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老朋友
當天晚上,我摸黑悄悄的給乞丐轉了醫院。
安排好病房以後,我留下陪床。
夜深了,乞丐已經睡去。而我卻怎麼也睡不著。
乞丐傷成這樣,沒半個月是出不了院了。
找鏡子的事情,也只能靠我自己。
另外還有偷偷給乞丐換藥的小人,給稻草人下咒的人。
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們全部找出來。
第二天早晨,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去給乞丐買早餐。
現在有人要害我們,為了防止暴露行蹤,我特意戴了一定鴨舌帽。
由於昨晚沒睡好,我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
不知不覺中,竟走了神,鬼使神差的來到了馬路中央。
「滴滴!」
這冷不丁的一陣催命似的鳴笛聲,嚇了我一跳,全身汗毛倒豎了起來。
我猛然驚醒。
只見一輛飛馳而來的計程車,在急剎車的作用下,停在了離我不到三公分的前方。
我嚇得腿都軟了,好險,差點就撞上了。
司機也嚇得夠嗆,下車來小心翼翼的問:「兄弟,你有事兒沒事兒?傷著了沒?」
這時候,已經有人開始圍觀了,我把鴨舌帽往下拉了拉,尷尬一笑:「我沒事兒。」
他一聽我說沒事兒,火氣頓時上來了:「想死你就找根兒繩,在自己家弔死。別跑馬路中間禍害人!」
說完,氣哄哄的上了車。
媽蛋的,就算這件事情是我不對,你也不能說的這麼難聽吧?如果不是我怕暴露行蹤,我非得跟你理論理論!
司機把掛在後視鏡上的一串珠子扯下來,扔到了一旁,摔摔打打的開走了。
沒曾想他這憤怒的舉動,竟讓我注意到了他的後視鏡,後視鏡又勾起了我的回憶。
乞丐曾經問過我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照過反常的鏡子。
當時我被華B384纏上時,曾上了另一輛計程車。而那輛計程車的後視鏡,連身後的華B384的司機的臉都能清晰看到。
哪有這麼好使的鏡子?這不就是一面反常的鏡子嗎?
買完早餐回到醫院,我把事情跟乞丐說了說。
乞丐沉思片刻,對我說道:「三年前我遇到的那塊鏡子,人只要一照,身影就會留在鏡子里。就算離開鏡前,鏡像也不會消失。跟你說的那塊的特徵完全不一樣,所以我也不敢確定你說的那塊到底是不是,但可能性很大。所以還是先找到你說的那面後視鏡再說。」
說著,就要下床。
我慌忙把他按回床上:「叔啊!您的傷還沒好呢,就別折騰了。」
乞丐拍開了我的手:「我是要去尿尿!我想通了,我現在幫不上你什麼忙,如果碰到什麼事情只會拖累你,還是你自己去吧。」
說完,下床往廁所走去。
聽到他說道「拖累」兩個字的時候,我的心裡無比的沉重。要說拖累,似乎一直都是我在拖累他吧。他現在傷成這樣,也全都是拜我所賜。
我一定會把下毒的無恥小人找出來,替乞丐討回公道!
吃過早餐,我來到了羅祺福家所在的小區西門。
當時我就是在這附近坐的那輛計程車。
離我上車的地點最近的一家商店門口有監控,我給了店長一百塊錢,求他給我看監控。
監控一般都會保存三個月的錄像,事發當天到現在半個月都不到。
只是我記不清具體是哪一天了,找了兩個多小時,終於找到了那輛車。
雖然沒有看清楚司機的長相,但我最起碼知道了他的車牌號——華B1163。
離開那家商店,我直奔計程車公司去了。
路上,我路過那天跟羅祺福一起吃油條的小攤,不由停下了腳步。
我就是在這裡把那個中年人得罪的,那些稻草人說不定就是他弄去的,我有必要調查一下那傢伙。
四下環顧,這附近也沒啥監控,我也不記得他當時離開的方向,怎麼找呢?
