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9

chapter 79

「我說了,時間寶貴啊。」

隨著說出這句話的女人離場,在座的年輕人大多數彼此對視,眼神裡面都略微帶著詫異。

「本次的會議不過就是討論一下蘇家的歸屬問題,既然大家心裏面已經有了定判,結果也出來了。」讓遲站起身,「那麼,我們這邊也告辭了。」

賀平輕聲道,「去和底下孩子打個招呼吧,你們得有多少年沒見了?」

讓遲搖了搖頭,笑起來,「我上次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他連話都不會說,現在見面了也肯定認不出我來了。」

「那也該去見見,晚上留下來吃個飯怎麼樣?」賀平笑了笑。

「好啊,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讓遲沖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廳。

一到外間的長廊,讓遲問著,「怎麼樣?」

嚴邃不解,「什麼怎麼樣?」

「我本身在十方會沒有立場,這次是代表你們嚴家過來的,以後站在這個位置的人是你,你說我問你什麼怎麼樣?」

「人太多了,一個都記不住。」嚴邃捻了捻指尖,「而且,說實話,這次蘇家能夠回來,賀家那邊放話通過,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為那個蘇氏家主蘇杭雖然只有他一個人,但背後的家族勢力尚存吧?只不過不在十方會這邊挂名罷了。換句話來說,就算是蘇杭不在了,但是十方會也依舊沒有辦法能夠完全取締蘇家在十方會的影響力。這就如同陳燃姐一樣,她本身不是十方會的,但是卻可以管轄十方會的下級分處關龠,這也和她的父親有關。」

讓遲一愣。

按道理來說,嚴邃雖然對於這些事情多多少少是知道一點的,但也只是略知一二罷了,其中詳細的彎彎繞繞他現在這般侃侃而談,確實是有點出乎讓遲的意料了。

「你倒是看得通透。」

「這個就是擺在明面上的,我奇怪的是,為什麼十方會各家基本上都是處於一種制衡的狀態?難道不能求同存異?」

「這個問題?」讓遲挑眉,「那就和派系有關了。」

方才進來的時候,外間還在下雨,現在已經放晴了,陽光並不熱烈,照射在斑駁的牆面上的時候,就像是初升的太陽一般,渡廊的外間是草地,有石板路,天地間好像是突然沉寂下來了,顯得安靜極了。

嚴邃禁不住在想,要是有機會和林同學一起在這個地方走一走,肯定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結果現在自己身邊居然是讓遲這個傢伙。

接收到嚴邃嫌棄的目光,讓遲一臉懵。

嚴邃搖搖頭,想著待會兒再給林嗣遠打電話,又繼續剛剛的問題,說著,「如果是和派系有關,必然是有勢力作對,也就是相當於,看起來是大家互相制衡,其實是有人從中調和?」

「Bingo,也就是金字塔結構。」

「學院佔據主導權?他們有什麼能力這樣?」

讓遲很滿意嚴邃的態度,並不是急切地想要一個答案,而是虛心地請教。讓遲端起架子,淡淡地說,「十方會的大多數的聯合家族都是當初成立學院的存在,但也還有一部分沒有選擇加入十方會,換句話來說,十方會相當於學院的一個教委會,但又只佔據一部分。而另外一個部分並不在他們的管轄權內,我說一個你就明白了,比如神都妖管局就是站在學院這一方,但和十方會並沒有什麼關聯。而如果十方會有的人不甘心居於院方之下,採取抗衡措施,他們要面對的,可就不止來自學院的威脅了。」

「換句話來說,也就是現在只是沒有能力反抗,所以屈居在院方之下,委求和平?」

「臭小子!」讓遲敲了敲他的額頭,「你這個逆反心理有點過重了,怎麼?你現在要權衡利弊了?」

「選好自己的站位才能活得更久。」嚴邃反問,「不是嗎?」

倒也說得不錯。

「總之,在你沒有能力扛下這些事情之前,這些東西,你只需要看,然後記在心裏面就行,不必刻意研究琢磨。世事紛繁複雜、瞬息萬變,找好站位很重要,但審時度勢更重要。也許你今天佔據的位置,明天就要被抹殺了呢?懂得如何存活才是永恆的話題。」

