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一斗米

第二十三章一斗米

受到重創的劉曉強,白裡透紅光潔的臉上,挨過打的半邊臉已經高高隆起了,清晰的幾個指頭印一道道殷紅的鼓起來,看起來特別明顯。黑子心疼的看了看,嘴裡嘖嘖不已,還要查看他胸膛上的青傷黑印,劉曉強阻止著不讓看,他卻不依不饒非要看,拗不過就只有脫衣服了。

左胸口一大片淤血青紫,和鞋底差不多大小,黑子用手一摸,痛的他呲牙咧嘴,吸吸溜溜的不堪忍受,他躲避著手叫喚道:「吸吸吸——師傅——別別別——別動,很痛的——」

黑子忿忿地說:「哎呦呦——這是下毒手呀——把人往壞里打哩——」

劉曉強一看他師傅心痛疾首的樣子,立馬換了副滿不在乎的心態沒心沒肺,嘻嘻哈哈的安慰說:「呵呵——師傅,不要緊,我又不是不堪一擊紙糊的?這一腳就能把人打壞了——切——不礙事,過幾天就好……」

「你——過過——過幾天就能好——」黑子眼睛一瞪說:「哎呦呦——淤血這麼多,沒有十天半個月就好不了啊——哎呦——這是對付敵人的黑招,怎麼對付起自己人來了……」

「呵呵——」劉曉強一聽這話,抿嘴想了想說:「嗯嗯——師傅——這可是我一生中難能可貴的軍功章啊——呵呵——我長這麼大,從來都是我打別人,沒有人敢打過我。隊長能這樣毫不留情打我,也不枉我們——吸吸吸——沒心沒肺、真心的相交一場啊……」

「放屁——」這是什麼話?黑子一聽就罵道:「哼哼——你小子欠揍啊——賤骨頭啊——哼哼——你無所謂不和他計較是大度,可讓我這張老臉往哪裡放?你是我的關門弟子,他是我的發小老鄉,讓讓——讓我夾在中間兩頭都難受,我……」

劉曉強一聽面帶微笑,無所謂的說:「嗯嗯——你難受個什麼勁?我們三個人誰跟誰呀——穿一條褲子都嫌肥哩,你就別操這份閑心了。嗯嗯——你不要怨隊長,只怨我惹惱了他不就行了么——咦——想想今天隊長怎麼啦?出手是重了些哦……」

「且——何止是重了些?」黑子一聽,瞪了一眼說:「哎呦呦——今天不是他發火,他的隊長就當不成了,就連你娃說不定這會子早就讓指揮部的人押走了……」

「啊——什什——什麼——憑憑——憑什麼呀——」不明就裡的劉曉強吃驚的說。

「嘖嘖嘖——抗震指揮部來了一個指揮長,命令我們立刻去沙漠里接部隊,可你還沒有來怎麼出發?就磨蹭了一小會,那個大首長就大發雷霆發火了——怪怪——好厲害呀——把隊長訓得跟孫子似的,還說要把隊長給摟了,送到軍事法庭去哩——」黑子心有餘悸的說。

劉曉強一聽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怪不得隊長怎麼會六親不認,痛下殺手?原來是情非得已呀?他不解的問:「嗯——有有——有那麼嚴重嗎……」

「哼哼——你以為呢——哪個首長好凶哦——你要是再遲來幾分鐘,說不定你兩個就都完蛋了。咦——我說你小子真不讓人省心?讓你去把劫匪攆走就完了,又救什麼人嘛——通訊員去叫你,你回來不就完事了嗎?又把人家打得滿臉開花,隊長能不發火嗎?你你——你這不是找死嗎——嘖嘖嘖——我說你小子咋越活越回來了——」黑子嗔怒道。

劉曉強聽過後不覺得害怕,反而臉色飄過一絲詭秘的笑,就像做夢娶媳婦一樣開心,看著緊張兮兮的黑子說:「呵呵——師傅,你放心,不要緊的,我以為是多大的事情?不就是一個指揮長嗎?能有多大的官?他敢把隊長摟了,我就把他摟了,他姓啥——」

黑子一聽驚駭不已,就像踩了尾巴一樣,不是駕駛室圈住早就跳起來了,他怔怔的看著劉曉強,一時說不出話來。

劉曉強給他點了根煙,他抽了一口煙「呼……」砸了砸嘴巴說:「嗯嗯——姓梁,叫梁光烈……」

「啊……」劉曉強一聽也吃了一驚說:「哎呦呦——那是個厲害角色,是軍區作戰部部長,能力超強,說一不二。不過——是我爸爸的老鄉,他們家和我們家關係賊好,也許剛才他沒有認出及挨打挨罵、又撤職的我是他小老鄉,老熟人嘛……」

