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暗中波瀾
折賽花已經確認了思思的身份,卻還是賣了一個大關子,此事劉繼業雖然一眼就看破了,可卻一直忍到了夜深人靜就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才問出來。折賽花聽罷劉繼業的問題,滿面笑意地說:「你都看出來了?」
劉繼業眉頭一皺,苦笑著看著折賽花,自己又不傻又與折賽花交託生死這麼多年,有關瑩公主的案情他也是熟稔於心的,怎麼可能會相信折賽花的那番說辭。
折賽花便將自己的盤算和盤托出:「思思有兩種處置方式,一種是將她的身份暴露出來,然後說明當天的情況,你得到清白。但有個問題,思思是我們找到的,那自然會有人說三道四,說是我們串供。」
劉繼業聽罷點點頭:「然後呢?」
折賽花接著說:「然後思思身份暴露,那思思就要回宮中去。對不對?」
「在冊宮女非到年限放出宮廷,或者每旬假期,不得擅自離宮,倒的確是這樣。」
「那你認為思思在宮裡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聽到這裡,劉繼業一愣:「你的意思是?」
折賽花表情嚴肅地說:「皇上是不是十分寵愛瑩公主?」
劉繼業聽到折賽花的問題,迅速抓到了重點:「你是說,皇上有可能會對思思下手?」
折賽花反問道:「換做你在皇上的立場上,你最心愛的女兒被人殺害了,侍女卻還活的好好的,你會不會遷怒於她?」
劉繼業沉默了,不得不承認折賽花的說的極對。
「所以你打算幫思思隱瞞身份?」
折賽花點點頭:「思思沒有犯什麼罪,她也沒有誣陷你,也不是殺手的同夥,只是不幸見證了這場禍事,她也是受害者。而思思就算是做個人證,也還是不能完全洗清你的清白,所以我們何必為了一己私利害了一個姑娘?我想我們就當思思已經死了,此思思,不再是彼思思。」
劉繼業聽懂了折賽花的話,也同意她的意見,經歷過了這麼多的事情,他早就把很多事情看的很淡了,雖說人言可畏,但人們信或者不信,並不在乎發生了什麼,而在於他們選擇相信什麼!劉繼業對此,也只能是嘆氣了,他又問折賽花:「所以你把人送到滑州去,是因為那裡是周國地界,朝中不會有人找到那裡去?」
折賽花點點頭又嘖嘖道:「只是可惜了羅松。」
聽折賽花這麼說,劉繼業也跟著覺得可惜:「我覺得羅兄人挺好的,思思姑娘為何不願與他在一起呢?」
折賽花搖搖頭:「正因為羅松人太好,思思才不想連累他,她此去滑州是名為投親,實為避難。而且思思去滑州乃是周國地界,羅松和王英他們的生意並沒有做那麼遠,思思並不認為羅松會為了自己放棄現有的生計。」
劉繼業聽到這有些不滿:「這歸根結底是思思姑娘自己的想法,她可曾問過羅松的意見?萬一他願意呢?」
折賽花搖搖頭說:「這終究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而且,這話是思思對我說的,是不是真話,誰又知道呢?」
劉繼業聽了繼續口氣:「可惜。」
折賽花也跟著口氣:「確實可惜。」
「說起來,殺害公主的兇手到底是誰?」
「和我之前的猜測一樣,現場有兩個人,一個人是衛融的侄子,衛梁,這個人思思見過,另一個人帶著人皮面具,具體的長相不知道,但是公主掙扎的時候劃破了他的面具,只能看到他臉上有一道傷疤。」
「果然是他!」
劉繼業咬牙切齒的念出了他的名字:「蕭!啜!里!無論如何為了折大哥也好,為了瑩公主也好,我都要殺了他!」
折賽花點點頭:「他身上背著的血債,一定要用血來償。」
說道這裡,折賽花又想起了自己的大哥折御林,頓時紅了眼眶,劉繼業知道她是觸景生情了,一把抱住折賽花,折賽花也順勢依偎進劉繼業的懷中,一時間房間里只剩下兩人的心跳聲和此時無聲勝有聲。
確認過思思身份后的第二天,王英和羅松便來登門拜別,思思出門相送。又過了一天,思思便在劉繼業安排下,南下滑州,這事就此告一段落,而公主真正的死因也就這樣徹底被隱藏了起來,市井仍舊謠言滿天飛,宮中仍舊有猜忌,但這些都和劉繼業無關了!