「我覺得你像是在教我當牆頭草一樣,坦白說……」嚴邃輕輕掀起眼帘,「我其實很不能理解,如果我遲早有一天要去學習了解這些,為什麼一開始的時候,我老爸老媽不讓我接觸這些事情?而且一直都是在你們的口中聽說,導致我總覺得很不真實。」

「還是和派系有關。」

「……」嚴邃無聲罵了句髒話,擺出一副請指教的樣子。

「學院的生源主要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學院自主招生,這種學生大多數都是屬於先天不了解我們這個圈子形成條件的,而在院方進行自主招生的情況下,選擇就讀的話,大部分都會受到學院的管制,換句話來說,就相當於學院為自己鞏固勢力所挑選的人。而另一個就是特招生,也就是你這一種。」

「嗯哼?」嚴邃鼻腔輕輕哼了一聲,示意讓遲接著說。

「而在特招生裡面,又分為兩個情況。」讓遲掃了不遠處的牆壁上附著的爬山虎,說著,「一個是組織機構裡面推薦的,而這種先前就已經在進行培養中,和前者的情況差不多,在習慣於學院分派管轄的機構體制下,畢業后受到學院分配安排工作的接受能力會大很多,簡而言之,也就是相當於這就是各方機構專門為學院培養的人才。而另一種情況,就是各家族裡面推薦的,就是你這樣的,直接點來說,就是開後門,找關係。」

「那和組織機構培養的有什麼區別?」嚴邃不解,「說實話,我既然知道我是什麼樣子的,那不管是家裡面,還是我父母在做的工作,我都是理解的,他們也是在做學院安排的工作啊,我以後肯定也是這樣啊。」

「自由性會大大被限制,拿你陳燃姐來當例子,她現在除了掌管十方會下級分處關龠,承蒙有關部門那邊照料,同時還兼任昭陽市雲蕪分局的特情隊隊長,雖然這一職務本身不負責普通的刑事案件,但身在市局裡面,難免多方眼睛在盯著。而且,關於這些職務的升遷、下放、調派等事宜,也都是主要的負責部門進行處理的。」讓遲解釋著,「而如果並非組織裡面推薦,只是家族保送的話,不必為學院進行服務,以後出來了,可以為自己的家裡面工作,也可以選擇自由職業。」

嚴邃點點頭,若有所思,「儘管有所限制,但大部分也還是看能力的吧?」

「不錯,但如果從小培養的話,這也就意味著必須一開始就接受相應的訓練,這是很累人的一件事。我也不怕告訴你……」讓遲看著他,「其實你應該慶幸,你父母還為你爭取了這麼些年的自由時間,學院有自己教習系統,高中部的也有。所以,如果你不是在正常的學校讀書的話,即使從小接觸這些,學業也是不會落下的。」

「即使是如此,過早接觸於我而言,並不是一件壞事。相反,如果越晚接觸這種事情,我只會為這些所謂手眼通天的能力感到可怕。」

「更準確的來說,不是能力,而是教育、科學、政治、軍事……」

「幾乎像是一個……」嚴邃無聲吐出兩個字。

——他們不遠處有人,正在說話,其中一個是剛剛和他們在房間裡面開商談會的男人。

男人雙手抱胸,充滿桀驁不遜氣勢的眉峰狠狠地剔著,「要我說,我從來沒有見過比校長還會打算的人,他連請幾個人都懶得請,又想讓我們去給他白白打工?倒是想得美麗!」

蘇杭立刻劃清界限,「是你,不是我們,我可不去。」

賀棲抬手搭在蘇杭的肩膀上,近乎一個由後面圈住他的姿勢,「白白打什麼工?」

雷珩雖然這次來幫蘇杭,但完全是看在和蘇杭關係的份上,而且饒是這次賀棲也算是幫了忙,但是不代表他就能看得起這個賀家的小崽子了,聽到賀棲問這個問題,他不太情願地揶揄著,「反正你也不去,打聽那麼多幹什麼?」

