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夏收準備

次日清晨，薛家小院慢慢地熱鬧起來了。

夏天時日長，寅時中天就已經開始漸漸變明變亮。白天活動的小蟲大動物們也漸漸蘇醒起來，製造出不小的動靜，催醒了白日的大地。

勤勞的農人們也窸窸窣窣的開始了一天的生活。

阿公阿奶一般寅時末即五點就起了床，幾息的時間都不想浪費，他們可是負擔著養七個孩子的重任呢。

阿公洗簌后第一件事便是下田巡地，田地里的莊稼像是農人的眼珠子一樣重要，一刻都離不開侍候。

在沒有實質性農藥的古代，突然竄出一群蝗蟲什麼的糟蹋莊稼真是太平常了。

且還有幾天莊稼就可以收割了，這種關鍵時刻更不能忽視，不然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家裡人都得餓肚子。

小薛家四月起家裡就斷糧了，都得到族裡借糧了，準備夏收了后就得還回去。

有盈餘的其他支薛家人還會往族裡捐獻糧食，扶持著薛氏一族延綿不絕。

阿奶則會早早的燒火煮起了玉米粥，玉米粥粒大可得熬好久才軟熟。阿奶還會一邊掃院子，或到後院的菜地里拔拔草，早上有露珠地濕，拔草起來容易些。

大點的孩子像千風千雲千雨和千冰都會在卯時末即六點多的時候起。其實千冰也才七歲，家裡人本不同意他那麼早就加入，小大人班早起幹活的行列的。

可千冰好動非要跟去，更因為他不耐煩帶弟弟妹妹，好在小小的千霧早慧，能接下這不大不小的重任，幫了家裡不少忙。

小薛家小大人班的四人，一般早上的工作，都會去淺山撿柴火，順便還要找雞吃的野菜，任務也不輕。

辰時他們會回來吃早飯，然後三個男孩就會去私塾讀書。千雨則開始了她一天的縫縫補補，或協助阿公阿奶做其它的農活。

這便是小薛家一成不變的日常，勤奮努力，看似生機勃勃，卻收成甚微，特別是缺錢！千霧嘆氣。

「千風千雲和千冰，今年二月的縣試五考和府試三考，都已經通過，自然成了童生。

峰伯爺家的千軒和千日早已經是秀才，剩下的三個堂哥也都是童生。

而四個堂伯爺家，讀書人就更多了，六個秀才十五個童生。

薛氏家族已有的功名加起來，只千字輩的人就八個秀才，二十一個童生！

還有榮字父輩的五個秀才，和年齡小還沒考童生的小輩還有好些個……」千霧計算著，嘴巴叨叨念念。

話說功名何其難考，他們薛家倒是像開了掛一樣的，其名氣倒不至於能讓整個忻城縣震上三震，卻也嚇到不少人。

當然養這群讀書人所花費的銀錢更嚇人，何況薛家根本沒有什麼好的收入。全族一百多人，就供近五十人讀書考試。日後千字輩的人還要入士....

整個薛氏長年在節衣縮食，卻還入不敷出，後續的開支更大，不知道太公這個族長怎麼打算。

總之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眼看院試將近，不會是看她三個哥哥年齡還小，就撇下他們家吧？

不無可能啊！族裡要去院試的童生二十好幾個，不可能一次全送去考了，缺錢啊！而千霧大哥才十二歲，她那些堂兄可是有二十好幾的人了，很難輪到她哥吧？！

再說院試相對簡單，童生后就該一鼓作氣拿下秀才，不然壓得久了難免節外生枝，千霧心裡著急，想著對策。

千霧坐在小矮竹凳上，托著腮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看旁邊阿公阿奶在搬夏收的工具出來，洗的洗，掃的掃，修的修，真的很忙乎。

阿姐千雨也在一邊幫忙，小小的千霜和千雪乖巧的協助著千雨。其實更礙事罷了，倒也沒人打擊他們積極性。

「小霧在嘀咕什麼呢？」阿奶看著她小大人似的唉聲嘆氣，就覺得好笑，不知這孩子又在想著搗鼓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了。

「我在想大哥他們七月要去州府院試的事情，秀才好考，但路上要花很多盤纏咧。」常有人傾家蕩產的收集盤纏去趕考，可他們小薛家早就傾了家，哪裡還有產可盪啊？

正榮村雖山了些，可也不算太偏。到鎮上十里路，到縣城四十多里路，到蒼梧府可是四五百里路。

走路得要四天時間，牛車兩天，就必須在路上食住，耗時又不安全，所以只能坐馬車了。

雇馬車一天就能到府城，但超貴的呀，起碼四五百文錢一個呢，兩人就是一兩銀子，考試三天吃住還要錢，嘖嘖......

「哈哈，等夏收后賣點糧就有了，你不用擔心啊，再不行還有太公，族裡肯定是有章程啊。」阿公樂呵道。

好吧，還把八十歲老爹當靠山的，也就她阿公了，他福氣啊！

可族裡要參加院試的有那麼多人好嗎，太公必定不會太偏頗。

今年可是三年一次的大比之年，七月院試后馬上就要八月秋闈。

院試后薛家的秀才名額肯定有所增加，意味著八月的秋圍，薛家肯定更有多人要參加鄉試考舉人。

那麼沒個百八十兩銀子，拿不下今年的院試和鄉試。次年二月春闈在京城舉行，粗粗一算，薛家沒有個萬把兩，也必須有個幾千兩的銀子。不然也成不了事。阿公可知他爹要愁斷腸了？！

「族裡什麼安排都離不開錢，這兩年太公必須得花好幾千上萬兩才行，我們得未雨綢繆，自己想辦法。」千霧要是不跟她阿公提醒，他有可能擋別人的道而犯眾怒了，人要有遠慮。

「呲？！」阿奶和千雨都嚇了一跳，千兩啊？！他們家就沒有盈餘過十兩，祖家能有個幾百兩就頂天了吧？！

「所以我要想辦法賺銀子，讓哥哥們去考狀元。」千霧豪氣干雲。

薛家可是有死敵的，不然也不會困在山窩窩裡卧薪嘗膽百年。要出世就得一鼓作氣，人數也必須足夠的多，省得被別人輕而易舉的逐個擊破。

如此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族裡落下千霧這一支，讓她的哥哥為這粗鄙的錢財而受委屈，埋沒了才華。

何況千霧的生辰也快到了，手掌心裡的空間也隱約有了些異動，是時候做出點事來了……

「是咧，要花大錢咧，可如何是好啊？」阿公有些懵圈，他到現在才後知後覺，薛家是真的要出世了，要動用上萬的銀兩，不再像以前那樣是缺幾口糧那麼容易的事情了，好遙遠啊……

「可我們哪有什麼本事賺大錢啊？」千雨愁皺了眉，就他們家這老的老小的小？對族裡她更是不敢奢望，她從未相信過那些人。

「哼！放心吧，這不是有我這樣才貌雙全的人嘛。大事不敢說，賺幾個錢還是能做得到的。走！霜雪雙娃，我們去賺大錢咯！」千霧波有架勢地一揮手，領著兩小娃出了門。

「盡吹牛！」千雨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呵呵這丫頭...」阿奶被逗笑了。

「哈哈......」阿公也樂了，反正有他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