「哦——你你——你認識……」「呵呵——當然——我們是鄰居,怎麼會不認識呢……」「閉嘴——去去去——吹吧——」黑子不相信地說:「嗯嗯——既然認識,見了面怎麼不打個招呼?還咋咋呼呼的威脅我們——」

劉曉強被問的啞口無言,想想當時不可一世的他,被通訊員撕著脖領子威風掃地,氣血翻湧,尷尬的太沒有面子了,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怒火填膺,也沒有看清楚大首長是誰?現在才覺得有些疏忽了。

見多識廣,驕橫跋扈的他,自從跟隨羽隊長和黑子以來,經歷了無數的生死考驗,心態和思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世界觀大為改觀,對人對事學會了寬容,胸懷自然就寬廣得多,想了想說:「呵呵——師傅,我沒有騙你,真的是老熟人一個,沒事的,這次回去找一找他,攀親道故消除後患,什麼事都不會有的……」

「啊……」黑子一聽驚駭不已,吃驚的說:「哎呦呦——徒弟,你你——你可千萬別找他了,那是個狠角色,你去找他,不是閻王殿門前栽跟頭找死嗎——隊長頭上的火就著了……」

「呃——為為——為什麼……」「且——為什麼——哎喲喲——你想啊——隊長打了你他是親眼所見,鐵證如山,你找他不是讓你爸爸也知道了嗎?哎呦呦——你爸爸血濃於水父子情深,護犢子公報私仇,那不就完蛋了嗎——嘖嘖嘖——徒弟,我們是男子漢,在外面櫛風沐雨,流血流淚,吃苦受累不怕死應當應份,牙打掉往肚子里咽,千萬不敢讓家裡人知道啊——知道了就不得了——嘖嘖嘖——尤其你爸爸是司令員,手握生殺大權,滅了隊長還不是咳嗽一聲的事嗎——就像打蚊子一樣。這這這——哎呦呦——你你——你打不過隊長吃了虧,告家長那不是君子所為,會讓人看不起得——你你——你年紀輕輕才活人,以後的日子長著哩,就不能鼠肚雞腸容不下事,更不能記仇啊——徒弟——我我——我和隊長都是農村娃無依無靠,磕磕絆絆活到今天不容易啊——這幾年來風裡來雨里去,不是熱死就是凍死,要麼就是嚇死,吃不上喝不上,整天價在閻王爺面前打轉轉,說不定哪一天就轉進去了,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呀——到現在連媳婦都沒有娶上,你說慘不慘——嗯嗯——再說了,你的命還是他從狼嘴裡奪下來得如同再造,你不能鼠肚雞腸害他呀——他打你是不對,可你也不能恩將仇報,翻臉不認人,要知道知恩圖報呀——你……」

黑子不知道劉曉強去找大首長的用意,只知道去就是為了背後捅刀子去告狀,真情涌動說的眼淚都出來了,把劉曉強聽得一頭霧水,不知所以然,反而笑得渾身亂顫,樂呵呵的說道:「哈哈哈……師傅,你你——你想到哪裡去了?你把我看成什麼人啦——我我——我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嗎——哎呦呦——我不是去告狀,也不是想害隊長,而是給隊長楊威立腕,樹碑立傳,錦上添花哩……」

「啊——添什麼——花——我我——我——我——不不——不知道。哼哼——不過,我可警告你,你要是用你家的勢力,在背後卑鄙齷齪給隊長捅刀子、下絆子使壞,我就一腳踩在狗屎上丟人的活不成了,只能割袍斷義不認你這個徒弟了——哼哼——大不了我和隊長回家種地,和你娃一拍兩散,老死不相往來,這一輩子都不認了——」黑子說的鏗鏘有力,大有吹燈拔蠟,一刀兩斷,一了百了的氣勢。

劉曉強一聽,著急的說:「啊呀——師傅,聽我說嘛——你你——你咋把我想的那麼不堪嘛——我是那樣的人嗎——哎呦呦——你們兩個人是我最敬重的人,也是我唯一的依靠,呵護都來不及,怎麼會小人做事,背後捅刀子么——嗯嗯——你想想——今天的事如果讓我爸爸知道了就高興死了,這一高興,說不定會給隊長陞官呢……」

