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戰死沙場。
虞清擔心沈晚,但是又不想打擾她,只好坐在她房間門口,靠在門板上,就這樣靜靜地陪伴著她。
尉遲匆匆趕來,他看到虞清在門口,抬手想推門而入。
虞清略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便是你,所以你還是不要進去了,給她一些時間。」
尉遲旋在半空的手慢慢的垂下來,他緩緩坐下來,坐在虞清身邊。
二人沉默了半晌。
虞清先開口:「你何時知道的?」
尉遲沒想到虞清會在沈晚房門口問出這個問題。
隨後意識到虞清這是在幫助他,也是在用這種方式讓沈晚了解些什麼,讓沈晚和尉遲以這種方式了解彼此。
尉遲黑曜的眸平靜的看向遠方:「很早,早在大涼的時候我便知道了。」
房間內,沈晚聽到這話,拳頭攥的死死的,喃喃自語:原來他在那麼早就知道了。
虞清也有些驚訝,他又問:「那你為何不告訴她?」
「這種明知道她知道後會苦惱的事為何要告訴她?」尉遲淡淡道:「我一個人知道就可以了,況且這是上一輩之間的事,我為何要將這種煩惱牽扯到我們二人之間。」
「對於覆滅紫焰帝國和鳳族之間的事,你是怎麼看的?」虞清想知道尉遲的想法。
尉遲面具下的眸黑沉沉的:「徐芙的話不可信,我曾聽說過晚兒的母親祁妙言,她是天下第一才女,而且是一個非常聰明,非常大氣,非常有格局的女子,況且,晚兒的爹娘感情很好,我不相信晚兒的娘親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虞清聽著尉遲的話觀察著他的神色,發現他眼底的真誠不是虛假的,又想到了尉遲的母親徐芙的人品和尉遲徐芙之間惡劣的關心。
他深呼吸一口氣,眼底的忐忑和不安鬆了下來:「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我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放棄晚兒的。」尉遲話語堅定。
就在這時,沈晚的房門被推開,她定定的看著坐在她台階上的兩個人。
尉遲和虞清看到沈晚頗有些驚訝,他們本以為沈晚會把自己關上幾日呢。
虞清見妹妹無事,臉上凝重的神色褪散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輕鬆的調侃:「唉,我這個做兄長的還真是傷心啊,我在這兒坐了那麼久,你連開門的意思都沒有,這尉遲剛過來沒多久,你就馬上開門了,真是心疼人啊,小妹啊,你也應該心疼心疼我啊。」
沈晚被虞清這番話逗笑了:「兄長有林允公主疼呢。」
虞清嗤笑:「行了,你們二人談吧。」
沈晚閃躲著尉遲的眼神:「進來吧。」
二人進了房間,尉遲捏住沈晚的肩膀,俯身仰頭看著沈晚的眼睛:「哭了?恩?像兔子一樣紅。」
沈晚悶悶的恩了一聲。
尉遲嘆息:「怎的不看本王的眼睛?要躲也該是本王躲你的眼睛,不該是你躲本王的眼睛,這件事是皇后的錯,若是你怪本王,本王也毫無怨言。」
沈晚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上一輩的恩怨,我怎會怪在你的頭上,我只是有些無法接受,畢竟你我的長輩之間是有仇怨的,我們又該如何相處?我終於明白你母後為何厭惡我了。」
尉遲握緊她的手:「晚兒,我們該怎麼相處就怎麼相處,她是否厭惡你同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晚兒,你難道想親者痛仇者快么?」
「和我分開,讓他們這些人看我們的笑話么?」
沈晚心頭湧上一抹心酸,伸手抱住了尉遲,一頭扎進了他懷裡:「不,我不想,我也不想和你分開,方才你在外面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只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我無法接受。」
「我知道,所以我給你冷靜的時間。」尉遲寬厚溫熱的手掌托住她的臉頰,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
沈晚的腦子逐漸清明,沒有方才那麼混亂了:「過去的事已經過去,我會難過,會憤怒,但是我不會陷入這種情緒怪圈之中,事情發生了該解決就解決,該面對就面對。」
