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巴蛇

曹汐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滿臉微笑，然後伸手拉過曹汐，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

她就跟奶奶看著自己的孫女一樣，眼神里滿是慈愛。

曹汐滿臉尷尬。

看了看老太太后，又看一眼我，顯得很茫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個時候，老太太笑著問：「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曹汐。」

「曹汐啊，嗯，很好聽的名字。」老太太又問。「你是哪兒的人啊？」

「曹家村。」

「曹家村？在哪兒啊？」

「在……在一個山溝里。」曹汐勉強地笑著說。

「不是哪條河邊或者哪個湖邊？」

「我們村裡是有一個湖。」

「有湖啊。」老太太忽然笑了，繼續說。「那你們村的人呢？」

「都死了。」

「都死了？怎麼死的？」老太太很吃驚。

我在旁邊看著。

老太太這明顯是在拉家常啊。而且，好像對曹汐的出生地點很好奇。

「他們都是被一群青衣人給殺死的。」提到這件事情，曹汐的眼神和表情，都露出了憤怒。

「青衣人？」老太太明顯是聽不懂這些話的。

曹汐就給她解釋，青衣人，就是一些穿著青色衣袍，拿著刀的人。他們全身都是蛇麟，看著非常恐怖。

「巴蛇詛咒？」

「你知道這個？」我很吃驚。

老太太看著我說：「巴蛇詛咒。據說，被巴蛇咬到，或者傷到的人。雖然會得到巴蛇的一點力量，變得異於常人。但是，身上也會長滿蛇麟，變成半人半蛇，非常恐怖。」

「這個巴蛇，到底什麼來頭？」我好奇地問道。

老太太說：「在老身那個時代，就有這樣的一個傳說。在遙遠的東方，有個地方，叫洞庭湖。那裡，有一條體型非常巨大的蛇，名叫巴蛇。」

「這條巴蛇有多大呢。據說，它把嘴巴張開到最大，可以豎著站兩個人。而它的身軀，大概要七八個人手拉手，合抱，才能抱得住。」

我一聽就嚇壞了。

好傢夥。

據說，國人的平均身高差不多在一米七的樣子。兩個人，豎著站，那就是三米四，差不多快有一層樓那麼高了。

這麼大一張嘴，吞下一頭大象都沒有半點問題啊。而且，七八個人合抱，按照臂展跟身高接近來計算，那就差不多是十二米的樣子。

這麼粗大的身軀，我不敢想象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想到，這個體型，好像跟我在幻覺里看到的那條恐怖巨蟒，非常相似啊。

老太太繼續說：「巴蛇在洞庭湖那邊為禍，搞得老百姓都沒有辦法活下來。後來，出了一位英雄。他不畏艱險，殺死了巴蛇，消除了禍患。」

「但當地有一部分人，他們信奉巴蛇，把它奉若神明。看到巴蛇被斬殺了之後，非常悲痛，然後就把它的屍身給收斂起來，還給它修建了一座廟，專門用來供奉它。」

「巴蛇雖然死了，但它的鬼魂沒有散去。它靠著那些人的供奉和崇拜，慢慢積聚力量，不斷修鍊。之後，還出去吃活物，甚至吃人，搞得當地人心惶惶。奪得了活物的精氣神，巴蛇增強了自己的力量，準備再次為禍。」

「好在它成形之前，就被那個英雄的後人給發現了。英雄的後人知道這件事情后，非常氣憤，準備趕來，徹底殺死巴蛇的鬼魂，斬草除根。」

「當時巴蛇的力量雖然強大了不少，但還是不能與那個英雄的後人對抗。再加上，信奉巴蛇的那些人提前得知了這個消息。所以，他們就計劃，要偷偷地把巴蛇的屍身，轉移到別的地方。」

「但因為巴蛇的屍身太過龐大了，沒有那麼巨大的棺材可以收斂。沒辦法，他們就只得將屍身給砍斷成很多段，分別裝在棺材里，然後抬走。」

「那個英雄的後人急急忙忙地趕來后，看到廟裡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而且，又有人告知，說是信仰巴蛇的那些人，帶著巴蛇的身軀，提前逃走了。」

「英雄的後人得知這件事情，極其憤怒。他馬上發出命令，叫自己的部眾，分散尋找，一定要找到那些人，徹底消滅巴蛇。」

「抬著棺材的那些人，為了保護巴蛇，就拚命趕路，不分晝夜，結果累死了不少人。但是，巴蛇的身軀太龐大了，哪怕被分成很多段，每一段也很沉。所以，他們抬著棺材趕路，速度不快。」

「過了幾天的樣子，負責在後面斷後的人就跑來報告，說是有人追過來了，這正是英雄的後人所派來的部眾。他們得知這個消息，就馬上決定，分開走，然後在蜀國的某座山裡這邊會合。」

「就這麼著，那些人分開了。有的人，就抬著棺材，比較順利地到了蜀國這邊。但有的人，因為走的太遠，迷了路，就失散了。還有的人，據說是被追上了。臨死前，他們把棺材藏到了隱蔽的地方。」

「就這麼著，裝著巴蛇屍體的棺材，被分散到了各地。據說，那件事情過去之後。抬棺材的那些人，就分散開來，到處尋找裝著巴蛇屍體的棺材。但究竟有沒有找到，老身也不太清楚。」

