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昭和院很快就到了,屋子裡面,魏氏高高在上的坐在主位,看見身著華妝麗服,步履翩遷,眉眼處明艷動人,彷彿換了一個人的言殊不疾不徐的走了進來,眼中頓時一沉。
「昕瑜拜見夫人。」魏氏是名義上的嫡母,禮不可廢,言殊作為後輩,自然當向她彎膝屈禮。
言殊明白這大宅院里的種種規矩,也向來不會計較這些小事。
魏氏彷彿看不見言殊這麼大的一個人,手端起一旁的茶盞,吹了吹漂浮在水面的茶葉,喝了口茶,手上動作優雅的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
一連串的動作盡顯高門大戶人家,當家主母的風範兒。
言殊依舊屈膝作禮,雖說彎的久了,但身姿卻沒有一絲晃動,面上平平靜靜,眼中毫無波瀾。
這副模樣,讓本欲來個下馬威,小小懲戒她一番的魏氏如梗在喉,擺擺手:「原來是三小姐到了,彩雙,還不快去給三小姐看坐。」
彩雙是魏氏身邊伺候著的大丫頭,容貌俏麗,舉止沉穩有度,比一般人家的嫡出小姐還要更加出挑。
心性自然也是較為高傲,言殊這個三小姐向來是入不了她的眼。
再加上,彩雙在魏氏身邊也伺候了多年,便是魏氏臉上不透出來分毫,也明白她的幾分意思。
心裡清楚著魏氏是想要言殊難堪,彩雙自然更無顧忌。
彩雙走過來,也不行禮,倨傲的走在言殊的前面,率先走到另一旁設下的位置:「三小姐還不快來坐下。」
這副姿態,彷彿她才是小姐,言殊倒成了跟在她身邊伺候的小丫頭。
如此不知禮數的丫鬟,昭和院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魏氏向來最重規矩,這時候卻不發一言,彷彿看不到彩雙失禮的地方,有心想要看見言殊吃下這個暗虧。
言殊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笑容轉瞬即逝,俏臉驟然一冷:「好個不知禮數的丫頭,不行禮,還自己走在前面把小姐落在後面的,簡直是一點規矩都不懂。翡翠玉翠給我教教她的規矩。」
彩雙以為言殊是氣惱了,打腫臉充胖子,她什麼時候見過這位三小姐敢在夫人面前動手,當下也不害怕,高昂著頭:「三小姐,雖然你是小姐,但彩雙不是你身邊伺候的丫頭,就算教彩雙規矩,也輪不到三小姐。」
言殊冷笑:「什麼卑賤的東西,也敢在本小姐面前開口,翡翠玉翠,拉下去,先打個十個嘴巴子,教教她,當奴婢的該怎麼說話。」
「奴婢尊令。」
翡翠玉翠是打定了主意想跟在言殊身邊,這時候自然要好好表現一番,也管不了現在不是在靜怡院,而是在昭和院,直接上前拉住彩雙,一個嘴巴子就扇了過去。
「小賤皮子,三小姐面前也敢妄自尊大,果然是不懂規矩的下賤丫頭。」翡翠的嘴巴很毒,一邊刮她嘴巴子,一邊喋喋不休的罵道。
玉翠也不饒人,跟著一個嘴巴子抽過去:「當奴婢的沒個奴婢一樣,就連臉皮子也這麼厚,把我的手都打痛了,果然是不要臉的下賤東西。」
彩雙來不及反應,就連著挨了翡翠玉翠好幾個嘴巴子,一張原本還算得上是清秀動人的臉蛋,頓時就紅腫了起來。
上首坐著的魏氏也沒想到,言殊居然敢在昭和院,當著她的面,打她的大丫鬟,一拍桌子,勃然大怒:「放肆。」
翡翠玉翠只是三等丫頭,在魏氏這個當家主母的威勢之下,難免有些害怕,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言殊悠然的坐在位置上,略略抬了抬眼皮子,朝著翡翠玉翠那邊扔了個風輕雲淡的眼神。
翡翠玉翠立馬頭皮一緊,反正該做的已經做了,夫人也得罪個透底,現在還怕什麼怕?
