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終成正果

蘇卿晨見來者是杜娉婷，微微一笑，伸出了兩根手指恰到好處地夾住了她刺過來的劍。杜娉婷用盡全身力氣，長劍依然難進分毫，她又氣又急，叫道：「蘇卿晨，你鬆開！」

蘇卿晨淡笑道：「好，就依你！」

杜娉婷正想著，這人怎麼那麼好說話了，轉瞬間她連人帶劍就被蘇卿晨拋了起來，在空中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子不知道被掉轉了多少次，直叫她眼冒金星，頭暈目眩，一不留神就被蘇卿晨遠遠地甩飛出去。

「嘖嘖。杜娉婷這摔下去的樣子，看著都覺得疼。」任雲瑤不忍直視道。

木旖年心有餘悸道：「看來我們倆沒有衝出去是對的，在這場邊看著，都覺得那力道大的嚇人。」

薇小曼看著蘇卿晨把杜娉婷甩飛出去，那動作和姿態越看越是眼熟，那划轉的弧度和手法，可不就是一個圓嗎？她突然回過味來，大叫道：「是太極拳！卿晨用的是太極拳法！」

柳逸彬問道：「什麼是太極拳法？」

「就是借力打力！」薇小曼一拍腦門，「難怪剛才她把我們推來推去的。我們都著了她的道了。」

柳逸文眼前一亮，忙問道：「那薇姑娘可知如何破解這門武功？」

薇小曼想了一想，張三丰創設了這門武功，似乎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天下無敵，遂道：「這門武功非常厲害，好像沒有什麼破解的方法。」

眾人聞言，不由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喬楚兒叫道：「管她什麼太極拳法呢。我們一擁而上，就不信打不過她！沖啊！」她號召眾人衝上去的同時，自己以身作則，率先迎了上去。

薇小曼見狀道：「哎呀，算了，不管了。拼了這把！」柳逸彬見她也沖了上去，連忙從旁策應。

莫一兮擔憂地看了看喬楚兒，硬著頭皮也飛了過去。秦蘿一看，連公冶文驍和墨翎等人都重整旗鼓，正陽劍氣往蘇卿晨那邊招呼過去，也向楚櫻、白玉簪等人揚了揚手，帶著花影派幾位高手，給這場群戰再增加幾分色彩。

昕晨派中，韓以坤一看這種混戰的架勢，叫道：「我好像又看到了幾年前，蘇師姐在正陽派被圍攻的場面。不過這次，掌門好像一點反應也沒有。」

陌長刀道：「你們看，盟主和葉莊主都下場了，咱們是不是也該去表示一下？」

原來葉無名和柳逸文聽得薇小曼這樣說，決定親自下場去試探這太極拳法的威力，柳銘、柳平等穿雲名將以及葉無殤、寧煥等藏鋒高手跟著這兩人，烏泱泱一大群都沖向了蘇卿晨。韓以坤等人見其他門派都已上場，他們昕晨派也不能總按兵不動，於是拔出了長劍，悄無聲息地往蘇卿晨那邊靠近。

陌長刀神經緊繃地往前，小心翼翼地邁步，突然就感覺不對勁，回頭一看，陌貳貳不知在什麼時候又退了回去，「姐，你居然臨陣脫逃？」

陌貳貳回到原地，道：「小命要緊，這刀劍無眼的，萬一磕著划著了，多疼啊！」

「我們這樣的將門之後，怎麼能這麼畏畏縮縮，貪生怕死呢？」陌長刀說著，拿著長劍也回到了陌貳貳的身邊，「我最看不慣你這種作風，所以我決定在你身邊盯緊你，等戰鬥結束后，讓二表哥好好懲罰你。」

「二表哥自己也沒上陣，我這是跟掌門步調一致，他怎麼可能懲罰我。」陌貳貳話剛說完，韓以坤就「啊」的一聲被打飛出去。陌家姐弟看著他摔得鼻青臉腫的模樣，對他英勇無畏的精神表示了高度的讚揚，同時覺得自己沒有貿然過去參戰的決定，實在極為明智。

此時一擁而上的人群，已經少了剛開始那種大無畏的衝鋒氣勢，雖然柳逸文和葉無名的下場，為這場比武增加了一些可觀性，但也只是一丟丟。喬楚兒不慎被打飛之後，被任雲瑤拖到了一旁醫治，她看到葉無名的屠蘇神刀都被擊飛出去，點評道：「我現在覺得卿晨一點兒也沒誇大，葉無名想要超越卿晨，還真是得加把勁了。」