「啊——啥啥——你你——你放屁——我不信——天底下哪有打了自己的兒子,老子還要給人陞官的好事?這這這——這不是神經病嗎——」匪夷所思的黑子驚詫道。

「哎呦呦——師傅——這你就不懂了——人與人不同,可以說形形色色,千差萬別,是不能一概而論么——」劉曉強感慨地說:「唉——你知道我過去是啥人?在軍區大院在省城,我是無惡不作的霸王,古惑仔,誰敢管我?哼哼——別說是打我了,就是敢說我的人,除了我爸爸就沒有別人了——現在有人敢和我過不去,痛下殺手管我,不正中我爸爸的下懷嗎?咦——難道你忘了以前,我爸爸不是給我們送來了那麼多的好煙好酒好吃的嗎?為什麼?呵呵——不就是希望你和隊長把我管住學為好人,在感謝你們兩個人嗎——呵呵——這回的事要是讓我爸爸知道了,說不定用卡車給我們送好東西哩——多多益善啊——明白了沒有……」

「哦——這這這——這個——真的——假的?你你——你小子可不要哄我……」「切——我哄你有什麼意思——你給我什麼好處嗎——」劉曉強大言不慚的說。

沒文化的黑子,不理解其中奧秘,看劉曉強的樣子不像是害人害己的心態,也就暫時得過且過了。他低著頭抽了一口煙「呼……」小眼睛眨了眨,突然想起來什麼:「咦——我問你,你你——你開槍是不是打死人了?你這個冒失鬼啊——辦事真讓人不放心,幹嘛平白無故的開槍呀——」

「唉……」他一聽,嘆了一口氣說:「師傅,我是開槍了,可沒有打死人,只是打傷了幾個人而已……」

「啊……你——」黑子一聽,又著急的說:「你你——你——傷在哪裡?會不會死……」

「且且——怎麼會死——」他無奈的說:「隊長命令只打下路,我敢要人得命嗎……」

「哎呦呦——你娃——你嚇死我了——那就好——那就好——算你娃聽一會話。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死人就好說了,死了人你就是再有理,追查下來都是跳進黃河說不清楚的事了——咦——劫匪看到當兵的人就應該跑啊——你你——你怎麼還開槍呀……」「哼哼——他們要是跑了我開槍幹嘛——他們又不是侵略者,我和他們無冤無仇的,用不著趕盡殺絕么——可可——可他們人多勢眾,有幾十個人,搶劫了銀行的幾個包,我讓他們放下,他們看我們只有十個人就不放在眼裡,還想用磚頭砸我們,掩護拿包的人逃跑,我就朝天鳴槍警告他們,可他們根本就不害怕,反而想搶我們的衝鋒槍……」「啊——豈有此理,真正的亡命之徒嘛——哪哪——那就開槍撩翻他們呀——哼哼——想搶軍人的槍,那不是找死嗎——」黑子著急的說。

「可不是嗎——我不開槍能行嗎?一梭子子彈擼出去撩翻了幾個,他們才害怕了,知道解放軍敢作敢為不是吃素的。背包的幾個人還在跑,我的兵一槍撩翻一個,其他幾個人嚇得乖乖的把背包放下跑了,把幾個背包還給銀行的那個女人後準備往回撤,卻聽到廢墟里有人叫喚,我們七手八腳的正在刨,通訊員到了,我顧不上搭理他,救人要緊啊——是不是——哼哼——不過通訊員張亞夫那個臭小子夠狠,我打了他兩拳,就是不放鬆我的脖領子,我害怕再打下去,隊長會要了我的命,我就不敢和他爭執,乖乖的跟著回來了……」「呵呵——有進步——有進步——知道害怕隊長就對了。隊長是一家之主,也是難做人呀——一碗水端不平,這麼多人怎麼管——你說是不是?哎呦呦——你娃敢打通訊員,這是在打他的臉哩,他怎麼會不生氣?讓他怎麼下得了台么——嗯嗯——通訊員那個娃歲數小,心裡乾淨,轉過身就沒事了,隊長可就不好辦了——還得搭上我這張老臉,去求情下話放過你重歸於好。嗯——我可警告你,你娃腿腳勤快些,可不敢再出錯了——哪個屠夫逼急了不擇手段,會把你攆走的,記住了……」「記住了——」劉曉強天真的說道:「呵呵——就照你說的辦,咱們兩個人加起來我就過關了——咦——師傅你看,那不是一一一裝甲旅嗎——」

浩瀚的沙漠里移動著一抹綠色,看起來不是沙漠綠洲,而是徒步行進的裝甲旅,在強烈的陽光下顯得弱不禁風,渺小的隨時隨地都會消失。車隊放慢速度原地調頭后,羽隊長乘坐的最後一輛車,也來到了隊伍跟前。

