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雕環賽
當啟沅從比賽的臨時建築物里出來時，正是中午十二點半，天上掛著的太陽越發的毒辣，空氣都被高溫炙烤的扭曲。
在比賽場地里有多舒適，這時候到了外邊對比就有多明顯。
這時候在外邊等候著的人少了許多，只剩下即將開始的第三批次的參賽人員和等待第二批次出來的家人朋友們。
順著人流出來，啟沅一眼就看到陽璃還在原來的位置上等他。
「我過去了。」韓譽禮貌的打了聲招呼，起身去入口處等待。
王明正跟啟沅是同一批次的，但出來后不知道去哪裡了。只剩下啟沅跟陽璃兩人。
「去吃飯吧。」啟沅說道。
「嗯。」
陽璃輕輕地點頭。
她沒有問啟沅理論賽結果怎麼樣，沒有必要問——早就聽啟沅說過，理論賽已經放棄，這次的雕環師大賽里，雕環賽才是啟沅看重的。
「今天中午還有黑水魚嗎？」啟沅隨口問道。
陽璃點頭，她記得上次在食堂看到這一周的菜譜：「今天中午是紅燒黑水魚。」
「好多黑水魚啊。」啟沅感嘆道。
「嗯。」
「聽說每年這個時候食堂里天天都是黑水魚，難怪他們都不喜歡吃。」
「嗯。」
……
……
……
「怎麼樣？」妻子擔憂的問道。
男人神色凝重的搖頭，第一日的理論賽的成績要等到第二天舉行的第一輪雕環賽結束之後才會公布，這是為了以免影響到參賽人員在第二日的雕環賽中的發揮。
但是已經參加過三次雕環師大賽，雖然每次的試題都會改變，但他根據以往的經驗，心中早已經有了判斷……希望渺茫。
但是，但是萬一呢！說不定其他人發揮失常，剛好擠進前一百名呢？
男人心中期待著奇迹的發生。
妻子見到丈夫的表情，心裡已經明白今年還是沒有希望，呵斥的話語已經到了嘴邊，最終還是換作溫柔的嗓音：「肚子餓了吧，去吃飯吧。我聽說這裡有一家餐廳味道很特別，難得來一次內城區，就去試試吧。」
雖然在內城區里吃一頓飯的價格要遠超外城區任何一家餐廳酒店，正如她所說的，難得來一次，試一次也無妨。
何況……這一次應該是他最後一次以參賽人員的身份來到這裡了。
「好啊。」男人將情緒掩藏起來，笑著應到。
就當是……為已經逝去的青春祭奠罷。
……
……
……
從比賽區出來之後，啟沅吃過午飯，直接去了雕環師部門二樓的雕環實驗室里。
他在練習雕環，速度很慢。正常情況下只要不到一分鐘就能製作出來的一枚聚能環，用了足足二十多分鐘才雕制出來。
手上的動作很慢，但腦中的思緒卻在不由自主的放飛，隨意的朝著某個方向前行。
這些天的練習中，他感覺自己似乎要觸碰到什麼了。就好象在一條漆黑的路上走了許久，彷彿前方就是光明，自己在黑暗與光明的交匯處，只差一線，就能邁出黑暗，見到更加廣闊的世界。
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問過王部長，回答他的是短暫的沉默，然後鄭重地說道：「你已經要找到屬於你自己的方向了，沒有人能教你怎麼走，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王部長沒有告訴啟沅，這是一道坎，一道橫在環師學徒與靈環師之間的坎。想要學會雕制三紋環，時間與金錢砸進去，總能學會的。但這一道坎，不是花費精力和錢財能解決的。
當然也有避過這一道坎的方法——只要讓另一個靈環師出手，幫助感知環紋中靈力的存在。但是王部長不想讓啟沅那樣做，那樣出來的靈環師一輩子的成就極為有限。除非是真的沒有希望，年齡也太大的，才會走捷徑。
但啟沅還這麼年輕，雖然才剛接觸到環的理論知識，但他的實際雕環的能力，讓王部長都感到驚訝。
他想看看，啟沅會走上怎樣的道路。
這些他都沒有跟啟沅說過。
只有無知者，才能無畏。年輕人還未到擔心這擔心那的時候，方向錯的離譜了，自有長輩出手撥正，而年輕人只要無畏的走下去就行了。
啟沅雕制完兩個聚能環之後，放下手中的雕環刀。
他感覺不對，不是聚能環。
突破的方向不在這裡。
甩了甩腦袋，將腦海里的雜念都甩出去。
看來今天不適合雕環。
收拾好東西離開雕環實驗室，啟沅的腦海里依舊很亂。
就這樣，什麼都不做，結束了第一天。
第二天的比賽，是第一輪的雕環賽。與昨日的一樣，雕環賽分四批次進行，啟沅分到第四批次，而王明正被分到第三批次。