我不由嘆了口氣。
這口氣剛嘆到一半,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嘆什麼氣呢?」
轉身一看,說話的竟是那個叫花子大爺:「大爺,您怎麼在這兒呢。」
他說:「路過唄,正好看見你了,想跟你打個招呼來著,就聽見你在這兒唉聲嘆氣的了。」
我說:「最近事兒多,愁得慌。」
他安慰道:「凡事兒看開點,有啥大不了的啊?」
我說:「大爺,我能問你個事兒不,如果你能告訴我答案,我說不定心情能好一點。」
他說:「啥事兒,你問唄?」
我說:「我記得上次你跟我說過,有人表面上在幫我,背地后里卻是在害我。這個人是誰呢?」這個問題早在上次我就想問他,只不過是忘記了。
這次輪到他嘆氣了:「小夥子,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我真的不能說啊。我之前是個算命的,因為泄露了天機才淪落到這步田地。」
「那...好吧。」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就不好再多問。
他又嘆了口氣:「不是我說你,你年紀輕輕的,咋就一身災難呢?上回我讓你把那塊玉處理掉,你還帶在身上幹嘛?這下子可完了蛋了。」
最近經歷的事情太多,但這些經歷不但沒讓我更堅強,反而讓我比從前還脆弱了。一聽他說「完了蛋了」我的心臟就「砰砰」亂跳:「大爺!你可別嚇唬我!怎麼完了蛋了?」
話說出口,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再說什麼「天機不可泄露」之類的話。
他說:「這個當然也不能說,但是我可以送你兩句話。」
有兩句話總比沒有強。
我靜靜地在一旁等著,可他卻遲遲不開口,我有些急了:「大爺,您倒是說啊。」
他這才開口:「那塊玉已經改變了你的身體,以後你會因此碰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我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腦門兒上,叫苦不迭:「大爺!您這話除了讓我更鬱悶,我真想不到還有什麼作用了。」
他笑道:「那我就送你幾句有用的。你最近是否被追殺過?」
我大吃一驚,兩天前的晚上,我的確是被那些稻草人追殺過:「是的。」
他說:「稻草人?」
「是。」我驚訝的張大了嘴,心裡嘀咕著:「這都能知道...」
他繼續問道:「那你被人追殺的第二天,是否有人下毒企圖害死你朋友?」
聽到這裡,我瞬間提高了警惕。他咋啥都知道呢?難道這一切都是他乾的?
不過又一想,我靈魂出竅的時候他見過我,他要是想害我,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弄死,沒必要畫蛇添足的弄幾個稻草人過去。
而給乞丐下毒的人,能悄無聲息,不留痕迹的在醫院裡下毒,就說明他怎麼也不可能是個腿腳不便的殘疾人。這老大爺的腿都變形了,是真的瘸。
他拖著那條變形的腿,慢慢的走了過來,附在我耳邊:「給你朋友下毒的人你們兩個都認識,可以算是你朋友的老朋友。至於稻草人的事情,你只要偷偷的回到當日遇襲的地點,就能查到眉目。」
說完,轉身走了。
看著他一瘸一拐的樣子,我心生憐憫,趕上去遞給他五百塊錢:「大爺,這錢你拿著,省著點花。」
他一把將錢推了回來:「這錢我不能要,我身上的報應已經夠多了,我想積點陰德。」
我也不好再強塞:「那我請你吃頓飯總行吧?」
他笑道:「正好我餓了。」
......
分開以後,我直接去了計程車公司。
一路打聽,好不容易找到了管理計程車司機資料的工作人員。
那傢伙是個黑臉老太太,戴著個粉框眼鏡,滿臉嚴肅,一看就不是個好說話的主。
她正在低頭處理一些檔案,我禮貌性的問了聲好。
她頭也不抬,眼睛朝上瞟了我一下:「幹啥!」
果然是個不好說話的主,我四處看了看,並沒有閑雜人等在場,就偷偷的塞了二百塊錢給她。
她閃電般的將錢放進口袋,然後頭也抬了起來。
一邊扶著眼鏡框,一邊微笑著問我:「小夥子,有什麼事情嗎?」一臉褶子跟個沙皮狗似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一點也不假!
我說:「我想請你幫我找一輛計程車,另外還有司機的資料。」
她笑道:「沒問題,這都不是事兒。只要你提供車牌號,要天上的車我都能給你找到,至於司機的資料,那更不是事兒了。」
我一陣無語,心說這娘們兒可真能吹牛逼:「車牌號是華B1163。」
「好嘞,我這就給你...」話說到一半,她突然變了臉:「你要找哪輛車?」
這輛車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我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說道:「華B116...」
「走走走!」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了,她一邊把我往門外推,一邊說道:「這裡沒這輛車,你趕緊走吧!」
沒等我再說什麼,就被她推出了門外。
這咋說翻臉就翻臉呢?既然不幫忙了,那你好歹把二百塊錢還給我啊!臭不要臉!
你們這兒沒要是沒這輛車,你能有這麼大反應?鬼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