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秦王破陣 第一章 壓境

第一卷 秦王破陣 第一章 壓境

唐貞觀元年,突厥頡利可汗趁唐朝內亂未平,起二十萬突厥鐵騎南下,意圖攻陷長安,征服唐朝。

太極殿,皇帝凝眉緊皺,肅殺之氣籠罩大殿。眾大臣小心的喘著氣,唯恐皇帝叫到自己。皇帝目光掃過群臣,最後在長孫無忌身上停了下來,開口問道:「長孫無忌,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長孫無忌紅著雙眼,明顯的是睡眠不足,嗓子也啞了,用沙啞的聲音答道:「皇上,突厥二十萬大軍南下,已經奪了定襄的存糧,卻沒有進定襄擄掠人口,而是兼程南下,可見其志不小;各地叛軍左衝右突,告急的文書雪片一樣飛進兵部,還有個最麻煩的羅藝,打著為隱太子報仇的旗號也向長安進發,現在李靖和程知節把他擋在涇州,不過要抵禦突厥人和其他叛軍就捉襟見肘了。」

皇帝聽罷平靜的點點頭:「捉襟見肘,豈止是捉襟見肘啊,北面二十萬突厥鐵騎,西面是羅藝的五萬幽州鐵騎,南面是一群叛軍,如果不是長孫順德守住洛陽,還真是四面楚歌啊!房玄齡,你說該怎麼辦。」

剛一上朝,房玄齡就叨念著什麼,似乎早就知道皇帝會問他,走到殿中答道:「皇上,羅藝的糧食被頡利搶了,軍心不穩,讓程知節盯住他就行了,敵進我退,他要走我們進跟著,等他糧草不濟,自然只能回涇州,所以可以把李靖調回長安。不過北面的突厥,我們還是擋不住啊。」

皇帝無奈地搖搖頭,突然又想起點什麼,大聲問道:「兵部郎中范興何在?」聞聲群臣中走出一人,虎背熊腰的身材穿上一身文官的朝服很是彆扭:「微臣在!」

「你久鎮綏州,熟知胡事,可有退敵良策啊?」

范興一副五大三粗的長相,說起話來卻是很像個謀士:「陛下,世人皆知突厥狼騎馬上功夫天下無敵,但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強攻硬弩更是無人可及,就因為這樣,我們很多的重鎮也守不了幾日便會失陷。如今長安久經戰亂,城牆殘破不堪,更是難以抵擋啊!」群臣聽到這個一下炸開了鍋,朝堂上鬧成一片,連這個成天跟胡人打交道的都這樣說,哪還有什麼希望。

皇帝聞言一聲長嘆:「難道大唐真的就邁不過這個坎兒了?」長孫無忌見狀也是悲從中來,強打精神進言道:「皇上,不若壯士斷腕,退守洛陽,洛陽城固若金湯定可擋住胡人。」話音一落,群臣也附議道:「請陛下退守洛陽!」

皇帝聽罷反而長舒一口氣,一聲苦笑:「退守洛陽,哼,長安乃天下王氣所在,朕坐鎮長安尚有一線生機,全天下都以為朕打不過頡利,朕要是一走更坐實了這番猜測,一旦到了洛陽,不用頡利了,就是那些個反賊也要毀了整個社稷,朕是絕不會離開長安的,再敢言退往洛陽者,以謀逆論處!」

大家一聽皇帝如此堅決,也不敢再說。紛紛退回自己的位置,只有范興還站在中間,待群臣回班,范興拱手道:「陛下,微臣想到一個辦法或可解此危局!」皇帝一聽大驚:「你快說,什麼辦法?」

「嗯,這......」

皇帝心裡著急:「哎,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顧忌什麼啊,倒是快說啊。」

范興一咬牙:「陛下,頡利此來不在途中過多停留,兼程南下,其志不小,頡利本身也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但是他麾下的二十萬大軍分屬十八路頭領,這些人跟他並非一條心,他們的目的和以前南下一樣,只是為財寶和子女,如果陛下把......把國庫中的所有財寶都交給頡利,那長安城就由一個黃金之城變成一塊雞肋,敵軍軍心必散,戰意已消,仗也不必再打了。」