聽完老太太的話，我也算是能明白一些。

為什麼那些青衣人會出現在各地。而且，他們一旦成群的話，就基本上會抬著棺材了。

敢情，他們是發現了裝著巴蛇屍身的棺材，然後給抬走。

可從沈侯爺說的事情來看。

也不對啊。

他們是受青衣人的指使，把棺材從一個地方，抬到雞鳴四縣那裡。青衣人的巢穴，不是在秦嶺嗎？

把棺材抬到那裡去幹什麼？

我把這個疑問轉述給了老太太，希望她能幫我解惑。

可老太太卻搖了搖頭：「這個老身不太清楚。」

也對。

她在這裡待了幾千年，一直就沒有出去過，也沒有人跟她說話。她的認知層面，肯定還在她那個時代。對於後來發生的事情，肯定是不知道的。

接著，我又問：「那您知道，要是把所有裝著巴蛇屍身的棺材都集合到一起，會怎麼樣嗎？」

「這個，傳說當中，有結果的。」

「什麼結果？」我很緊張。

「據說，那些信仰巴蛇的人，已經想到了辦法復活巴蛇，讓它重現人間。」

「這不是一群神經病嗎？」我急得直接罵了出來。「巴蛇可是禍患。它要是再次重現人間，肯定會為禍一方的。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那些人的腦子是不是都有病啊？還是說，他們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

「小夥子，你不懂他們。」

「我確實是不懂。」

「我倒是能夠理解。」莫不風忽然插了這麼一句。

我馬上看著他，問他這怎麼理解？

莫不風說：「在原始時期，人們是沒有國家的概念的。那個時代，部族眾多，數不勝數。而每個部族的代表，就是他們的信仰。為了明確表示自己部族的信仰，他們就把自己的信仰，轉化為圖騰，畫出來。然後，這個部族，還以自己的圖騰為姓氏。」

「所以，就出現了很多，在我們現在看來是非常稀奇古怪的姓氏。像應龍氏，豢龍氏。乍一聽，好像是龍族的，養龍一族的。這其實，都是當時的文化不夠發達的原因所導致的。」

「而對於一個民族來說，信仰是絕對不能失去的。因為，這是凝聚整個部族的最重要的力量，也是凝聚人心的必要方式。有了信仰，大家才覺得有家的感覺，才會彼此信任，彼此融洽相處，才能彼此團結。」

「就是因為有了巴蛇的信仰。所以，那些人才肯不遠千里，帶著巴蛇的屍體，逃到蜀國那裡，然後紮下根來。並且，發誓要找齊散落在外的巴蛇屍體，將它復活。」

「因為，在他們看來，巴蛇是他們的神靈，是他們的精神依託。為了使得自己有精神依託，他們就必須復活巴蛇。」

「這種事情，聽起來挺不可思議的。但換個說法，你就更容易理解了。抗戰時期，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不畏犧牲，堅決抵抗侵略？」

「難道真是因為他們不怕死嗎？錯了，沒有人不怕死，也沒有人想死。他們之所以前赴後繼，奮不顧身，完全是因為，他們抱著同一個信念——保家衛國，驅除倭寇。」

聽到莫不風這麼一說，我忽然好像明白了。

「難道，他們找了幾千年，也沒有找齊巴蛇的屍體？」我覺得這不太可能。

幾千年啊。

就是用走的，也差不多可以把中華大地走遍了吧。

「你問這個問題，我們這裡沒人可以回答你。」莫不風笑了笑，繼續說。「不過，就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巴蛇應該還沒有復活。否則，秦嶺這邊，不可能會那麼安靜。」

應該是這樣。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雲兒忽然問道。

「我要去神廟。我爸媽還在那裡，我必須把他們救出來。而且，這也是我來秦嶺的最主要的目的。」我態度很堅決。

「神廟肯定是要去的。」說著，莫不風看向了老太太。「您願意跟我們一起去，助我們一臂之力嗎？」

「老身年紀大了，身子骨大不如前，就不跟你們這些年輕人到處跑了。不過，老身也不希望巴蛇能夠復活。」

說著，老太太看向了曹汐，面帶笑容地說：「小姑娘。老身雖然才跟你認識，但是總覺得，跟你很有緣。來，這顆珠子，老身就送給你了。」

說完這話，老太太張開嘴巴，從她嘴裡飛出來一顆乒乓球大小的白色珠子。

這顆珠子的表面，流動著水藍色的光芒，看著就非常的漂亮。

「這，這很貴重，我不能要。」曹汐連忙拒絕了。

「呵呵，沒什麼的。老身年紀大了，已經沒多久的活頭了。這顆珠子跟著老身，也沒什麼用。還不如送給有緣人，這樣也不埋沒了它。」說著，老太太拿起那顆珠子，然後遞到了曹汐的嘴巴前面。

曹汐張開嘴，那顆珠子一下子就飛了進去。接著，曹汐的身上忽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刺得我都睜不開眼睛。

過了一會兒，那陣光芒才弱下去。

再看曹汐，雖然外貌和穿著，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但是她整個人的氣質都提升了好幾個檔次。而且，原本是褐色的眼球，也多了幾分水藍色，看著多了幾分神異和異域風情的味道。

這丫頭，又變漂亮了啊。

「這……」曹汐很是吃驚地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微微一笑：「你明白就好。但是，不要告訴別人。除非，是你最心愛的人。」

曹汐馬上看著我。

我還有點不好意思。

「去吧。」老太太笑著說。

「謝謝你。」曹汐站起身來，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到她眼睛的變化，覺得非常神奇。

「你們走吧，我還要陪大王說說話。」老太太對我們輕輕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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