至於啟昌，從昨天的理論賽開始就沒有見過他。啟沅和王明正也沒有去問，他們雖然現在都是在王部長這裡一起學習，但從那天在雕環實驗室里逼問過啟沅之後，他們就不太對付，見面了也當作陌生的路人。
這一天啟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昨天晚上躺在床上之後，腦子裡依舊很亂，無法控制，也不想控制雜亂的思緒，一直到天都蒙蒙亮了才慢慢眯過去。
陽璃沒有出去，擔心的看著啟沅，她認為是昨日的理論賽的失敗影響到啟沅的心情。雕環對啟沅來說有多麼重要，她是知曉的，哪怕是才開始學習理論知識不久，比賽成績不理想也會有影響的。
「我沒事。」啟沅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將腦海中雜亂的思緒壓下去，今天要進行第一場雕環賽，不能影響到發揮。
今天的太陽比昨日好一點，天空中有雲朵飄遊，時不時遮擋住過於毒辣的太陽，一片片難得的陰影在地上隨著天上雲而動。
吃過午飯之後沒有直接去候場區，這時候已經過了飯點，食堂里吃飯的人不多了，啟沅跟陽璃乾脆就待在陰涼寬敞的食堂里，享受愜意的午後時光。
一直到快下午四點的時候，才慢慢朝比賽場地走去。
這時候外面的溫度正是最高的時候，也就是雕環師大賽正在舉行，否則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呆在涼快的地方，家裡的恆溫環商場的控溫環難道不舒服嗎？
候場區有臨時的棚子遮擋太陽，椅子沒有被直射，還算不上太燙。坐著等了一會，第三批次的人從比賽區出來。
「你先去你們馭環部門吧，這裡要到晚上才結束。」啟沅說道，外面太熱了，或許是因為城市裡高樓大廈太多，綠植水潭太少，同樣是位於漓島上，但夏日的漓花市要比灕水村熱許多。
陽璃點頭，但沒有動，直到看著啟沅走進比賽的臨時建築里，見不到人了，才轉身離去。
啟沅這一次被分到308號，裡邊的布局和上次的149號一樣。
想了想，把「窗戶」調成「雪地」的場景，開啟動態后，「窗戶外」飄起雪花，陣陣涼意隨之飄來，但又不會讓人感到寒冷。
也不知道這裡邊用了多少種環，啟沅感嘆著這裡布局的巧妙，又嘆息自己所了解的環還是太少。
要努力學習啊。
「請各位參賽選手做好準備，比賽即將開始。」
與昨日一樣的聲音響起來，但這次從天花板上緩緩降落下來的不再是試卷，而是兩個透明盒子。
一個盒子里裝滿了木質的環胚，每一個大小都一致，都是小號標準規格的環胚。
另一個盒子是空的，裡邊分兩層，只要將製作好的環放入之中，就能自動檢測是否合格並計數。合格的會被投放到第二層，不合格的會直接遺棄到外邊。
第一輪的理論賽是做試卷，第一輪的雕環賽則是製作聚能環。作為只要是個環師學徒就一定會製作甚至被稱之為「零紋環」的聚能環，是最為基礎的環。
第一場雕環賽考驗的是環師學徒們的基本功，在三個小時內，製作聚能環，四批次的所有參賽選手中排名前一百的晉級第二輪的雕環賽。雕環賽與理論賽是獨立進行排名的，理論賽被淘汰，並不影響雕環賽的成績。
這樣的比賽對於環師學徒們來說算不上公平，年紀大的環師學徒們雕環的歲月甚至可能比年輕人活的都要長久。就算天資再差，這些年的積累，再加上比拼的是最基礎的基本功，年紀大些的總歸會有些優勢。
從來沒有什麼比賽能做到絕對公平，而且年紀大不能一定就比年輕人強。往年的雕環師大賽里，排名前十的超過一半都是十幾歲的青少年。
啟沅靜下心，全神貫注的雕環，一枚又一枚，每一次將製作好的聚能環投入統計的盒子里，都會發出很輕的提醒聲，是在計數，也是在告知製作的該枚聚能環合格。
他不知道自己製作了多少枚聚能環，手已經停不下來，一枚又一枚的，都要成了肌肉記憶。
在製作完一枚聚能環的同時，去拿新的空白環胚時，被盒子自行閉合的頂端阻擋住，才知道時間到了，第一輪雕環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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