皇帝聽完正在琢磨。禮部尚書封德懿一聽這話,立馬站出來:「陛下,萬萬不可啊,先不說頡利大軍會不會退,即使退去,面對各路叛軍,沒了國庫朝廷如何調兵遣將,如何保境安民;胡人不識教化,毫無信義可言,如若頡利大軍不退,我大唐豈不是自取其辱,歷朝歷代都不曾做過如此辱國的事情,將來史書上可是要留下萬世罵名的啊,臣請陛下立斬范興,萬不可納此誅心之言啊!」

范興聽了火氣上涌,武人的脾氣一上來:「你放屁,老子是實話實說,怎麼就是誅心了?」封德懿也不示弱:「你資敵辱國,還不誅心?」文武大臣也加入戰場,吵作一團。

皇帝一看更是心煩意亂,一聲暴喝:「好了!」隨即站起身來,一甩長袖,拋下文武百官,轉身走向內殿。群臣誰都沒見過這樣的情況,一時面面相覷。

潼關天下戰亂未平,洛陽成了大富之家的避難所,這個時候要打通關節,躲進這上算安全的洛陽可是要花大價錢的。對於普通人來說,洛陽早就是許出不許進了,潼關下就是一幅車水馬龍,舉家而逃的景象。偏偏在這個時候,五個華衣少年卻反其道而行,牽馬出關就上馬疾馳向長安去了。狂奔了近一個時辰,畢竟這五個人看起來才十幾歲,肯定已經吃不消了。

當先的少年一身青袍,青絲纏頭,轉頭道:「大家歇會兒吧,五妹今年才十四歲,這樣縱馬太辛苦了。」誰知那個五妹並不領情,猛的轉頭,兩條大辮子一甩:「誰累了,我看是你想休息吧,師傅說了,除了二師兄,我的騎術是最好的!」一句話惹得其他三人大笑,最後面的一個少年身量頗高,一襲白衣,身背長劍,打馬上前向青衣少年道:「大師兄,戰亂將至,長安城會不會緊閉城門啊,我們進得去嗎?」另一個男子帶一個儒冠也附和道:「是啊,大師兄,要是混進去敵人的姦細怎麼辦?」

青衣少年學著師傅的樣子捋了捋下巴和幻想的長須:「朝廷需要百姓安定,必要時還要人幫忙守城,現在胡人南下的消息是不會昭告天下的,否則長安大亂,朝廷就更無勝算了,至於姦細嘛,要進去早進去了,何必等到今日呢。相信我,我們到長安時,必定是城門大開。」儒冠少年想想也是,但又不甘心,隨即又問:「那潼關那裡舉家逃難的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必然是朝中有人了,要不豈是那麼好打通關節的。」青衣少年又是一挑眉,感覺是信心滿滿。

大家閑聊了半天,旁邊那個一身粉色長裙的女子一直沒說話,現在也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如果城破,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豈不是只能等死,太可憐了!」

「哎,升斗小民是無法掌控自己命運的,所以我們才要去解救他們啊。好了,歇得差不多了,既然五妹騎術了得,我們就趕快進城吧。」青衣少年說罷,猛的一打馬狂奔而去。

翌日含元殿皇帝雖然身心俱疲,但是還是掙扎著起身來,面色慘白,很是嚇人,伺候的太監王德實在是不忍看皇帝這樣:「皇上,您多睡會兒吧,龍體要緊啊!」皇帝一臉無奈,擺擺手:「去把長孫無忌,杜如晦和房玄齡叫來吧。」

王德應聲而去,皇帝面對宮門直發獃,大臣說的他何嘗不知,當年頡利與他同為楊廣的臣子,對手的文韜武略他是深知的,而突厥人騎兵也不是現下的府兵可以對抗的,難道就這樣完了,如何面對父皇,面對李家的列祖列宗,我殺了建成和元吉后馬上亡國,後人豈不是會像罵楊廣一樣罵我,哎......長孫無忌三人進了含元殿見皇帝盯著門外不說話,輕聲喚了句:「皇上。」

