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一次機會

可他沒想到這一天來臨的是那麼的快，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完呢。

「還有一分半了，布魯斯，來不及了。」迪克又說，試圖讓氣氛輕鬆一些，但這是不可能的，無論說什麼都掩蓋不了濃郁的悲傷。

「如果這就是我們要分別的時機的話我們就好好告別吧。」

布魯斯沒有說話，迪克也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他既是在對布魯斯說也是在對他自己說。

「我很開心能遇到你，布魯斯。很難說如果你那時不收養我會發生什麼，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我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我可能會做出日後的我會後悔的事情，而那時的我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是你結束了這一切，你帶我回了韋恩莊園，你給我提供優越的環境，讓我可以汲取無數知識來提高自己，教育是無價的。」

「有一天，我發現了你的秘密……雖然日後知道你是特意那麼做的，但那時的我心情滿是激動。」

「我遇到了蝙蝠俠！我最喜歡的兩個人竟然是同一個人！多麼神奇的世界啊！」

「而後我就……哈，那時的事情說出來感覺不太好，總之，我成為了羅賓。」

迪克頓了頓，即使只是回憶想起那天時他也一樣開心，甚至這份開心都衝散了近在咫尺的恐懼：「那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一天。」

還有三十秒，倒計時的滴滴聲變大且急促，以一種讓人極其不舒服的頻率跳動著。

「還剩三十秒了啊……看來我得說快點兒，要不然說不完了呢。」

迪克看了眼數字，現在的他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即使他依然害怕。因為接不接受都無法改變什麼，那還不如讓自己的心態放平。

布魯斯開口了，聲音里是他自己都無法想象的複雜情緒：「對不起，這是我的錯誤，我讓你陷入了如此境地。」

「這不是誰的錯誤。」迪克搖搖頭，「布魯斯，你跟我說過永遠不要把所有壞事當成自己的問題。」

「它就是個事實，它就是發生了而已，誰的問題都不是。」

還有十秒鐘。

迪克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將是他最後的聲音了，以後他再也無法對布魯斯說話了。

「如果能回到過去的話——」

他閉上了眼睛。

「我還會選擇成為羅賓。」

還有三秒鐘。

「布魯斯，你是我的父親。」

「永遠都是。」

隨著一聲巨響，炸.彈爆炸了。它的威力很大，直接將這棟二層的廢棄小樓炸開了半面，冬日的寒風吹著已經成為廢墟的樓，更顯蕭瑟，宛如末日中飽經滄桑的廢土。

布魯斯不知道他是怎麼進去尋找迪克的屍體，怎麼將其帶回蝙蝠車，怎麼回到蝙蝠洞的。

他只知道他永遠的失去了迪克，失去了這個孩子。

布魯斯講述完后諾娃沒有說話。她的眼眶通紅，她在悲傷，為很多人悲傷。濃郁的悲傷如同奔涌的海水，近乎要將她淹沒。

她知道他們總是這樣，為了拯救他人可以犧牲自己。

他們是超級英雄，而英雄總是在危險面前奮不顧身的。她不希望他們受傷，但她更清楚這一點。

「這個東西可以倒流時間。」平靜下來劇烈波動的心情后諾娃拿出了沙漏，將其擺到了醫療床上。

沙漏上有著玄奧的複雜紋路，像是什麼帶著魔法的符文一樣，金邊白底十分華麗，藍色的沙子像水一樣靜謐流淌著，彷彿在低聲吟誦著遠古的頌歌。

「我會回去救迪克。沙子流盡之時迪克就能復活。」

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都沒有再說話。

諾娃最後看了他們一眼，生怕自己的情緒爆發出來，也生怕他們再說出什麼讓她猶豫的話。她決然地使用了卡牌。

瞬間，女孩就消失了，如同暖陽下的雪。

穿越時空的滋味不好受，第一次來到任務世界時諾娃沒有感覺，而現在她就清晰地感受到了這種彷彿有什麼東西勾著所有的感官一樣，整個人被塞進奇形怪狀的容器里又被粗魯地拽了出來。她頭腦發昏，噁心的想吐。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又似乎沒有，諾娃再次清醒時是躺在床上，柔軟的觸感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才接觸。

