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你在哪裡？

當上官柔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

小奶包一直守著她的床前，一張小臉上全是焦心。

房間外展令揚他們的說話聲音很輕，聽不到說了什麼。

上官柔看著小奶包那懂事的樣子，不禁悲從中來，「小奶包——」

「媽咪，你醒來了？」小奶包吸了一下鼻子，忙給媽咪端來一杯水，「先喝點水。」

喝了一口兒子端來的水，上官柔放下杯子，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兒子的臉蛋，「有沒有爹地的消息？」

小奶包眼眶紅紅的揺了揺頭，「還沒有，令揚叔叔說爹地會沒有事的。媽咪，你現在先不要管這麼多了，好好休息吧！」

「媽咪怎麼可能會休息得下來？爹地生死不明，你讓媽咪怎麼休息？」上官柔說著下了床，蒼白著臉色走出房間。

房間外，展令揚正在跟大家商量著怎麼搜救的事情，當看到上官柔出現在門口時，不由得全都靜了下來。

「小柔，你怎麼出來了？」展令揚上前去扶著她過來坐下，關切的問道。

「說吧，情況到底怎麼樣了？」上官柔並沒有過多的詢問，直接就直奔主題。

在場的人又是一陣沉默。

「到底是怎麼樣了？你們倒是說話呀！」

難得的動了氣，上官柔紅著眼睛吼了一聲。

「小柔，你現在應該要保持情緒穩定，不然會對了胎氣的。」曲希瑞沉著聲音說了一句。

上官柔一愣，「你說什麼？胎氣？什麼胎氣？」

希瑞一定是弄錯了，她明明已經被醫生判定不能再懷孕了！

「你現在才剛剛懷孕一個多月，胎氣很重要，所以不能有太大的情緒變化。」曲希瑞說話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

上官柔愣愣的看著曲希瑞好半天，忽然才悲哀的笑了出來，這是多麼諷刺的事情！她本來一直以為自己已經不能再懷孕了，可是現在竟然告訴她，懷孕了！而孩子的父親卻生死不明！

「他呢？我要知道他的情況。」笑過後，上官柔低著頭，輕聲的問道。只是，沒有人看見，那兩行清淚悄然落下。

小奶包也走了出來，來到她的身邊，靠在她的身上，看向叔叔們的臉全是認真，「爹地的消息你們就明說了吧！我會保護媽咪，也會接受結果。」

兒子的話讓上官柔再次悲從中來。

「經過一個早上的搜救，並沒有發現衛子寒的蹤影。搜救人員在落海的地方一百里內，都沒有找到他的人。而且在海底，找到了那輛車子，可是裡面除了尼坤，也沒有發現他的影子。」

展令揚在細細的考量過後，盡量用比較平和的語氣說著，深怕會刺激到她們母子。

「沒有？」上官柔本來就提升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都要快跳出來了，「這是不是可以說明，也許他有可能活著？」

「理論是這樣。」南宮烈淡淡的說道了一句，「但是按照現場的情況來看，機率會很小，畢竟，從那麼高的地方連人帶車的摔下去，想要生存很難。」

上官柔再次沉默。

她怎麼忘了，他在掉下去之前就已經中了槍。從當時槍傷的位置來看，就算是沒有掉下去，也不能保證一定會沒事——

「不管怎麼樣，只要有線希望我們都要找，媽咪，我已經跟顧城叔叔說過了，他會找人幫忙一起找的。」小奶包少年老成的說道。

年紀雖小，可是已經頗有領導者的風範了。

上官柔無聲的抱著兒子，淚眼朦朧。

衛子寒，你就這麼狠心，竟然要丟下我們母子們嗎？不是說好了要陪著我走下去的嗎？怎麼現在不遵守承諾了？

心裡對那個男人有著深深的埋怨和心痛，上官柔從來沒有想地，自己會對衛子寒的用情如此之深。

就算是以前林明軒出事時，她也沒有過這麼痛心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她隨時覺得要窒息。一想到以後再也不能有衛子寒的陪伴，她就覺得心裡被挖了一塊似的疼痛。