皇帝回過神來見三人都到了,叫大家都坐下,也不多啰嗦:「克明啊,情況你都了解了,你覺得范興的辦法可行嗎?」杜如晦已經病得不輕,但是現在也不是養病的時候,咳了兩聲:「皇上,范興通曉胡事,他的辦法應該可行,不過封德懿說的也不無道理,就目前的情況來說,還是先送走頡利再說,日後的事情可以在想辦法,過不了頡利這關一切都是枉然啊!」

皇帝又看向房玄齡,房玄齡不慌不忙的拱手道:「皇上,我覺得克明說得很有道理,先過眼前這關再說。」長孫無忌是皇帝最信任最親近的臣子,這時說話的口氣更像是朋友:「皇上,咱們大風大浪經得多了,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皇帝一聽也是來了精神,站起來道:「玄齡啊,你立即擬旨把李靖調回來,明天早朝選人出使頡利。」

長安東門五個少年日夜兼程總算是到了長安,都是一身的塵土,滿身的臭汗,三個男子還好,兩個女孩子就受不了了,扎著大辮子的小姑娘大喊道:「大師兄,我們快去找客棧吧,都快臭死了。」

青衣少年看著城門一臉激動:「原來這就是長安啊,想不到我今天終於看到了!」聽到小師妹的咆哮也只能無奈妥協:「好吧,我們去找客棧。」再小聲嘀咕一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旁邊兩個師弟聽到也嘿嘿兩聲,兩個師妹卻是不知所以,狐疑的看了看。

第二天早朝,百官早早的等在大殿上,皇帝緩步走向前殿,心裡暗自思索:武將思命,文官思名,可是命都沒了還有什麼名啊,這不是一個人,是一國啊。

皇城的西北角,長長的甬道盡頭立著一丈高的巨鼓,鼓邊上繞著一隻金龍,甬道兩旁矗立著兩排金甲武士,原本該目不斜視的他們確直直的盯著鼓前的一個少年,因為這是在這裡出現的第一個除他們以外的人。

少年手握龍鱗鼓棒,豪氣萬丈的將手揚到最遠處......大殿上「眾卿平身,朕今天......」話沒說完,雄壯的鼓聲突然傳來,司禮太監王德大驚失色:「驚龍鼓......陛下,有人敲了驚龍鼓。」

「快將此人帶來。」皇帝趕緊說道:這時候有人敲鼓,難道真有奇人可解此危局片刻之後,金甲武士將那名少年帶到殿上,眾人狐疑的大量著這個人。只見這少年一身布衣,面白無須,劍眉星目,端的是風流倜儻。少年俯身下拜,朗聲道:「草民陸信,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把你的頭抬起來讓朕看看。」

陸信緩緩抬起頭,皇帝的樣子慢慢的出現在他的眼裡:這就是一代聖主李世民,看不到全身,不過單看臉就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最明顯的是那一雙懾人心魄的眼睛讓人感覺他可以直接看到你內心的想法,這樣的皇帝,果然稱得上千古一帝,可惜不能東張西望,不然可以看一下長孫無忌和房玄齡長什麼樣子。

「你好大的膽子敢敲驚龍鼓,你可知道後果?」

「草民知道。」

「好,說說你的來意」

「草民知道頡利大軍南下,不日將兵臨城下,特來獻策助陛下退敵!」

「哈哈,好,你起來慢慢說。」

「謝陛下」,陸信起身整理一下儀容,眾人這才看清此少年,只見他年不及弱冠,眉若長箭目若星,一襲青衣不染塵。頭上一縷青絲纏頭,舉手投足間一股桀驁不馴之氣油然而生。少年行到大殿之中抬頭挺胸朗聲道:「陛下,頡利此番南下先奪了我定襄大營的糧草,然後留下阿史那思摩領三萬大軍在隴山北面看守糧草隨時接應,自己親率十萬主力簡裝輕騎穿隴山小道直撲長安而來。最遲明日下午可到便橋」。陸信停了一下,拱手道:「草民斗膽敢問陛下,長安可否守住?」