尉遲眼底含笑:「不愧是鳳族的後人,這番胸懷頗有丈母娘當年的風範。」
沈晚想到娘親,心裡暖了幾分:「那是自然。」
「現在阻攔我們唯一的一件石頭徹底落下了,我也放心了。」尉遲道。
「你真的相信我母后不是那樣的人?」雖然沈晚方才聽過了,但是她還想再聽一遍。
尉遲很嚴肅的開口:「是,我相信,我了解我的母后,她……說十句話,幾乎有九句話是假的。」
沈晚深呼吸:「皇后若是知道了你我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產生隔閡必然會大發雷霆的。」
「隨意吧,生氣氣的是她自己的身子,並非是你我的。」
原本等著看尉遲和沈晚笑話的人在幾日後見他們親親熱熱的牽著手走在一起,一個個大跌眼鏡。
徐芙得知后更是怒不可遏:「這個逆子!本宮都已經說了,他們有著血海深仇,可這個尉遲完全就是被美色迷住了雙眼,竟然不管不顧的還跟沈晚在一起。」
「這個沈晚也是,竟然還恬不知恥的和尉遲在一起。」
正在吃佘道士所做的長生不老葯的西林皇上聽到這番話,忽然清明了起來,他想到什麼:「皇后,事情的真相當真是這樣的?」
「皇上,皇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不相信臣妾所說的話么?」徐芙的眼睛轉著,用帕子捂住了雙眼。
西林皇上深深的看著徐芙:「皇后,我知道在你的宮殿里,你藏著一個人。」
聞言,徐芙的眼睛愕然瞪大,心裡的震驚宛如波浪的水緩緩放大,她卻還是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皇上在說什麼?什麼藏人?臣妾沒有啊?」
西林皇上只是看著她,也沒有戳穿什麼,每次吃了葯,他的精神都會好上一些,他看向頭頂的圖紋:「朕老了,這皇位也該交出去了。」
「皇上說什麼呢,皇上萬歲,可是現在皇上還離萬歲很遠呢,皇上吃佘道士做的丹藥一定會萬歲的。」徐芙說著虛情假意的話。
聞言,西林皇上笑笑,沒有搭腔:「你的兒子便是朕的兒子,你的兩個兒子都很優秀,不過朕更看好尉遲。」
聞言,徐芙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瞪大,她磕磕巴巴的:「尉遲?」
「是啊,朕很喜歡尉遲。」
徐芙壓住心裡的憤怒,她沒想到千算萬算,到最後為尉遲做了一件嫁衣,這是她無法接受的。
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
她微笑著:「皇上能看上尉遲,欣賞尉遲乃是他的福氣。」
西林皇上閉上眼睛:「朕再好好想想如何擬這道聖旨。」
「那皇上便好生歇息,臣妾先退下了。」
佘道士也順勢從宮殿中出來,他跟著徐芙來到她的宮殿,徐芙的脾氣瞬間上來了,火氣極大的砸了一個花瓶:「萬萬不能讓尉遲登上這個皇位,否則尉遲不會給我們好果子吃的。」
佘道士無比贊同的點點頭,想著自己對尉遲做過的事情,想著他臉上的詛咒正是他做的,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皇后需要我做什麼事儘管開口。」佘道士道,現在他們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
「本宮要你加速對皇上的控制,本宮想讓他寫一份聖旨。」徐芙的眼底劃過一抹精明的光。
佘道士雙手抱拳:「是。」
過了幾日,西林皇上在佘道士的幻術和』長壽不老葯』的哄騙之下,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腦子裡只有徐芙,只聽徐芙的話。
空白的聖旨擺在西林皇上面前。
徐芙循循善誘著,貼在西林皇上耳邊:「皇上,你就按照臣妾的意思來寫,把皇位給臣妾……」
西林皇上就好像入魔了一樣,果然按照徐芙所說的寫下了一道聖旨。
徐芙拿著這道聖旨,喜笑顏開,明艷的眸迸射出勝利的精光:「本宮,現在等於掌控了一切。」
佘道士宛如一個狗腿子般跪在地上:「恭喜皇后賀喜皇后。」
徐芙滿意的勾起唇角:「起吧,本宮讓你做的事如何了?」
佘道士趕忙表忠心:「回皇后的話,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恩,現在便是最為關鍵的時候了,去,把行王給本宮叫來。」