「這樣吧，我們再認真找找，實在不行，往外再擴大兩百里。」展令揚看著她，做了一個決定，「烈，再加派一些人手來，錢的方面由我來負責。」

「說這話不是生分了嗎？都是東邦人，還談什麼錢呀？」南宮烈說著再打了個電話讓搜救方加派人手。

「安啦！我賭衛子寒不會有事的！」向以農實在是看不慣有人在他面前哭成這樣，嬉笑著試圖要安慰上官柔。

安凱臣也說了一句，「我同意以農說的，他那樣的人，不會這麼快就掛的！」

「那也許是有過路的船隻，恰好救了他呢？」雷君凡一語驚人。

展令揚緊皺的眉頭驀地舒開了，「這個倒是有可能！否則沒有理由找不到人！」

「可是我們要怎麼知道到底有沒有船隻在那個時候出現在那裡呢？」雷君凡的話又一次讓眾人啞口無言。

海上不如陸地上，在陸地上，隨時可以有監控錄像頭可以看有哪些車子經過，可是海上根本就沒有這些監控點，所以要想知道那個時段有沒有船隻經過，似乎只有當事的船隻才知道了。

「登報找吧！」曲希瑞說道，「就看看有沒有那個運氣了！」

除了這個辦法外，似乎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到最後，東邦人還是決定雙管齊下，一邊在海上搜救一邊登報尋找當時有可能經過那個海域的船隻。

顧城跟馬風也在大衛的幫助下，成天馬不停蹄的在外面奔跑著。

可惜，最後的結果還是不如人意。

衛子寒還是杳無音信。

就彷彿這個人從此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一樣，任由你再怎麼找，也沒有人能找到他。

展令揚他們登報尋找到了好些經過那個海域的船隻，可是沒有一個人說見過衛子寒。

衛子寒這個人，真的就從上官柔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樣。

如果不是還有著往日的情意，甜蜜的回憶，她也會認為，有關衛子寒的一切也許就只是一場夢而已。

可是，現實就是殘酷的。

她的肚子里還有一個小生命，日漸強烈的妊娠反應提醒著她，衛子寒真的在她的生活中存在過。

小奶包在爹地出事了之後變得特別的懂事，也學會了每天都安慰媽咪，甚至會摸著她的肚子跟裡面的小寶寶說話。

「不管你是妹妹還是弟弟，都要乖乖的喔！不要讓媽咪太辛苦了，不然哥哥以後不跟你玩的喔！」

看著兒子才不到五歲，臉上就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相符的堅強，上官柔再次悲從中來。

「怎麼又傷心了？」曲希瑞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你現在哭太多會影響胎兒成長的！」

「我怎麼能不傷心？他是為了我們母子倆才會出事的！」上官柔吸著鼻子說道。

曲希瑞嘆了口氣，「男人為了自己的心愛的女人，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的，這也說明了，衛子寒確實是個真男人！」

「可是，他再也回不來了！」一想到找了將近快一個星期，可是就沒有一點他的消息，上官柔就悲傷。

這麼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才更讓人揪心，是死是活，至少可以有個准信，也總比現在這樣讓人心裡沒底的好。

「不會的！爹地他一定會回來的！」小奶包異常堅定的說著。

他不相信爹地真的死了，只要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他就不信爹地死了！

上官柔一把抱住了兒子，久久不言語。

這邊顧城跟馬風也是兩頭焦，每天早出晚歸的，可是寒爺的消息就是沒有半點，這讓他們氣餒不已。

「顧哥，再這麼找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寒爺至今沒有消息，可是國內門裡面還有人來主持工作的，寒宇裡面也有不少的工作要做，你看，是不是該找太太商量下，先回去主持一下寒星門的工作，這邊繼續讓大衛的人幫忙找？」

馬風看了一眼正在狠抽煙的顧城，把現在的情況分析了一遍，問道。

顧城狠抽了一口煙，再扔下煙頭，狠狠的踩了一腳，「我去找太太談談。」

跟在寒爺的身邊多年，顧城知道馬風的顧慮是對的，畢竟現在國內不論是寒星門或是寒宇集團，都是群龍無首的，所以現在最關鍵的是如何穩住場面。

不過，當顧城從外面進來看到上官柔的樣子時又猶豫了，看太太的樣子這麼傷心，他都不懂得應該要怎麼說。

「你們有事情談吧？我先走。」曲希瑞倒是很識相，看了一眼顧城還有他後面的馬風，微笑著離開了。

上官柔這才從抬起頭來看向這兩個衛子寒最信任的人，「有什麼事情嗎？」

「太太，現在寒爺下落不明，可是我們已經出來這麼久了，寒星門裡的事情還是要有人主持的，寒宇集團里的事情也不少，你看——」

看著上官柔那慘白的臉色，顧城也不好再說下去了。

他能懂，讓一個女人在丈夫生死不明的情況就回國處理公司的事情，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