賀棲,「……」

「不說這個了。」蘇杭調和道,「晚上留下來吃個飯吧,你媽呢?」

「回家了,本來她都不想來的,說的是,我都這麼大了,這些事情也都不必她事事親為了。」雷珩借著抱胸的姿勢輕輕抬著指節敲了敲自己的手臂,「不過,我就唬她,說的是這麼大場面,她不過來鎮不住。」

賀棲撇撇嘴。

蘇杭不動聲色地拐了拐他的腰,示意他別那麼明顯。

雷珩自然是看得見這兩個傢伙的小動作的,自從上次聚餐的時候,他就很疑惑了,怪怪的,這兩個怪,那個白夜和他那個手下謝景也是怪得很。

讓遲沖嚴邃揚了揚下巴,「走吧,帶你去見見老朋友。」

讓遲帶著嚴邃走過去,拍了拍雷珩的肩,「剛剛表現不錯嘛,小老弟。」

雷珩一轉頭,嗤笑一聲,「喲呵,我當是誰呢,誰是你小老弟,可不要亂攀關係,我是你老大哥!」

讓遲這人一看就是特別注重養生和自律的,單從面部輪廓和長相確實看不出真實年紀。而雷珩這個人呢,也很奇怪,帥氣是帥氣,但不修邊幅的時候,看著倒是很老成。不過他確實是比讓遲年紀小,因此這話只能算得上調侃。

讓遲也不生氣,只說,「學院那邊是快準備開學的事宜了吧?校長又要讓你回去忙?」

「校長他哪年不這樣啊,應該是負責接待吧。」

讓遲可惜道,「我這兒倒是有個人想請你幫我關照一下,不過到時候可能是隨機分配的,那也就是不能確定是不是你負責了。」

嚴邃知道自己這時候不應該插什麼嘴,這點分寸感他還是有的,因此只安靜地站在一旁聽著,並沒有刻意強調什麼存在感。

雷珩眉目微凝,注意到了站在讓遲身後的小孩,說著,「你這次來參加會議,是代表嚴家,這個就是嚴家的人吧?」

「不錯。」讓遲讓開了一點身子,「我想讓你幫我關照的人就是他。」

嚴邃禮貌點了個頭,這些人,他其實並不知道怎麼稱呼。

還是讓遲介紹說,「這個叫雷珩,你剛剛在議事廳應該見過了,算是你的學長。」

嚴邃乾脆地叫了一聲,「學長好。」

沒誰會對禮貌懂事的孩子不心生好感,雷珩點了個頭,算作招呼,「嗯。」

讓遲指了指蘇杭,「至於這個呢,就是先前本該出席,但是卻沒有出現的蘇氏家主,蘇杭了,也是你的學長。」

「蘇杭學長好。」嚴邃心下微微詫異,其實在沒有見過蘇杭的時候,他有猜測過這位家主到底是何等的人物,雖然之前聽過一點這位蘇氏家主的事迹,但是本人如此年輕,倒真的不在嚴邃的想象範圍內。畢竟這樣一位有手腕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看上去竟然還比讓遲要小,是真的有點出乎嚴邃的意料了。

但到底這麼些年,要學會隱藏這些,嚴邃整個人心態早就被鍛煉得面上波瀾不驚了。

因此,表面上倒也看不出什麼。

「這位……」讓遲頓了頓,他似乎不太認識。

賀棲自我介紹道,「我叫賀棲。」

「哦!」讓遲恍然大悟,「你就是賀棲啊,賀平家主的孫子?真是看不出來,你竟然長得么大了?!誒,也不對,你居然長大了?」

事實上,讓遲是真的不會夸人,就這話,當場讓幾個人都蒙圈了。

賀棲悄悄問蘇杭,「他的意思是我不該長大,該縮小嗎?」

蘇杭睨了他一眼,轉向讓遲說著,「倒也談不上多大,他今年才十九歲而已,比我們可年輕多了。」

雷珩,「切!」了一聲。

賀棲,「……」

蘇杭感覺頭大,雷珩這人敵我狀態表現得太明顯,第一眼看不爽的,就算是改觀了,轉變也不會那麼快。不過雷珩這人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和賀棲,關係其實並不算如何僵硬。

