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只見從張大貴屍體當中掉出來的東西是一枚蝶戀花的金釵,蝴蝶在花上嬉戲的姿態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即使是在大晚上燈光昏暗的情況下,也依舊散發著一種動人的美麗。
「啊!這不是二小姐最喜歡的金釵嗎?」人群當中一個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體態豐腴,柔美多姿,眉目含情的女人拿帕子捂著嘴巴,一臉的驚訝。
這女子是二房平陽侯的一個寵妾吳氏,雖然只是普通的舞姬出身,但是深得平陽侯的寵愛,平陽侯到後院有一半的時間是去了她的屋子。
吳氏盛寵在身,為人又十分的倨傲,有時候就連魏氏也不放在眼裡。
現在這般情況之下,在金釵掉出來的那一刻,不是沒有人猜出了這枚金釵是誰的,但是沒有人敢開口。
可吳氏不一樣,吳氏和魏氏之間原本就有舊怨,據說吳氏三年前剛剛進門的時候,懷上了個孩子還是個兒子,結果剛剛滿三個月孩子就掉了,吳氏懷疑她流產是魏氏做的,可是魏氏是當家主母,而她只是一個卑賤的妾室,這件事情很快就過去,一點波浪都沒有打起來。
吳氏因為流產的事情,一度變得歇斯底里,在平陽侯那裡失了寵,後來不知她是用了什麼辦法,又重新的復了寵,一直盛寵到現在,之後和魏氏打了無數次對台戲。
所以在認出了張大貴屍體上掉下來的金釵是二小姐顧昕珞所有,吳氏才不會顧及那麼多,可不一口的點了出來。
吳氏這話一說出口,魏氏原本維持得當的當家主母雍容大方姿態,一下子打了折扣,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看向吳氏的目光就像是要活生生的吞了她。
吳氏眼中閃了閃,劃過一絲得意的笑意,然後嬌嬌怯怯的往平陽侯身後一躲:「侯爺,媚兒是說錯了什麼話嗎?怎麼夫人的眼神就像是要將妾身生吞活剝了一樣。」
平陽侯原本也有些不滿一個低賤的奴才之子,居然扯到了他疼了十多年的二女兒身上,可這會兒被寵妾那妖嬈的身段纏著,頓時精蟲上腦,不滿的看向魏氏:「夫人,這支金釵是怎麼回事?」
魏氏很快的收回怨毒的眼神,臉上帶出一絲委屈:「這隻金釵雖然是珞兒的,但前幾日珞兒就和妾身說過,她的這隻金釵掉了,如今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定然是這賤婢和她的姦夫,暗中偷來的。」
話雖然說的勉強,但現在魏氏想要的是一個可以堵住現在的泱泱眾口理由。
閨閣小姐的貼身之物出現在一個身份卑賤的屍體上,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偷情謀殺的字眼,最開始,桂花想要栽贓在言殊身上的罪名,如今已經轉移到了顧昕珞的頭上。
顧昕珞深恨她原本萬無一失的計劃會出現漏洞,讓言殊逃過一劫,反而髒水潑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同樣清楚裡面的利害關係,頓時雙眼發紅,滿臉委屈的站了出來:「父親,珞兒的金釵前兩日就掉了,這還是我最喜歡的釵子,為此我還傷心了好幾天,沒想到居然是被這等賤婢給偷了,父親,你可一定要為女兒做主啊!」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二小姐的金釵才掉沒兩天,張大貴就在這後花園死了,身上還帶著二小姐掉了的金釵。」吳氏像似疑惑。
實際上確實在告訴面對同樣委屈的魏氏和顧昕珞,原本已經有了幾分猶豫的平陽侯,過多的巧合就是事實的真相。
平陽侯懷疑的目光在魏氏顧昕珞二人身邊轉了一下。
魏氏到底做了二十多年的當家主母,穩得住,顧昕珞就沒這個本事了。
不過,許是危急關頭,她整個人都被刺激的機靈了些,拿出帕子捂著眼,眼淚刷刷的往下滾。
平陽侯沒看見她眼中的心虛,面對她這般哭泣的樣子,平陽侯到底還是心軟了:「一個賤婢聯合外人偷盜府中貴重物品,罪不容恕,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桂花原本以為峰迴路轉,金釵的出現能夠讓她保住一條命,可這時候聽見平陽侯的話,五十大板對於一個小丫鬟來講足以要了她的命。
「侯爺,金釵不是奴婢偷的,奴婢冤枉,奴婢冤枉……」桂花大聲的喊冤,但還是很快的被拖了下去。
外面傳出一聲聲凄厲的慘叫,聲音由強轉弱,到最後餘音都不剩。
桂花是個什麼下場,在場的都明白。
一條人命,對於這個深宅侯府來講,和地上的螻蟻也差不多。
眼看著桂花的死,是平陽侯息事寧人的打算。
就連魏氏和顧昕珞那邊也鬆了一口氣,言殊心裏面冷笑了一聲。
沒那麼簡單結束。
一個三等丫鬟桂花,哪來的那麼大的膽子和府外的人在後花園偷情,還鬧出一條人命。
事情的真相是什麼?這些人真的不清楚嗎?