可是，寒星門跟寒宇集團同樣是寒爺的心血，他覺得就算是寒爺不在了，那他們也有責任要把寒星門和寒宇集團的事情處理好，才能對得起寒爺。

上官柔又怎麼會不明白顧城的話？

「那你們寒爺的事情要怎麼辦呢？」

「寒爺這裡，我會跟大衛先生說好，讓他繼續幫忙找寒爺的下落。如果寒爺沒有事情的話，那麼他一定會回來的！」

顧城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的信心，總之，他覺得按照寒爺的個性，如果他沒事，那麼遲早會回來的！

「那好吧，明天我們回去。」

上官柔輕聲說著，反而沒有了顧城剛進來時的那種柔弱的感覺。此時的她讓顧城覺得，太太好像是得到了寒爺的附身，甚至隱約中看到了寒爺的影子！

而他不知道的是，對於上官柔來說，衛子寒現在下落不明，而他又留下那大的一家公司和寒星門這樣的攤子在，她做為老婆的，當然要替他看守好這些產業。

也好在某一天，若他突然回來時，她也可以心中無愧的面對他。

因為她並沒有看著他的事業就此沉淪。

「好，那我去看看飛機的情況。」顧城回望了一眼馬風，兩人不敢再面對太太，於是又一同出去了。

看著顧城跟馬風的背影，上官柔看了一眼兒子，「小奶包，你會不會怪我不再堅持找爹地？」

小奶包揺了揺頭，「顧城叔叔說得對，如果爹地沒事，那他一定會回來的！我們就在家裡等著他就好！」

「不管爹地會不會再回來，我們都不能讓他的心血白白的浪費，對不對？所以媽咪要回去主持爹地的公司，你也要快點長大，好一起幫忙，好不好？」

如果說，之前的上官柔還沉溺在衛子寒失蹤的悲痛中的話，那麼此時的她則是已經心裡有了主意。

不管衛子寒是生是死，他的產業，終歸是要有人去打理的，她並不愛錢，可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衛子寒的心血被有心人給吞掉。

現在的寒宇集團裡面，有沒有人在覬覦著寒宇，她不知道，但是她要替衛子寒守住這份產業。

所以，回國，是迫不及待的。

小奶包在經歷了這件事情后，長大了很多，所以對於上官柔的話他用力的點了點頭。

上官柔的性格是，一旦做了決定，那就不會更改。

所以在稍晚的時候她就在晚餐上跟展令揚等人說出了她的決定。

「這樣也好，他的公司也是要有人來主持，這邊我會繼續幫著找，你回去后要是公司的事務上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問君凡。」展令揚很高興她並沒有沉迷於悲傷中，所以很贊成。

雷君凡喝了杯牛奶，「不管是公司帳本或者是股份上的事情，只要你說了一句話，我可以遠程幫你搞定。」

「謝謝！」

上官柔當然相信雷君凡的能力，她也相信自己能做得好，但是對於這些夥伴們的支持，她還是很感激的。

「那你要記得多注意休息，小心胎氣，你現在可不能太勞累了，有什麼事情就讓顧城他們去做，知道沒？」曲希瑞真的就是醫生特徵，同樣的叮囑吩咐了好幾次。

「我知道。」

就算是衛子寒真的回不來了，上官柔也是要把這個孩子給生下來的。

畢竟，這也算是她跟衛子寒的結晶。

就算是他人沒了，他的血脈，她也留下來。

儘管她知道如果生下了這個孩子，她會多很多困難，可是她還是不想放棄。

也算是為小奶包生個弟妹做伴吧！

看著她這樣，東邦其他人竟然沒有話可說的了。

因為她是怎麼樣的人，他們都知道，也知道她要是做了什麼決定，誰也沒能阻止她，

更何況，她還有家人在G市，相信她的家人也能好好幫她的。

所以他們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幫助她找到衛子寒。

不管，是生是死。

第二天一早，展令揚他們就送著上官柔跟小奶包上了直升機。

「回去吧！」看著這些夥伴們，上官柔淺淺一笑，輕聲的說道。

展令揚他們都回了她一個微笑，「這裡事情，有我們，一有消息我會通知你。」

「好。」不再是前兩那個只會是哭著傷心的上官柔，她低低的應了一聲后就帶著小奶包上了直升機。

自從她決定回去擔起衛子寒原來的擔子時，她就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代表了衛子寒。

顧城和馬風向著展令揚幾人彎了彎腰，「這些日子有勞你們了，寒爺的事情還請多幫忙！」

雖然已經跟大衛打過招呼，大衛也答應會繼續幫忙，可是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希望，而東邦在這裡的影響力也是很大的，所以如果再多他們的幫忙，寒爺的事情相信很快就會有下落了。