讓遲挑眉道,「我話也只能這麼說,不然的話,就得變成——嘿!你還記得我嗎?小時候我還抱過你。」

賀棲,「……」

蘇杭一笑,這倒也不是不可能,他說道,「去我那裡坐坐吧,我看你們應該不忙著走。」

讓遲一聳肩,表示無所謂。

一行人來到蘇杭的住所,等著吃晚飯。

晚飯撤下之後,今天早上的時候,賀棲還給蘇杭送了好多橘子過來,現在好了,不愁沒人吃了。

雷珩撿了一個,也沒有剝,就一直在手上拋來拋去的,「你跟嚴家淵源頗深,嚴家那邊也同意讓你出席這樣的場合,用點文縐縐的話,也算是嚴家客卿了。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這次過來,除了湊熱鬧,應該還有為你帶過來的這個小傢伙做打算的意思吧?」

嚴邃自覺自己算老成,讀書的時候,其實和周圍的同齡人倒也感覺差距挺大的,就是有種模糊的生疏距離感。至於面前的這些人,雖然沒有這種感覺,但是說他是小傢伙,他心裏面不服氣,嘴上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就連哪怕是那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賀棲,看著也很神秘莫測。

其實讓遲這些年一直在各方勢力中遊走,跟眼前這些人,算不上多麼深厚的關係,但也比普通的強太多了,這點還是可以說的。而且在座的都是聰明人,因此讓遲也不掩飾什麼,直接道,「說實話,嚴邃這孩子,從小就是在正常環境下長大的,讓他這樣的小傢伙直接去學院裡面,估計是夠嗆。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有什麼靠譜的人給我介紹介紹?大家互相關照關照啊。」

「哦?」蘇杭疑道,「嚴家竟然沒有培養他嗎?」

「不能算是沒有培養。」讓遲解釋道,「他老爸老媽都在外面忙著呢,這孩子自己都好幾年沒見自己爸媽了,把他一個人放在家裡面,他爸媽肯定也不放心啊。」這裡的家是指嚴家,而不是所謂的讓嚴邃一個人生活的意思。

說實話,現在的情況並不是嚴邃可以插得上話的,他只好默默地坐在一旁,聽他們這幾個人譜。

蘇杭誠懇,「那確實該找人關照一下,不過這幾年我重心沒有放在學院這邊,各家族裡面的情況,倒不是很清楚,所以幫不上什麼忙了。」

這個讓遲肯定是清楚的,畢竟蘇杭在十方會掌權,自然平日里忙東忙西的。

「說這個那我可就有得說了。」雷珩丟了個橘子給蘇杭,挑眉,「給我剝一下。」

「去死!」蘇杭又給他扔回去。

讓遲在對面看著這兩人跟拋繡球一樣的架勢,對著旁邊的嚴邃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很明顯——愣著幹什麼,剝橘子啊!

嚴邃,「……」

行吧,他是最小的一個,他認栽!

嚴邃認命地把橘子端到自己的面前,剝了起來。

雷珩見有人剝橘子,自己樂得清閑,說著,「其實今年學院的招生名單還沒有公布呢,所以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有個人選我可以給你知會一聲,必要的時候,你讓他……」雷珩沖著嚴邃揚了揚下巴,「自己注意注意。」

雷珩雖然看著不著調,但其實拋開他的家庭情況而言,他自身實力還是過硬的,行事風格也一向雷厲風行,他推薦的人選,必然是自己看好,也有一定實力底蘊的。

讓遲拿出一副謹記教誨的架勢,「哦?」

「不是哪個家族裡面的,是個自由人,就是前身有點曲折,其中的彎彎繞繞我不好明說。只說一點,他首先是老部那邊幫忙弄進去的人,雖然是自由人,但保障是少不了的。再者就是,這個傢伙之前一直都是待在津安。」

