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變成食物
舒落塵力道很大,速度也快,阮小景都沒來得及用另一隻手擋住了臉,就被他拉扯了出來,雖然及時低下頭,臉上仍舊被利刃一樣的蘆葦枝條劃了一道,火辣辣的疼。舒落塵卻已經朝前面走去,阮小景只得委屈巴巴地跟在後頭,在蘆葦叢中穿行了一小會,舒落塵就停下了腳步,撥開層層疊疊的蘆葦,頭也沒回,說道:「跟著我。」
阮小景看著直接鑽地去的舒落塵,有種強烈的想轉身逃離的衝動。可是念頭剛剛萌芽,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熄滅了,覺得腦袋裡又成了一團漿糊,前方那不知名的秘境里似乎有什麼在發出召喚,吸引她不自覺地鑽了進去。
蘆葦後面是一處岩洞,黑暗中手摸到的地方十分陰冷潮濕,走了十幾步,豁然開朗,適應了黑暗的阮小景看到舒落塵不遠處的背影。
阮小景覺得自己視力變好的很多。心想,難道這也是藥丸的功效?這樣黑暗的地方,自己居然能看得清楚。
見阮小景跟上了,舒落塵又繼續朝前走著,岩洞里錯綜複雜,他卻熟門熟路,應該也不是第一次來。兩個人在裡面左轉右轉,時而往上爬一點,時而又往下爬一點,阮小景感嘆:幸虧自己現在身體狀態好了很多,要是以前,恐怕很快就會跟不上了。
因為岩洞里十分昏暗,雖然偶有微弱的光線從頂上射入,但仍舊十分吃力,阮小景覺得自己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前方的舒落塵卻始終沒發出一點動靜,阮小景又一次見識了他異於常人的地方,就在她覺得腿越來越發軟,準備提出休息一會的時候,舒落塵又停住了。
只見他先是用手扶住岩壁,然後用腿輕輕一蹬,就去到了對面。阮小景這才發現,前方有一處縫隙,足足有一米多寬,憑她自己的力量是絕對過不去的。舒落塵在對面伸出了手,不知他另一隻手抓住了什麼,整個身體都是向她傾斜的,見阮小景自從往下看過之後,眼中就露出了驚恐。開口說道:「伸出手,閉上眼睛。」
阮小景只得照做,感覺到手腕被舒落塵冰涼的手握住,一個拉扯,自己就被拎了過去。
站穩之後,阮小景忍不住又朝下看了一眼,漆黑的縫隙看不到底。
舒落塵又開始往前走去,地面平整了許多,阮小景終於不用始終去扶著那濕冷黏糊的岩壁,又轉了幾道彎,舒落塵又停住了,阮小景見他在岩壁上輕輕一按,一陣石頭的摩擦聲后,有扇門打開了。
跟著他進去后,看見他在岩壁上點燃了一根蠟燭,下方的地上還放著一個購物袋,裡面放著同樣的蠟燭,就是市面上常見的白色蠟燭。
有了照明,阮小景正打算好好看看裡面的場景,剛看到不遠處的石床上似乎躺了個人,就被點燃蠟燭後轉身的舒落塵擋住了,覺得后脖頸被冰涼的手指按了一下,就再沒瞭然后。
舒落塵適時將失去知覺的阮小景接住,抱起她走了幾步,將她放在了一個石床上,石床上還躺著一個人,整個人都被天長日久的塵埃遮住,看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舒落塵靜靜站在那裡,腰間開始有東西在蠕動,從裡面伸出了一個只有骨架的蛇頭,再之後就是蛇身,懸在半空,卻像活的一樣,在躺著的兩個人上方打量著、嗅探著、遊走著,直到舒落塵重重嘆了口氣,才精準而迅速地撲向了阮小景,只有骨架的蛇口穩穩地咬住了她的脖頸大血管。
漸漸的,原本白得幾乎透明的蛇骨透出了血色,之後,血色越來越濃。蛇骨像餓了許久終於得到飽餐一樣,吸得十分興奮,使得蛇身的骨架不時顫抖著。
而躺著的阮小景臉色則越來越蒼白,就連頭髮也漸漸變成了深灰色,也許是感覺到自己生命將逝,身體不同自地抖動了一下,動靜不大,卻似乎驚動了一直靜靜站在那裡,目光獃滯的舒落塵,猶豫了一下,右手伸出,抓住了蛇骨七寸的位置,蛇骨則似心不甘情不願的鬆了口。「夠了。」舒落塵說了句。
不知他是如何跟蛇骨交流的,只聽他接著說道:「做完你該做的事。」說完之後就鬆開了蛇骨的七寸,被鬆開之後的蛇骨並沒有繼續去咬阮小景,而是朝著被塵埃遮蓋的人體探去,過了一會,輕輕地,慢慢地咬了上去。
紅得滴血的骨蛇也慢慢地恢復了透明的白色,直到最後一點血色褪去,骨蛇才鬆了口,在半空中遊走了一下,慢慢縮回了舒落塵的腰間。
始終站著未動的舒落塵眼睛下垂,在蛇骨咬上的那一刻,就一直注視著,目不轉睛。
床上躺著的「塵埃」也在他的注視下漸漸有了動靜,身上覆蓋的塵埃不時掉落,最後顯露出了灰塵撲撲的人體。
舒落塵在人體眼睛睜開后,依舊沒動,也沒說話,只靜靜地對視著。
直到對方坐起身後,才轉身從旁邊的雙肩包里拿出衣服,遞給對方,「穿上吧,現在流行穿這個。」語音古舊,語氣十分溫柔。
對方眼睛也從上到下的打量著他身上的衣服,最後低頭,發現自己幾乎衣不蔽體,接過他手裡的衣服就擋在了胸前,舒落塵也幾乎同時轉過身去。
接著,一個有些沙啞的女聲說著什麼,舒落塵也用同樣的古語回答著。
突然舒落塵腰間又有了動靜,舒落塵眼神一變,手捻法訣,口中默念有詞,才使它平靜了下來。皺了皺眉,用古語輕聲說道:「要儘快離開,這裡不能久留。」
可是「她」剛一起身,就倒在了他身上,舒落塵一把將「她」抱起,看了眼躺在那裡,氣息微弱的阮小景,出去后,關上了石門。
等阮小景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石床上,全身乏力。周圍一片漆黑,寂靜無聲。阮小景躺了很久,才積蓄出了一點力量,掙紮起身,憑著記憶,朝著放蠟燭的地方爬去,在裡面摸了許久,摸到了一個一次性的打火機,顫抖著將蠟燭點燃,舉著蠟燭四處照了照,石床上原本躺著人的地方只剩下一堆狼藉,狹小密閉的空間里,只剩下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