任雲瑤道：「你知道還鼓動大家上去挨揍！我看你這胳膊脫臼的，也是活該。」她說著用力一按，喬楚兒一聲尖叫道：「卿晨，我饒不了你！」

薇小曼接受著木旖年的醫治，也是滿心憤懣，她見柳逸文都被蘇卿晨連人帶槍遠遠地扔了出去，向裴遠昕求助道：「裴大哥，你家媳婦你還管不管了，連盟主都被她給打了！」

唐宛凝火上澆油道：「裴大哥，你樹立威信的時候到了，今天你要是把卿晨給管住了，我們改明兒就把卿晨的糗事都告訴你。」

蘇卿晨一聽，運起氣勁黏住葉無名好不容易才重新握住的屠蘇神刀，將他連人帶刀往唐宛凝幾人所在的地方砸來。

唐宛凝、薇小曼一看，這馬上就要給葉無名當墊背的了，直嚇得尖叫聲起，好在緊要關頭，葉無名不負眾望地脫離了這股氣勁的鉗制，在撞到薇小曼幾人的前一秒飛身逃開，這才讓幾人緩了口氣。

緩過氣后，喬楚兒投訴道：「劍聖前輩，您是不是該管管您這位徒弟了。她恃強凌弱，還小肚雞腸，您應該狠狠地教訓她一番。」

慕天白聽到喬楚兒的話，不禁莞爾，待蘇卿晨將葉無名等人都打發之後，他縱身一躍，到了蘇卿晨的面前。

「師父！」蘇卿晨恭敬地叫了一聲，慕天白微一點頭，無極劍法就毫無保留地朝她招呼過去。

這兩人的對戰，無疑代表了當世武林最巔峰的水準。眾人都很識趣地遠遠退到場邊，隱忍著身上的疼痛，睜大了眼睛，興緻勃勃地觀看著這難得一見的對戰。

雖然在喬楚兒等人看來，這樣的對戰極為難得，但對於蘇卿晨而言，和慕天白過招再平常不過了。唯一讓她感到不同的是，今天她的手中沒有劍。

她不僅手中沒劍，心中也沒有招式。沒有招式，便沒有破綻。

慕天白在打鬥中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眼中閃現出讚賞的光芒，道：「看來你終於悟透了。」

蘇卿晨道：「托您老的福，我關了一個月，總得有些收穫不是。」

慕天白道：「這門武功，叫做太極拳法？」

蘇卿晨道：「名字雖叫太極拳法，但其實和無極劍法沒什麼不同，都是大象無形，無中生有。」

慕天白瞭然道：「既然如此，那你可有把握打敗我？」

蘇卿晨嫣然一笑，「打過就知道了！」

裴遠昕仰望著二人躍到空中的身影，顯然的，剛才那麼多對手都未給蘇卿晨造成實質的衝擊，而現在她才是真正出了全力。她躍至空中后，雙手揮出，周圍的氣場很快發生了劇烈的變化，連天色都為之而改變。

廣場四周觀戰的人群，被氣流帶起的大風吹的眼睛都睜不開，只能伸手擋住，偶爾瞥上一眼天空中的戰況，慕天白手中也無任何兵刃，他隨手一揮，被風吹起的樹葉便是如利劍一般，千萬把一起射向了對手。

蘇卿晨對這樣的招式顯然極為熟稔，慕天白的出招已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不急不緩地施展出雲手，用太極包容扭轉這凌厲的攻勢。慕天白連出奇招，都被她逐一化解。

「師父，劍終究是外物，拳頭才是自身的。大道三千，都在這太極乾坤之中。」蘇卿晨說出這番體會之後，也向慕天白髮起了反攻，一時間，天地為之變色，如果說慕天白便是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測，那蘇卿晨便是如風雲一樣，硬生生地扭轉了海洋的流動，兩人的對戰，仿若深海之中泛起了一道颶風，這颶風之後便是山崩地裂般的海嘯，兩人雖都顧及著場地和周圍的人群，但對戰之中仍是爆發出驚動天地的力量，看得人心驚膽戰。

數招之後，慕天白的身影被逼的連連後退，落將下來，在廣場上穩住了身形。

蘇卿晨看著他明顯已露敗績的姿態，亦隨之飄落下來，她掃視了一圈周圍的手下敗將，走到慕天白跟前道：「師父，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嗎？」

慕天白定定地看著她，眼神中載滿了激動、喜悅和欣慰，他用略帶蒼老的聲音感慨道：「你終於達到了我的要求。如果當年，她能有你這樣的實力，就不會死了。」

蘇卿晨聽到這話，不禁流露出動容的神色，眼眶泛起了濕意，慕天白一直不停地逼迫她，用近乎殘酷的方式督促她成長，實在是用心良苦。她感激地看著他，喚道：「師父……」她想要說些什麼來安慰他，卻又說不出。