津安這兩個字一出口,在場除了賀棲,幾乎所有的人面色幾乎都是一凝。

賀棲早先待在奉川,出來之後就去了Glory,雖然有一定能力傍身,但對於各家族以及各機構管控或者是諱莫如深的地方,可能知道的還沒有嚴邃多。

不過他顯然沒有說出自己的疑問,只是默默給蘇杭遞了個剝好的橘子,反正到時候和蘇杭單獨待著可以慢慢問。

讓遲問著,「在津安長大嗎?」

「不是。」雷珩搖搖頭,「算得上是工作。」

「工作?我記憶沒有出錯的話,津安那邊不是從來沒有設置過任何機構嗎?」讓遲轉向蘇杭,「你有聽過嗎?」讓遲算得上四處遊動,所以對於體制內的變動安排,知道的確實不一定會比蘇杭和雷珩清楚。

蘇杭遙遙頭,「沒有,津安確實沒有設置任何機構。」

「你們聽我說。」雷珩環視了一圈,「那傢伙在津安算工作,但不是明面上的。這件事我其實都不是很清楚,只能算是上去幫了幫忙,你們真想打聽可以去找白夜,那傢伙全程參與。而且我要提的傢伙就是待在他的手底下,也是白夜讓我想辦法在學院幫忙安排的。那個傢伙叫謝景,典型的扮豬吃老虎的架勢,一定不要被他的表面給迷惑了!」雷珩現在都還記得那個該死的謝景還偷了他的摩托車!!!

「謝景?!」這次出聲的是賀棲。

所有人頓時朝他看過去。

賀棲面無表情,「沒什麼,你們繼續。」

他確實有點震驚,謝景看著不是和他差不多大嘛?賀棲原來還以為自己的經歷夠曲折了。他也不是白痴,看這幾個人提起津安的樣子,就知道這個地方肯定大有深意,那麼……是不是也就是意味著,那個謝景是個很厲害的人?

難怪,當時蘇杭退位了會那麼擔心,這簡直就是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節奏啊。

「謝景?」讓遲琢磨著,「你說的是老部推薦的人?哪個老部?」

這話別說是雷珩這個知道點情況的,就連蘇杭這個沒有參與的都聽不下去了,「還能是哪個老部啊?自然是陵城有關部門的上一任部長,渡洲省廳廳長,沈震這位老部大人啊。」

雷珩默默比了個大拇指。

「那確實是個可以結交的人才。」

「那傢伙是不是人才我不敢肯定。」雷珩說著,「但是確實很猛,而且打架特別厲害,當時在綏山的時候,我們增援地趕過去撈人的時候,打得人形都認不出來了。沒必要的話,我可能也不想跟這樣的人惹上。」

讓遲一笑,「學院那邊還是主教冷兵器,身體素質必須得過硬得扛得過槍炮嗎?」

雷珩伸出大拇指比了個指節,「這麼大子彈往身上轟,你給我說扛?怎麼扛?」

「用命扛。」蘇杭抬手揉了揉眉眼,「扛住了福大命大,扛不住直接等上菜吧。」

讓遲笑道,「怕是真到了這個地步,收屍的人都找不到吧?」

幾個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團,嚴邃顯然get不到這個話題的笑點,他垂眼看著指節,剝橘子都剝得發黃了。賀棲就坐在他旁邊,顯然注意到了,指了指外面,小聲說,「那邊有水管。」

嚴邃默默點了個頭,做了個嘴型——多謝。

他出門,去洗手,然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拿出手機給林嗣遠打電話。

這裡建造在山上,幾乎看不到什麼城市燈光,呼呼的風聲吹襲著樹影婆娑。他們今天一天都沒有怎麼說話了,嚴邃很想他。

林嗣遠接了電話,嚴邃微微凝著目光,盯著不遠處的樹梢出神,他聽見林嗣遠在那邊叫他的名字,「嚴邃。」

「嗯?」

林嗣遠說,「我們學跳舞吧。」

聽到這話的時候嚴邃在想什麼呢?他想起了自己明白自己喜歡上林嗣遠的那時候,好像滿世界的花草都瘋長起來,模糊的樂曲化作實質性的音符從他的指尖衣擺處劃過,盤旋拖著迤邐的尾調升上浩渺蒼穹。

他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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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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