躺於地上的便是五具白骨。
那弟子見狀便被嚇暈了過去,再不知發生了何事。
鍾錦初好不容易才讀完這封巨長無比、宛如話本的信,將信合上,她眨了眨眸,問道:
「凌叔是覺得,信中那姑娘是晚輩?」
鍾荀諶尚不知信中寫了什麼,見小姑娘看完了,他便將信從小姑娘手中取了出來,站在一旁也翻看了起來。
凌哲道:「你前日著的可是翠煙衫?」
小姑娘點點頭,並未反駁。
昨日她的確是身著翠煙衫,此事見過她之人皆可作證,實在是無甚可反駁的。
凌哲又道:「老夫聽墨羽說,前日你午前便從隨風院離去了。老夫亦是問過那幾名留在隨風院服侍你們的弟子,他們也告知老夫,前日傍晚才見你回來。如此,前日里你究竟去了何處?」
小姑娘面無表情,也不言語。
前日她去尋了那美人。
只是那美人正是白離。
而白離已有七百年不再問世事,幾次見下來,他也的確顯然是一副不願涉足凡事的模樣。
若是此時將浮雲閣之事說了出來,怕是會惹怒白離。
那她的小命還有救嗎?
她不能說,也不敢說。
在宇玄宗眾人瞧來,卻正是一副心虛的模樣。
見鍾錦初不回答,凌哲又道:
「老夫再問你,那是什麼?」
聞言,鍾錦初便順著凌哲所指方向望去,只見兩根白花花的骨頭,赫然映入眼帘。
一根在地上,一根在桌上。
桌邊還有一堆疑似碎骨頭的白色顆粒物。
鍾錦初:……絕夜沉你太坑了╰(艹皿艹)。
景塵見狀,走上前去,拿起那兩根骨頭仔細瞧了瞧,又將地上的碎骨也拾了一部分,拈於手中打量。
半晌,他冷聲道:
「稟門主,正是人的白骨。」
鍾錦初:……我說是昨夜有個神出鬼沒的人給我送來的,你信嗎?
小姑娘心中正鬱悶著,又聽景塵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
「一根是左尺骨,一根是左橈骨。」
此言一出,凌哲向來和藹的臉上也是又嚴肅了許多,凝視著鍾錦初,他道:
「初兒房中放幾根白骨是做什麼?」
鍾錦初:……很想說煲湯-_-。
「老夫如今想將這白骨收了,初兒可有意見?」
「呵呵,凌叔你隨意,晚輩怎麼會有意見呢。」
絕夜沉莫名其妙給她留幾根白骨,她還正愁這白骨不好處理呢,如今有人願意效勞,她自然求之不得。
只是現在好像發生了比白骨更難處理的事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