眾人見此場景，皆想到當年的事情，劍聖依然難以釋懷，他對曌教聖女這片深情可謂感人至深。

慕天白雖有些感傷，但更多的卻是欣喜，他很快脫離了傷感的情緒，目光中難掩喜色，向蘇卿晨祝賀道：「你超越了琴聖，又超越了我。你如今的實力，已經可以封聖了。」

蘇卿晨聽到一向嚴苛的師父給予自己這樣高的評價，臉上竟露出一絲羞澀和靦腆，她微微一笑道：「比起封聖，我現在倒更想嫁人。」

慕天白先是一愣，繼而笑道：「嫁人，你想好了？」

「嗯。」蘇卿晨點了點頭，她笑著走到了裴遠昕的面前，當著眾人的面道：「我嫁給你好不好？」

裴遠昕眸中帶光地看著她，臉上是難以描繪的甜蜜和喜悅，她說要當眾追求自己，如今的確是說到做到，給了他極大的滿足感和幸福感，他上前一步，立在她身前只有一拳的距離，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回答道：「好！」

眾人的歡笑和起鬨聲中，蘇卿晨的臉上迸發出燦爛的笑容，然而這笑容還未及完全展開，電光火石之間，裴遠昕自長袖之中，竟掏出了一把讓她十分眼熟的手銃，冰冷的槍口在她毫無防備之時，朝著她的胸口閃電般地發出了一顆致命的子彈……

「裴大哥，你瘋了！」喬楚兒驚叫道。

說時遲那時快，在喬楚兒尖叫出聲的同時，蘇卿晨已經飛快地出手，把不可能化為可能，她右手一揮，那枚子彈瞬間止住了飛行的勢頭，被一團氣流包裹著，被她把玩在手中。她用手輕輕一握，那顆子彈瞬間化為齏粉。

「我當眾向你求婚，你就這麼對我！」蘇卿晨的聲音帶著幾分調侃和冷意，她手中的灰燼一點點隨風而逝。

裴遠昕氣定神閑地解釋道：「是師父讓我試探你的，他想知道你究竟能不能快過手銃。」

他這麼一解釋，場邊眾人皆鬆了一口氣。任雲瑤半開玩笑道：「裴大哥真的自始至終都礙於他師父的命令，要殺卿晨。」

薇小曼非常贊同這一思路，她感嘆道：「裴大哥這卧底身份又添實錘啊！」

喬楚兒道：「他真的是最大的卧底，剛才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劇情又要反轉呢！」

秦蘿打趣道：「他和卿晨這相愛相殺，從頭到尾貫穿了整個劇情。」

木旖年介面道：「他這試探的時機也選的太妙了吧，就不能換個時間嗎？好好的浪漫偶像劇，硬生生變成了諜戰片。我剛才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唐宛凝點頭道：「我真的有點同情卿晨了。她怎麼就選了裴大哥這麼個對象。」

「卿卿要是選師兄該多好，我們早就歡歡喜喜過大年了。」牧千凡道。

秦蘿道：「雲公子也很好啊，溫柔又體貼，對卿晨百依百順。」

薇小曼道：「我還覺得葉莊主不錯呢！」

任雲瑤推測道：「卿晨放著這麼多好男人不選，偏偏選裴大哥，難道就因為他充滿挑戰性？」

唐宛凝總結道：「不管是因為什麼，她和裴大哥這件事情充分說明了，夫妻之間果然沒有任何信任可言。」

君暮雲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句話，反駁道：「宛凝，你瞎說什麼呢！」

唐宛凝一拍腦袋道：「是啊，我瞎說什麼大實話呢！」

君暮云：「……」

場內，蘇卿晨對於裴遠昕的解釋並不意外，她只要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慕天白肯定會有此舉動。不是讓她身邊的唐宛凝、木旖年等人試探，就是找和她關係親密的裴遠昕來親自操刀。事實果然不出她所料。她轉過身向慕天白道：「師父，您這一招真是絕了！」

慕天白雖然讓裴遠昕找機會試探蘇卿晨，卻沒料到裴遠昕竟然選了這麼一個時機，此時當著眾人的面，他老臉也有些掛不住，只能硬撐著道：「我和遠昕也是為了你好。」雖然這時機挑選的確實不太恰當，好好的氣氛就此被破壞了。

裴遠昕作為出手者，這方面的覺悟顯然還不及慕天白，在他看來，他已經答應了蘇卿晨，他們成婚是鐵板釘釘的事，至於後來的試探，那就另當別論了。

此時他見蘇卿晨又將問責的眼神對準他，便大大方方地道：「師父不僅對你下了命令，對我也是一樣。就在前兩天，我已經挑戰過師父了，這一次，我才算真真正正地出師了，現在對你的測試也有了完美的結局，我們終於能夠修成正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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