不可能。
不過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罷了。
言殊不動聲色的給身邊對丫鬟使了個眼色。
趣兒會意,站出來大聲的道:「這隻金釵奴婢昨天還看見過,二小姐昨日來找我家小姐敘話的時候頭上帶著的不就是這隻金釵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吳氏心裏面暗喜,火上澆油道:「趣兒,你可別亂說,夫人和二小姐都說了,金釵在前兩日就掉了,怎麼會在昨天出現在二小姐的頭上?你莫不是看錯了。」
「奴婢沒有看錯,昨日二小姐找上門的時候頭上戴著的就是這隻金釵,不僅我看見了,靜怡院裡面的那些人都看見了,就連跟在二小姐身邊一起來的那些丫鬟嬤嬤應該也是看見了的。」
一天的時間,不足以讓那麼多人的記憶消失。
更何況昨日顧昕珞找上門的時候鬧的動靜還挺大的,不少人以為言殊會同以前的顧昕瑜一樣在顧昕珞的手上吃虧,結果卻是顧昕珞狼狽的滾出了靜怡院。
因此,有不少的人都注意到了顧昕珞那一身狼狽的樣子。
這時候,趣兒和吳氏的一唱一和說完,底下不少人的神情都變了個色。
眼看事情的發展對魏氏和顧昕珞越來越不利,平陽侯冷冷的看了她們二人一眼,面無表情的道:「夠了,今日發生的事情,任何人都不準往外透露一步,把張大貴的屍體拖下去。」
平陽侯發話,底下的人莫敢不從,很快後花園安靜了下來,嚇人當中,兩個身材高壯的奴才拖住張大貴屍體的頭和腳,打算將他抬出去。
結果屍體才剛剛抬起來,張大貴的胸口又掉出來了一樣東西。
像是一張紙,紙上面還有字跡。
這樣東西一掉出來,顧昕珞和有多大存在感的五小姐顧昕雯都變了臉色,眼中隱約透出來了一絲慌張。
金釵的出現,已經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即使現在有這首情詩再出現,只怕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安靜無聲的言殊讓在場大多人的神情變化都看在眼中,這二人也不例外。
她唇角默默的勾了勾,一絲譏誚的眼神從她二人身上劃過。
這時候看上去一直平平靜靜不動聲色的顧老夫人,開口道:「袁嬤嬤,你去將那張紙拿來,我倒要看看又是什麼東西?」
袁嬤嬤是跟在顧老夫人身邊伺候了將近四十年的老人,平日里就連平陽侯和魏氏都得給袁嬤嬤幾分臉面。
由她親自出馬,原本打算開口的魏氏,只好將快要吐出來的話又吞進去。
裝委屈,裝無辜,裝可憐的顧昕珞死死的揪緊了手上的帕子。
被打濕了的紙張,拿到了顧老夫人的面前,顧老夫人打開一看,是一首較為隱晦的情詩,落款出依稀是三個字,後面兩個字遭水的浸泡已經模糊了,唯獨開頭的顧字很顯眼。
「母親,這東西?」平陽侯看著這張紙,低聲詢問。
顧老夫人收攏手上的東西,沒有回答平陽侯,眼神格外冷淡的看著在場的人,道:「魏氏,昕瑜,昕珞,昕雯,還有侯爺,都來壽安堂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