二人抓住彩雙的頭髮,手上的力度加大,把人打的連連慘叫。
言殊唇角勾了勾,有些人心比天高,可不得多教教規矩,叫她認清現實。
也是趣兒丫頭現在不在這裡,否則看見彩雙這麼一臉的豬頭樣,肯定會拍手叫好。
在回來的路上,趣兒提到最多的就是平陽侯府裡面有哪些人欺負過顧昕瑜。
其中昭和院裡面的彩雙算得上是頭一份,往往頂著魏氏的吩咐,或者是自己看顧昕瑜不夠順眼,總是找各種由頭,叫顧昕瑜跪在院子裡面,給來來往往的人看盡了笑話。
更甚者,有一次顧昕瑜來昭和院,魏氏故意怠慢她,推脫有事沒有出來,屋子裡只叫了彩雙招呼。
彩雙出言諷刺顧昕瑜,或許是得意過了頭,竟然把魏氏最喜歡的一個瓷瓶給打碎了,想要讓自己逃脫被魏氏責罰,直接將帽子扣在了顧昕瑜的頭上,在魏氏出來後為了表現,直接一個嘴巴子打在了顧昕瑜的臉上。
顧昕瑜就算是再怯弱的人,這時候心裏面也難免有了氣,想要向魏氏解釋。
魏氏卻是聽也不聽,讓她去外面跪著,彩雙得了吩咐,更為得意的把顧昕瑜拉了出去,好一陣冷嘲熱諷。
顧昕瑜足足跪了一夜,第二天直接發起了高燒。
當時趣兒就跟在顧昕瑜的身邊,這件事趣兒記得尤為深刻。
十個嘴巴子扇完了,翡翠玉翠都是用了最大的力氣,一點也不敢含糊,彩雙的這張臉差不多也沒臉見人了。
剛好,不要臉的人,拿著臉也沒多大用處。
魏氏氣的胸脯不斷發抖,都快維持不住當家祖母的風範兒,這時候看下面的動作挺了,頓時冷冷的一聲長笑:「三小姐好大的威風,我這昭和院裡面的人也說打就打。」
魏氏是母,言殊為小輩,小輩在長輩的院子里打了長輩身邊貼身伺候的奴才,哪怕是這奴才有問題在先,說出去也不好聽。
俗話說的好,打狗還要看主人,一個落的不好,言殊這就是忤逆犯上,大逆不道。
大齊向來提倡以孝治天下,一旦傳揚了出去,偌大的盛京城裡面是不會有人容得下有如此名聲的人。
魏氏這時候儼然就是想要將這頂大逆不道,不尊長輩的帽子,扣在言殊的頭上。
言殊向來是個詭譎的性子,外人的看法從不被她放在眼裡。
但言殊也是個記恩的,她明白她現在用的是顧昕瑜的身份,自然也就不會叫顧昕瑜的名聲因她受了影響。
當下,言殊看似驚慌失措,實際上不急不緩的站了起來,服了服:「夫人,這是說的哪的話?昕瑜往日里最是敬佩夫人的為人處事,一直盼望著能夠處處向夫人看齊,剛才明明就是在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彩雙這丫頭也敢如此不知禮數,落在外人眼裡不就是掃了夫人的面子,叫外人說夫人不懂規矩,連個丫頭都管束不了。」
看著魏氏的臉色如同彩虹橋一樣,變了幾變,多彩多姿,言殊低頭暗笑,面上一臉恭敬的接著到:「昕瑜怎麼也不能讓夫人落個這樣的名聲,這才越矩替夫人教訓了這丫頭一番,夫人若是覺得昕瑜做的不對,夫人儘管開口講明,昕瑜不敢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