「看著小柔的份上我們也是努力找到你們寒爺的，但是你們兩個也要答應照顧好你們太太，聽到沒有？」

南宮烈破天荒的威脅起顧城馬風二人來。

這讓馬風有點微微的驚訝。

在馬風的記憶里，這個南宮烈可是很少對他們兩個說過什麼話的。

「你放心，她是太太，寒爺的妻子，我們一定會拼盡全力的保護好她和小少爺的。」顧城不卑不亢的說著。

「這就好，走吧！」還是展令揚說了一句打破了僵局。

顧城和馬風再次點了點頭，分別進入了駕駛室。

直升機很快就起飛成功，逐漸消失在眾人面前。

看著機艙外面的白雲朵朵，上官柔心裡百味雜陳。

之前他們坐著直升機出現在美國的時候，是因為要救小奶包，可是現在，兒子是救回來，衛子寒卻沒有回來。

救了兒子，失了老公，這樣的交易，上官柔不懂到底值得不值得，因為在她心裡，這兩個人都同樣重要。

無論失去哪一個，她都傷心。

唯一可安慰的是，雖然衛子寒沒有回來，可是她肚子里卻又有了一個他的孩子。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安慰了吧？

小奶包在飛機上一直很安靜，很懂事。

他知道，媽咪又在想爹地了，因為他也在想。

可是他不能表示出對爹地的想念，不然媽咪會更傷心的。

前面的駕駛室里的顧城和馬風同樣沉默著。

還是一樣的飛機，可是卻少了一個寒爺。

寒爺於寒宇集團來說，是個精神支柱，如今，寒爺沒能回來，不知道太太會不會又或者能不能把控得住寒宇嗎？

此時的飛機已經飛離了美國的領空，離地面高達三萬英尺。

前面突然烏雲密布，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你在前面看著，我到後面去看看太太。」顧城跟馬風說著就打開了駕駛艙的門，走了出來。

太太母子倆現在正緊緊的相依著，不知道為什麼，顧城看到這樣的場景，一個大男人心裡竟然也會有了一種悲傷的感覺。

太太和小少爺這樣子，就好像全世界都遺棄了他們一樣，而他們臉上的表情也是足以讓人心酸的。

「太太，喝口水吧！」從座位上的袋子里拿出一瓶水遞了過去，顧城打破了母子倆的沉默。

「謝謝！」上官柔接過水喝了一口。

「小少爺，要吃點東西嗎？」顧城又拿出了一塊麵包遞給小奶包。

小奶包揺了揺頭，「顧城叔叔，我不餓，謝謝你。」

小奶包的這聲謝謝讓顧城一下子無話可說起來。

正在這時，飛機一陣強烈的顛簸起來，讓小奶包臉色大變。整個人也從上官柔身邊甩到了顧城這邊。

「怎麼回事？」顧城馬上接住小奶包，回頭大聲的問著馬風。

「太太，要坐好了！我們遇上氣流了！」馬風回頭說了一句，又專心的開著飛機企圖保持平衡。

上官柔緊緊的握住了座位上的把手，同時看向顧城，「顧城，你能不能行？」

「太太放心，我一定會保證小少爺的安全的！」顧城說著抱著小奶包坐上了座位上，快速的為他綁上了安全帶。

看了一眼這後面沒什麼事情，顧城又去了駕駛室，看了一眼目前的高度，對馬風說了一句，「往下降低一點！」

馬風聽言很快就調整了高度，而這個時候，飛機也終於穿越了氣流，開始平穩的飛行。

上官柔直到這時才鬆了口氣，來到小奶包的身邊，摸了下他的慘白的小臉，「沒事了，這是正常的現象。」

「我不怕！」就算是心裡怕得要死，小奶包還是倔強著說不怕。

上官柔笑了笑，「對，不怕！」

小奶包沒坐過幾回飛機，也難怪他會害怕。可是這孩子其實也是相當的要強的，就像現在，明明臉都白了，還說著不怕。

「當然！我說過要保護媽咪的，這麼點小事怎麼能夠害怕？」小奶包揚起小圓臉，傲嬌的說著。

「真乖！」上官柔說著把他攬到懷裡。

衛子寒你看到了嗎？咱們的兒子已經長大了，懂得要保護媽咪了。可是你呢？

你也說過要保護我一輩子，可是你為什麼就不能信守承諾？

你現在又在哪裡？不管是生是死，哪怕是給個准信也好啊，為什麼要這樣讓人憂心？

衛子寒，你現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