「哈哈,我長安有三萬禁軍,李靖的兩萬鐵騎昨日已經到達,五萬人憑堅城固守尚堪一戰。」

「陛下,兩軍交戰,多有死傷,草民有一計可讓頡利不戰而退!」

「說!」

「陛下可令大將軍羅藝領五萬燕遼軍急攻阿史那思摩部,所得糧草皆歸燕遼軍所有,羅藝缺糧,必定全力以赴;再令尉遲將軍與程將軍回援長安;明日乘敵軍初到立足未穩,盡起精兵潰其一部。如此,頡利面對的情況就是,糧道不穩,所帶乾糧不多,幾日之後軍心必亂,戰場新敗,士氣受挫,長安一時沒有把握拿下,又有援軍趕來。就算頡利敢放手一搏,但是不敢保證其他部族沒有異心,所以他只能率兵北返,長安危局就此可解。」

「哎呀,羅藝如果聽話,哪還有今日之危局,此策無異於畫餅爾」長孫無忌無奈的搖搖頭。滿朝的人也竊竊私語,紛紛搖頭。

陸信轉頭看著長孫無忌,心裡暗想:這個人剛剛三十歲,看起來像個乾瘦的老頭子,不過眼睛卻是炯炯有神。也不多賣關子,再次拱手:「陛下,可遣皇子為監軍......」

「什麼,這豈不是羊送虎口?」封德懿也站出來說道。

皇帝食髓知味,略一思索道:「輔機,封德懿,玄齡,玄成跟我到內殿來」說完便轉身快步向後走去。

陸信被送出大殿,走到玄武門:這裡就是李世民殺死兄弟的地方,皇家果然是沒有親情的,他還只是殺了兩個兄弟,楊廣更是弒父殺兄*嫂,真是荒唐。師傅啊,我還是沒能聽你的話,還是走到了朝堂上,不過請師父在天之靈放心,李世民絕不會像楊廣一樣,我要輔佐大唐成絕世霸業,奠真正的萬世之基,請師父保佑我。想罷這些,陸信快步出宮,租了一輛馬車回客棧「悅來樓」。

「封德懿,這個陸信是個什麼來頭,天下事沒有你不知道的,你跟大家說說看吧。」皇帝笑著問道。

「陛下,如果臣所料不錯的話此人是嶺南奇士金麟子的大弟子,據說這金麟子專收天下奇才為弟子,而且必須是孤兒。這些年他一共收了五名弟子,這三弟子叫扁玉,相傳乃是扁鵲後人,習得他一身醫術,據說只要你沒咽氣,到了她手裡就能活蹦亂跳;這二弟子名叫展雲,習得一身蓋世武功;而他的五徒弟呂言,學了他的術數和一身相人的本事,比之袁天罡也不遑多讓啊;四徒弟顏青則是個百曉生,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精;而他這個大弟子陸信臣只知道他是十歲投入金麟子門下,之前一直跟著父母遊歷天下,不過他父母相繼病死途中,金麟子收他為弟子,但是不清楚他所學為何,現在看來,他是學了縱橫之術,陛下,臣所知也就這些了。」封德懿年近六十,一席話說的滿頭大汗。

「可是他說也不見得高明,皇子為質,太過兇險。」魏徵一臉不滿。

「玄齡,你認為呢?」

「臣認為此計可行,現在羅藝根本不想與我為敵,只想取糧草回遼東,不過他舉旗為隱太子復仇不能沒有建樹,畢竟天下人都看著他,如今有皇子為人質,他再無顧慮,必可解此危局。」

長孫無忌眼睛一亮,拱手道:「臣認為不僅如此,此計還可以起到削弱羅藝實力的作用。」

「哼哼,朕看,這是個一石三鳥之計,行了,朕心中已有計較。」

「啊......」眾人一臉狐疑。16977.16977小遊戲每天更新好玩的小遊戲,等你來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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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落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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