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開學前的一件案子(10)
「希希,怎麼想到來找我的?」
向著林希走來的女人穿著白色大褂,在餐廳裡面異常突兀。
雖然是夏天,但是女人的白大褂,就像是旗袍一般,側邊切了一個高到大腿根的開口。
隨著女人的走動,若隱若現的風景,讓一眾客人的視線,不禁隨著漂移。
不少人在幾秒鐘的迷惑后,似乎意識到這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便硬是移開了,但是臉上的紅暈不難看出一些心思。
即便是幾位女性,都不禁染上了霞光。
她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竟是這突然安靜的餐廳,那個罪魁禍首。
林希早已習慣這樣的場面。
女人眨巴著眼睛,無辜又嫵媚。
右腿架在左腿,切口處瞬間將那抹風景放大。
左手輕輕撐著腦袋,「深情」地看著對方。
林希攪動著杯子里的咖啡,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無情,忽略了這樣一個大美人。
白露這樣的表情,怕若是讓任何人,都不禁想要憐惜一番,無論男女。
旁邊的幾人都恨不得自己衝上去。
「屍檢報告呢?」
「誒呀,小希希怎麼一上來就問這麼血腥的東西,咱們可以先……」
啪——
林希毫不留情,直接就拍掉了撫上自己的手。
白露瞬間收回,那隻芊芊玉手,輕輕抵在嘴前,嘴唇微開,眼中含珠,好一副美人含淚景。
「哼——壞蛋。」
讓別人發出這樣的嚶嚀,怕是噁心得很,但白露就是讓人有著想要憐惜的感覺。
林希淡淡地看著白露的表演,心中還默默打著分數,比上次多零點一分,不能再多了。
「你要的東西。」
白露從大褂的口袋拿出一小疊摺疊過的a4紙,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一些專業術語。
雖然從顧長京那裡已經拿到過一份,但是林希其實並不喜歡這些摻了別人主觀性的東西。
而林希手裡拿的這份,則是比那樣東西,除了最初步的檢驗報告,還多了很多東西。
「這個女孩的傷口是從頸前往後勒的,兇手應該用腳踩在死者的背部,藉此用力,將死者勒斃,我們從死者的胸腔透視發現,死者的肋骨有斷裂的痕迹,但是並沒有斷開,所以力氣用的很大,但是衝擊力不足以撞斷死者的前胸肋骨。」
林希翻動著報告,通過這些專業術語,她的結論和白露差不多。
雖然之前的初步報告已經將死者的情況敘述出來了,但是她想要看一樣東西。
「哼——」
林希淡淡呼出聲,那個笑容似乎在諷刺著什麼。
「這一段……送過來的時候,死者口鼻里還殘留有少量的蕈狀泡沫,肺部出現了嚴重的水腫、氣腫,我剛開始還認為死者是勒斃的,根據死者頸部的勒痕,我們第一判斷都是勒死,但是根據後面更進一步的檢查,發現這個死者很有可能是兇手在想要勒死死者的時候,還往地上按壓,導致她同時受積水的溺害。」
即便白露不說這些,林希都已經可以想象了。
這個兇手或許是第一次殺人,想要儘快殺死蔣英,但是卻其實使用了讓她最痛苦的方法。
繩子剛好壓在甲狀軟骨偏下的位置,勒頸時頸靜脈雖然受到壓迫閉塞,但是頸動脈不完全閉塞,所以時間長了,雖然還是會致死,但是死法相當痛苦,時間也是一種折磨。
尤其是當時死者掙扎的時候不斷吞入大量的雨水積水,經歷過溺水會明白這種窒息的痛苦。
但是從一種較為極端的說法來說,這也是一種運氣了,因為嗆入大量的雨水導致窒息,溺斃,比起勒死的時間已經是大大減少痛苦的折磨了。
林希並不准備將這些東西告訴其他人,不管是柳如煙還是蔣父蔣母。
白露難得沒有再露出笑容,對於她們來說,即便是來來往往這麼多屍體,似乎是已經麻木了,但是內心總還是有著難過,感慨。
尤其是對於蔣英這樣的孩子,明明還有那麼美好的未來,卻是……
林希合上報告。
到底是勒死還是溺死已經不重要了,不管是那個結果,她絕對會把兇手找出來,繩之以法。
林希的表情越發凝重。
就連白露都似乎是受到了感染。
這一刻,她才真正像是一個遊走在死人和活人之間的使者,是死者訴訟的代言人。
……
「你都在這看了兩天了,到底想看些什麼?」
林希一行行看著一份檔案資料。