此事過去,劉繼業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他全情投入到代州的軍政公務上,將這裡的一切處理的井井有條,不僅很快完成了重建,將代州的軍力、軍耕恢復原貌,對軍隊的操練也日漸熟練,一片欣欣向榮之態。
而劉繼業剛到時,周軍還時不時前來騷擾,但如今看到代州的狀態,也暫時不敢略其鋒頭,一切針對代州的軍事行動暫時偃旗息鼓,反倒是和遼軍打的如火如荼,劉繼業也樂得看好戲。
代州的節奏甚快,太原也一點沒落下進度,楊崇婧大婚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回來,日子已經定下了,劉繼業接到信便回府去找了折賽花:「賽花,我得回一趟太原了。」
折賽花一聽就反應了過來:「婧兒的婚禮?」
劉繼業點頭:「還有十五天,趕回太原要七天時間,我準備三日後動身,這幾天你幫我收拾一下行李。」
「好。」
劉繼業走上前握住折賽花的手說:「這趟就不帶你回去了,一個是你回去也出不了府,另外我不在,代州有你坐鎮我才安心,我這趟回去輕裝簡行,只帶穆羽。阿武跟你留在這裡,我會讓他暫代我的工作,你有什麼安排只管吩咐他。」
折賽花點頭答應:「放心吧,最近也不會有什麼事,就算周軍來搞事,也有我呢,放心。」
劉繼業哈哈一笑:「那就有勞我們的折將軍了。」
十天後,劉繼業趕回到太原,唐歡專門趕到城外迎接。
看到劉繼業快馬加鞭地駛了過來,唐歡立刻策馬相迎:「將軍辛苦了,先回府休息吧。」
說完這句話,唐歡突然湊近上前錘了錘劉繼業的胸口,隨即說道:「將軍看來即使功夫繁忙也沒有丟下鍛煉呢。」
劉繼業愣了愣,笑著說:「武將怎麼能丟下自己的武藝。」
熟不知,就在剛才,唐歡側身過去悄悄在劉繼業的耳邊說了句:「張元徽將軍在府中等你,說是有事相告。」
這話還叫劉繼業有些困惑,他也不好叫張元徽久等,立刻打馬加速回府去了。
府中等人的張元徽正在喝酒,他瞧著劉繼業回來,滿臉笑容,這就叫劉繼業越發不解了,他原本以為是有什麼緊急的事,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看到劉繼業回來了,張元徽大笑著喊道:「繼業賢弟,這可是我家鄉寄來的好酒,聽說你回來,我可是第一時間登門送酒啊,快陪哥哥我喝一杯。」
劉繼業雖然摸不著頭腦,但張元徽笑臉相迎,不過是喝杯酒的事,劉繼業自然是微笑作陪。
酒至半酣,張元徽一把抱住劉繼業,感慨地說:「你走了后,太原城能這麼暢快陪我喝酒的一個都沒有。」說完拍了拍劉繼業的胸口,劉繼業心領神會:「這次我會在太原待幾天,張將軍儘管來找我喝酒。」
張元徽哈哈一笑:「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不許趕我走。」
劉繼業聽了也笑:「我趕誰也不敢趕張將軍啊。將軍想喝酒儘管來找我,我定奉陪到底。」
「哈哈,爽快!今天就是給你接個風,下次我們不醉不歸!好了,不說了,我先走了。不然你嫂子該念叨我了。」
劉繼業將喝盡興的張元徽送出府外,目送張元徽離開后,劉繼業回到自己的書房,將張元徽塞在自己懷裡的一個物什掏了出來,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塊絹布。打開絹布,裡面是張元徽寫的一封信,他捅覽一邊,便將絹布燒了,皺起了眉頭。
張元徽告訴自己,皇上布置的密探發現了思思的事,不過情報陰差陽錯送到了張元徽手裡,張元徽將這封情報扣了下來,沒有呈送給皇上,所以思思這件事算是過去了,他是來提醒劉繼業以後不要再做類似的事情。
劉繼業雖然面無表情,但心中的思慮卻是萬千。
傳言說皇上用暗衛監視臣子,看來是真的,而皇上的暗衛竟然一直跟著自己去了代州,可見他時至今日都還是不信任自己。此外張元徽雖然說是陰差陽錯到他手裡的,但不出意外,管理暗衛的人就是他!
否則這暗衛的人能將消息泄露出去,這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而思思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算被暴露了,劉繼業也可以在堂前辯駁,他壓根沒見過思思,大可以說自己也是被思思蒙蔽,可張元徽卻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兒暴露了自己至關重要的身份,張元徽的目的是什麼呢?
還有說,張元徽的目的就是要通過這麼拐彎抹角的手段,提醒自己,府中有暗衛?
太多的疑惑讓劉繼業回歸太原的第一天心情很不平靜,直到楊崇婧來找自己才想起,自己趕回來后還沒有去見過自己即將出嫁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