半晌,尉行澤來到皇宮,雙手抱拳:「母后找兒臣有事?」
徐芙做出一副愁容滿面的樣子看著尉行澤:「唉,澤兒啊,你可知方才本宮從皇上那裡知道了一件什麼事?」
尉行澤搖搖頭:「母后,兒臣不知。」
徐芙搖搖頭,揉了揉太陽穴:「本宮方才和皇上說話,聽皇上話里話外的意思似乎是想把皇位給你的皇弟尉遲。」
聞言,尉行澤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瞪大,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母后,為何?若是論時間,我和尉遲相比,我伴在皇上身邊已經許久了,為何皇上會站在尉遲那邊?」
徐芙見尉行澤神情中隱隱有動怒的跡象,心裡滿意,她要的便是這樣的結果:「誰讓你沒有尉遲有能耐了,尉遲能夠哄的皇上團團轉,可是你能么?」
尉行澤緊攥著拳頭沒有說話。
徐芙安慰道:「別擔心,本宮會幫你的,你也知道青遲帝國現在呈兩極分化,青遲帝國的小皇上表面上看著是青遲帝國的掌權人,但是,他背後還有一個半掌控朝政的聽政太后呢,這太后可不是青遲小皇上的親生母后,對小皇上十分厭惡。」
「本宮已經聯絡上這位太后了,太後會借著邊界之事來挑起戰爭,而本宮會攛掇皇上讓尉遲上戰場,到時候,青遲太后那邊的人會滿足本宮的心愿,讓尉遲戰死沙場。」
「只要尉遲一死,只有你才能繼承皇位了。」
「你覺得這個法子如何?」
尉行澤聽完以後掩下心裡的震驚,沒想到母后的心竟然這般狠,對自己的親生兒子竟然還能下此手。
他垂下眸子,在心裡想:將來,他若是真的登上了皇位,第一件事便是將母后幽禁起來,母后這樣心狠手辣的性子,若是在自己眼前晃,他必然是不放心的。
尉行澤壓下心裡的想法,對徐芙雙手抱拳:「母后英明。」
青遲帝國向西涼帝國發動戰爭的事情瞬間傳遍了。
沈晚和尉遲來到虞清的家宅詢問:「這是怎麼回事?之前你說過青遲帝國有意同西林帝國講和,成為友國,怎的忽然變成這樣了?」
虞清的眸冷冷的眯起:「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不過這次的戰爭並非是皇上挑起來的,而是太后挑起來的。」
聞言,沈晚頗為驚訝,他們自然也是知道青遲帝國朝政上的事情:「原來是那個攪事精太后啊,不過,這次辦事的風格頗有些像徐芙的風格啊。」
幾人正猜測此事的目的之時,宮裡忽然來了,來人乃是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他手臂上搭著一個拂塵,清了清嗓子,道:「遲王,皇上有請。」
沈晚的眸子眯起,直覺告訴她,尉遲這次入宮和這次的戰爭有關。
尉遲入宮之後,皇上和皇后一同坐在龍鳳椅上。
徐芙擺弄著漂亮的護甲。
西林皇上受到了徐芙的蠱惑,再加上的確比較憂心此次的戰爭,他肅著一張臉,道:「你乃是赫赫有名的戰王,想來這種小小的爭搶邊界之戰於你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此次戰爭,朕封你為主將,你去平息這場戰爭,朕相信你能夠凱旋而歸。」
尉遲回到府中將此事告訴了沈晚等人。
沈晚聽了這話,眸子一凜:「我覺得這次的戰爭是個局,是徐芙和青遲太后的局。」
尉遲點頭:「我也察覺到了,但是這次不得不去,徐芙設給本王的局肯定是為了她接下來的計劃,本王想將計就計,看看她的計劃究竟是什麼。」
沈晚擔憂,不太贊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唯有這樣才能逐漸的剿滅她所有的計劃,她在一日,便沒有一日的安生日子。」尉遲說服沈晚。
沈晚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她閉了閉眼:「你說的對,那你……萬事小心。」
尉遲抱了抱她:「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相信,等本王的消息。」
「好。」
就這樣,戰爭一觸即發。
一日過去了。
三日過去了。
五日過去了。
就在第十幾日的時候,沈晚聽到、看到街上士兵高舉著一份快報朝皇宮走去。
「遲王戰死沙場,遲王戰死沙場!」
沈晚聽了這話,整個人幾乎站不穩,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