蔣英的死不知道為什麼,不僅沒有因為時間的關係慢慢沉默,反而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恐慌。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孩子想象力還是不錯,尤其是那些和蔣英差不多年紀的女學生,更是擔心這會不會是個連環殺人案,天天擔驚受怕,就怕成為一個連續殺人犯的下一個目標。
警方這邊也只能儘可能安撫,在媒體記者那邊也是要求了禁止報道相關事宜了,但是有些東西,畢竟不是他們說停止就停止的。
所以現在,他們也真的是兩頭難,不僅壓著查案的職責,還壓著各方的情緒。
對於林希的到來,至少現在的這幾個人其實還是很歡迎的,多一個人,也是多一個希望。
只不過,他們收集的這些資料,都要被他們翻爛了,也不知道林希到底在找什麼。
林希沒有使用一目十行的能力,而是每一行都慢慢看過去。
不僅僅是看,旁邊的a4紙上也是已經寫上了一個非常龐大的關係網,每一個小端點,就是一個人名。
一條條細線,看得人真的是眼花繚亂。
那些人名,很多都已經是劃掉或是做了什麼記號。
這些記號雖然都是非常簡單的三角或是圓圈,亦或者某個希臘符號。
當然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意思,大約只有林希知道了。
林希倒還真不至於連著兩天從早到晚,又從晚到早地看這些東西,到了晚上八點鐘左右,她就離開了。
只是,他們都知道這個孩子肯定沒有好好睡覺休息,只是將研究這些東西的地點,轉移了一下。
因為這些資料大多都不能帶離這裡,所以林希也是空手走的,但她卻是抱著一堆紙張回來。
上面就像是現在一樣,寫滿了很多邏輯圖。
顯然這種刪選是最費時費力的辦法,但卻也是現在最好的辦法了。
只不過,他們畢竟不是林希,很多東西都沒辦法理解,幫不了什麼忙,上去也只是在打亂她的思路。
幾個人也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才出聲了。
看著林希濃重的黑眼圈,旁邊杯子里的咖啡從早上就已經加了不下五次,這哪是一個正常人的攝入量。
「不用管她了,沒用的。」
她是什麼個性,他顧長京還能不知道。
這姑娘就和那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所以,與其在這裡勸她,倒不如一起研究一下這件案子。
這件案子都快半個月了,雖然外界已經有趨於平靜的事態了,但是這件案子還是有不少人,尤其是上面領導的關注。
顧長京原本並不明白這裡的局勢,倒是沒想到舊城花園竟然是那樣一個地方。
顧長京也是帶著黑眼圈,顯然,他的壓力可能要比林希更重。
——來不來幫幫你媳婦?
——她不是需要我幫助的那種人。
顧長京發了一條信息給了某人。
倒是沒多久,就傳回來了一條消息。
顧長京挑了一下眉,輕輕發出一聲「呵——」。
聲音很小,沒人聽到。
關係到她了,倒是很積極。
唉——頭可破血可流,手可斷足可瘸,果然媳婦不能丟。
不過……
顧長京有些幸災樂禍的心情。
還是那句話,他了解那人,也同樣了解林希,這兩個人之間,怕是沒那麼簡單。
「怎麼樣?」
咔噠——
林希突然停了筆。
顯然,這已經是最後一份資料了。
而林希面前也有著一張寫了字的紙。
紙上的文字卻是沒有其他白紙上塗得複雜。
上面很簡單,就是幾個人的名字。
顧長京也都是大概看過那些資料的,這些名字都是看過有印象的,倒是不至於說記住,但是很明顯,也都是和蔣英有關係的。
不過……
顧長京倒是有些驚訝上面還出現了蔣父蔣母的名字。
林希沒有說什麼,寫完就搭下筆,整個人暫時放鬆,全身靠在椅背上。
「去小羅的房裡睡一會兒吧,別著涼了。」省得那傢伙來找我「打拳」。
顧長京看著手裡的紙,嘴裡還說著話,卻一眼沒有看她。
小羅是一名女性警官。
局裡其實一直有著幾間休息室,裡面有很簡單的床鋪,上下鋪,設備不多,一個空調。
但是他們其實也都已經習慣了,平時忙的時候,哪怕是小憩,都只是隨便找張桌椅一趴,好一點的,就是縮在一張沙發里,睡得憋屈,卻也比硬邦邦,冰冷的桌椅睡得沒那麼腰酸背痛。
不過,出於照顧幾個姑娘,休息室更多是給女性警官休息的,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固定的床位。
但是幾個糙漢子就不一樣了,幾張床都是不固定的,誰有空了,想睡得舒服些,就隨便在男寢找張床位一躺就是,誰也不知道上一次是誰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