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任務，以及獎勵

自從1號的教導之後，準確地說，就從當天開始，王辰在課堂上再沒有張冠李戴，更沒有直接抱著武俠看。

這個變化是巨大的，而且是很明顯的。

其實教室就那麼大點地方，站在前面高出一塊的講台上，底下所有學生的一舉一動，作為老師，莫不清清楚楚。王辰以前的所有行為，當然也昭然若揭。

王辰的行為顯然是不值得提倡的，不，是需要訓誡的。

只是，真要訓誡吧，又怕他的面子下不來。畢竟，一個大孩子，一直生活在光環下，有點驕傲甚至於驕縱是可以理解以至於可以諒解的。

再說了，王辰的成績次次年級第一，甚至把第二名都甩後面遠遠的。這在優秀學生雲集的這所學校，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就憑這一點，王辰就不知道是多少學生心中的偶像。而作為老師，最夢寐以求的，不也就是碰到這樣的學生嗎？

如果真的要因為他課堂上的不乖乖聽講而訓誡他的話，說不定反而不美——誰知道，他課堂上真的認真聽講了，成績會不會反而下降？

這一點，沒有老師敢打包票。

所以，包括班主任在內的各科任課老師，對於王辰的不規矩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聽之任之，只要他不是太過分，比如在課堂上睡覺、拉其他同學講話胡扯什麼的，那就不管他。

但是這幾天，王辰的課堂不聽講習慣一下子改掉了。

第一天，具體地說是第一天的第二節課，汪老師還以為是王辰因為早上的遲到不好意思呢，所以從第二節課開始乖乖地聽講。王辰的認真讓汪老師感到極大地高興，整個第二節課，他講起課來都是格外地神采飛揚的。

這天其它的幾節課，任課老師都對王辰的表現感到詫異，大都以為今天王辰遇到什麼事了呢，比如說，感冒了？

以至於第一節晚自習下課的時候，班主任竟然還真的走到王辰面前問他，是不是身體有點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下？

這讓王辰感到稍微有點鬱悶，然後，是深深的慚愧。

就在晚自習結束后，王辰跟在幾位老師後面走出來然後在走廊里叫住了班主任楊老師，態度非常誠懇地認了錯，表示自己以往很不懂事，以為只需要自學就可以的，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的態度是不正確的，請老師們原諒。

幾位老師都很驚訝，但看得出來，他們都很高興。

教物理的趙老師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而班主任則認真打量了他一下，然後笑了，「王辰，你能有這個認識，老師感到很欣慰。」

然後幾位老師很有心情地和王辰閑談了一會，包括告訴他許多時候老師們也會在辦公室談些關於他的事的，更有別班的老師一直向他們打聽王辰這孩子到底是有什麼好的學習方法之類的。

其間，語文老師甚至還半開玩笑地說道：「王辰，要是你的作文能再寫好點，每次考試爭取作文扣分在5分以內，語文得分穩定在140分以上，我的課，你甚至不來上都可以。」

然後英語老師表示，期待王辰以後能在英語上也考一次滿分，好讓他在楊老師、趙老師、錢老師（在場的三位數理化老師）面前也得意一把。

這個話題引來幾位老師的笑罵。

總之，老師們的心情是比較高興的，而他們看著王辰的眼光，很是給王辰一種「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感覺。

第三天晚自習的時候，班主任甚至讓王辰到講台上向全班同學講解了一下上周的試卷。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而王辰也沒有辜負班主任的期望，講解得很好。

與此同時，王辰在班裡的同學也發現，王辰變得好說話了。倒不是說王辰以前不好說話，而是，以前他們問他問題向他請教的時候，王辰雖然也會教，但總有一種讓他們感到淡淡的高傲的感覺。但是現在，王辰的態度很溫和，從裡到外的溫和，溫和到讓有的同學居然有點受寵若驚。而他的講解，也從以前的簡簡單單、粗枝大葉，變成不厭其煩，務求問的人聽懂以至完全理解。

「這樣的感覺怎麼樣？」1號問道。

「我喜歡這樣的感覺。」王辰的心裡很輕鬆。

但是他發現1號給他布置的任務卻一點也不輕鬆。這是他以前從來也沒有接觸過的東西。雖然說對老師沒有太多的敬畏，但是，最基本的對於老師兼大人的仰望還是有的。而現在，1號所說的性格分析，甚至要求他站在一種俯視的角度來看老師們。