她立刻坐起來，看了眼點兒。

很好，很好……

好個頭啊！就剩三分鐘了！這根本就沒提前多少么！

諾娃近乎是沒有耽擱的在意識到這點時就使用瞬移光陣卡牌過去了。時間沒有給她流出足夠的機會思考，她必須調動全部的精力隨著情況的變化調整計劃。

朔時沙漏的卡牌是可以倒流時間，但它不確定性太大了，和其它有著明確效果的ssr一比根本不夠看。

但諾娃之前認為這種是正常的，逆轉時間是最顛覆規則的事，哪怕是復活都沒有比它顛覆規則。

——復活是顛覆一個人的規則，而逆轉時間是顛覆很多人的規則。

可這點帶來的問題真的產生還給她帶來巨大麻煩時她就不這麼認為了。

三分鐘，迪克已經踩上了壓力感測器，已經感受到了死神。哪怕再提前半分鐘事情都能變的很簡單。

可這隻能是希望了，這次逆轉機會都是求之不得的，還怎麼能要求更多？

目前諾娃能想到的方法是有一些，但其中大多數是不太可行的，或者說成功的可能性不足以抵消風險。

第一，與迪克交換位置。這個方法的問題是她不能保證交換的那個間隙不會觸發感測器。在這個重置時間裡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會分毫不差地對應到現實上，而她可沒有那個機會再逆轉一次時間，炸.彈爆炸所有人都玩完。

第二，拆炸.彈。如果她能找到炸.彈的本體的話這是最完美的一個方法。可惜炸.彈的本體被埋在地下，要拆它首先拆地面，這麼大的動作不觸碰到其它觸發裝置是不可能的。直接使用沉默子彈的後果就是把自己也給沉默了。

第三，使用戰爭牢籠的卡牌。戰爭牢籠可以禁錮所籠罩之地，禁止一切戰爭。但爆炸、一個自動觸發的爆炸算戰爭嗎？她要去賭這個可能性嗎？

若是系統在的話諾娃還可以去詢問系統，可是系統不在，她就只能放棄了。

其它的ssr卡更牌指望不上了，祝福號角勉強可以。但它是加持buff類的。儘管它被分類到ssr就代表自己應該相信它的能力，它會很厲害。但她也不能賭。幸運這種東西太難界定了，死亡后保全了屍體比死無全屍也算一種幸運。

她只有一次機會，而卡牌可不是百分百生效。

思維中過的時間極快，諾娃在腦海里都過了一遍計劃現實中才剛剛傳送到廢棄小樓。廢棄小樓比韋恩莊園陰冷的多，在冬日寒風的加持下讓人忍不住哆嗦。

「迪克！」剛一落地諾娃就喊道，語氣中滿是焦急。這裡沒人，她也不在乎那些在外面只稱呼代號的規矩了。

「潘達？你怎麼來了？」迪克震驚地看向諾娃，藍色的眼眸里全是疑惑，「這裡很危險！」藲夿尛裞網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諾娃開著真實之眼將這個屋子用最快的速度全都仔細看了一遍，看完后她涼了半截的心，全部墜入冰窖。

地下大半是炸.彈。

若是提前觸發、在其他人都沒跑遠的前提下死的可不只是迪克了。

看來只有那一個方法了。

但老實說想要別的方法肯定還有，但諾娃想不到。她只是個普通人，沒有超強的大腦，在這樣緊急的時刻能想到的方法就這些了。

「我得救你，迪克，我只有這一次機會。」這個時候最好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否則產生誤會麻煩就大了，「你已經死了。」

迪克是個聰明的孩子，瞬間他就明白了眼前的一切：「你從未來回到過去救我？」

諾娃能傳送能拆炸.彈，有著許多神奇的小道具，那麼能穿梭到過去也沒什麼奇怪的。

「是的。」諾娃點頭，她說話的速度總是很快，「我現在拆不了炸.彈，炸.彈的本體沒露出來。」

和迪克相處時間久了她都知道他要問什麼了。

選擇那個方法她的時間還能剩些，雖然現在也只有兩分鐘了。但兩分鐘足夠她把該交代的都交代完，為未來鋪路。

「你會有事情嗎？」迪克緊接著又問，沒等諾娃回答便自己說道，「肯定是有的，對吧？」

迪克又何嘗不了解諾娃呢？如果不是有危險她怎麼會露出如此的神情？

諾娃嘆了口氣：「這是無可避免的。」

「你玩弄時間，時間就會玩弄你。」*

哪怕她有系統給予的強大金手指她也從來沒指望過金手指能解決所有事。是，金手指有很多，但再多的金手指也趕不上變化莫測的現實。它只有規定的效果，如果產生更多隻看使用者個人。

迪克的藍色眼眸里有了暗霧，像是被陰雲籠罩的大海：「你會回來嗎？」

「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