而關於這個任務，這期間1號並沒有其它的任何言語，顯然是讓王辰自己看著辦。

正所謂醜媳婦遲早要見公婆，一周后，王辰總結了一下自己的看法，算是正式提交給1號。提交后，他的心中充滿忐忑，倒不是說擔心獎勵泡湯，而是，他不想讓1號失望。

教語文的汪老師，平常總是笑呵呵的，有點笑口常開的樣子。課堂上，他有時喜歡天南地北地胡侃，很多同學都比較喜歡他的講課。一般來說，課堂氣氛很好，很活潑。

在以前，王辰對汪老師其實是很有些不以為然的，認為他這樣的講課很不負責任，而且講課效率很低。所以對在他的課上開小差，王辰一點都不內疚。

但是現在，他給1號提交的看法是：「良好的心態，能讓自己快樂，也能給別人帶來快樂。或許一個人的態度和能力需要分而論之，而態度，有時或許要放置在能力的前面。」

這其實是他在自己身上得到的結論。

教數學的楊老師，也是班主任，很少笑，但是他的態度很溫和。一般情況下，很少看到他發火。就連班級有時考試考砸了，開班會的時候，他也仍然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只是，他會找同學談心，一個一個找，幾乎全班學生都跑不掉。每次談話后，不知別的同學感覺怎麼樣，總之，王辰自己覺得，下次考試要是不再進一步，簡直就是對不起老師，對不起自己。

王辰的分析是：「作為班主任，楊老師的工作很細緻，能具體到每一個人。就算對成績不好的差生，他也仍舊很細緻溫和。但是他的講課，總是不大好懂，這不是我的看法，而是班級許多學生的看法。他無法將課程用簡潔有效的方式表達出來，似乎有點照本宣科。而且，他的課堂上氣氛很嚴肅，和語文老師幾乎完全相反。上他的課，有許多人都有一種不敢喘氣的感覺，儘管他看起來很溫和。其實，我覺得他也不想這樣，因為有不少次，他也會故作輕鬆地開一些玩笑什麼的，但是在氣氛調動上總是很失敗。或許，這並不僅僅因為他是班主任的緣故，更多的原因，我認為是由他的性格造成的。他是一個稱職的班主任，但是並不是一個稱職的數學老師。」

教外語的小吳老師，很帥，他的頭髮總是打理得整整齊齊的，課堂上，很有一些帥哥的風度。不止是班級，就連年級上，也有很多女生迷他。他對尖子生的態度很好，但是對那些成績差的學生，雖然算不上說不好，但是很有一些視而不見的味道。

「吳老師是一個很現實的人。或許是因為年輕，他不屑於掩飾他對學生的愛憎。許多時候，他的嘴角都掛著一種似乎是嘲諷的表情，這很讓班裡成績特別是英語成績不好的人難受。我不止一次地聽到有同學訴說心裡的不忿和委屈。」對吳老師的這個總結，讓王辰心裡有點怪怪的。他想了半天，才發現怪在哪裡。因為在這裡，他用「或許是因為年輕」這樣的話來形容一位年紀比他大了將近一倍的老師。

而這樣的形容，在數天前，是不可想象的。

教物理的趙老師，很喜歡在課堂上讓成績不好的學生回答問題，而如果學生回答不上來，他喜歡讓其站到教室後面，聽完這節課。

「趙老師喜歡對學生罰站，其實不僅僅限於差生，有不少次他也提一些比較難的問題問那些成績比較好的學生，而如果他們回答不上來，也一樣罰站。班裡的學生，幾乎有4/5以上被他罰站過。在一開始，大家對罰站很難接受，有女生都因為這事哭了，但是後來，大家似乎習以為常了。在班裡，他的風評其實要比吳老師好。這是不是說，一視同仁，哪怕是一視同仁地不好，也比有區別地對待別人更能讓大多數人接受？」

「教化學的錢老師，精神很足。看他走路，似乎就像在看一隻猴子，總有些蹦蹦跳跳的感覺。他的精神總是很充沛，課堂上也往往滔滔不絕。他對他的課堂，拿捏的總是得心應手。最主要的是，講課時，他有一種說不出的自信。聽楊老師的課，我的感覺是，楊老師在講課本。而聽錢老師的課，我總感覺他是在講他自己的東西，儘管他講的都是課本上的東西。我認為把他和楊老師對照著看很有意思。」

——

「作為第一次的任務，完成的還算不錯，勉強算你過關。」1號的字跡輕輕跳動著，有點飛揚的感覺，「不過作為勉強過關的條件，是這個任務需要有一個後續。小辰，我給你三年的時間，讓你完成對各種人分析的模板。每看到一個人，根據他們的行為、神態、舉止，你都需要能夠清晰地對他們作出界定，而不僅僅是簡單的描述。而具體是怎樣的界定，小辰，你自己把握。」

「是。」王辰的心裡還是稍微有點沮喪的。勉強過關，其實就是不過關？

「那麼，現在，我們來說說獎勵，小辰，你知道的，哈。」隨著這個哈字的出現，王辰感到了1號那種說不出的得意，似乎是，我無所不能？

1號的字裡行間，流露著這樣的味道。

剎那間，王辰心頭的沮喪消失了，他開始期待著是什麼樣的獎勵。

「小辰，你想要什麼樣的獎勵？」屏幕上，那個「哈」字很是跳躍了片刻，1號才又接著顯示道。

「啊？可以讓我自己要的？」王辰先是吃驚，后是大喜。

「你提，我審核。」1號把審核這兩個字橫七豎八地排滿了整個屏幕。

「我想要過目不忘，可不可以？」王辰試著提道。記得前幾天看過的《飛羽天關》，裡面的小可愛李百靈似乎就是過目不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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