他下得車來,向一個身材魁梧的軍官跟前走去,劉曉強緊隨其後,來到跟前一看,竟然是前天在他們旅部吃飯時見過的胡旅長,讓他倍感驚訝!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令人匪夷所思,人生何處不相逢?沒想到不經意間,萍水相逢的一面,盡成了「老熟人」,人生無常,不過如此。

他快步來到胡旅長跟前,立正敬禮后一本正經的報告道:「報告首長,車隊奉抗震指揮部命令,運送你部到災區,請指示……」

「呵呵——羽隊長——謝謝——你們辛苦了。」胡旅長還禮后,上前一步握住手說:「嗯嗯——我現在有些困難,請你們幫忙解決,不知道可不可以……」

「呃……」羽隊長一聽,不由得打了一個趔趄,不知道能幫助他們什麼?就爽快的說:「請首長指示就是了,什麼幫忙不幫忙不客氣,只要我有能力做得到,義不容辭。」

徒步行進的幾千人部隊聚集在一起,遠處看沒有什麼,身在其中就覺得氣勢宏大。在沙漠里行軍幾天的軍人們,一個個看起來嘴唇乾裂,身上臉上落滿塵土疲憊不堪,在驕陽下東倒西歪,氣喘吁吁地就要堅持不下去了。

胡旅長回頭看了看自己的部下,難為情的說道:「唉——昨天我們就斷糧斷水了人困馬乏,你有沒有食物和水救一下急?」

羽隊長已經從軍人們的氣色中看到了他們的焦渴,毫不猶豫的說:「食物是有,只是和你這大部隊比起來有些杯水車薪呀……」

「哦——太好了,一人一口就行,打個牙祭也能堅持到災區……」「沒問題首長,食物雖然不夠這麼多人吃,可水能管夠。」他一轉身對劉曉強說:「通知車隊,把所有的食物和水拿出來,讓弟兄部隊充饑……」

「是——」劉曉強敬禮後轉過身就走了。

好奇的胡旅長打量著他說:「咦——他他——他——他不是——怎麼成了傳令兵了?你……」

羽隊長神秘地說:「讓他掛職鍛煉……」

「嗷……」一眼就看出來其中奧妙的胡旅長,會心的點了點頭,一笑了之……

幾十人的飯放在幾千人的口中,何止是杯水車薪?簡直就是只聞氣味了,只能是打牙祭塞牙縫。多和少的差別,要放在何地論述了。回春暖的太陽有些過午了,正是熱量極強的時候,沙漠里熱量翻滾,烤的人難以承受。往遠處看,呼啦啦透明的熱浪在地平線上流淌著聲勢浩大,烘烤著無處躲藏的軍人們。

汽車車廂里有篷布遮擋,是不可多得的乘涼之地。羽隊長下令,讓所有裝甲旅的軍人都上車乘涼,而讓自己的弟兄們在大太陽底下為他們燒水解渴,胡旅長一行軍官們讓到了自己乘坐的車上小息。

車廂里雖然遮住了太陽,熱量卻一點都不減,打開篷布前後通風,也沒有多大起色。薄薄的一層篷布阻隔不了火辣辣的太陽,如果汽車跑起來通風的話,熱量就會溜走,那可就涼快得多了。

羽隊長和通訊員兩個人的食物拿出來,在張亞夫一陣忙亂下大功告成,滿滿的兩搪瓷盆燴菜,羽隊長端起其中一盆,不好意思的對胡旅長說:「呵呵——首長,不成敬意,做夢都想不到會如此與你相逢?更想不到這樣招待你,人生如戲,實在是汗顏的很吶——我也是一個有情趣的人,雖然和你有過不期而遇的一面,你的熱情讓我難以忘懷,同時也想象過許多與你再次相逢的場景,都賦有詩情畫意般的美好。呵呵……沒成想,老天不作美再次相逢,此刻,我就連一個碗都拿不出手,只能用填飽肚子的盆子給你端起了,請首長不要見怪,湊合著吃一口吧……」

「哈哈哈……」胡旅長一聽,大笑了幾聲,豪爽的說:「隊長你客氣了,那天和你相見,你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啊——讓我小瞧了你。嗯嗯——剛才的一番話,又讓我大跌眼鏡,你城府極深,張弛有度,才情蠻高啊——嘿嘿嘿……你說的情趣無非是找一處山清水秀的聖地,有美酒佳肴相伴,再吟誦幾句:……人世幾回傷往事,除卻巫山不是雲……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壯士一去不復返……是不是——呵呵……此情此景,難道說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難忘意境嗎——嗯嗯——我們是軍人,肩負著國家使命,比不得那些文人騷客附庸風雅,雖說你沒有美味佳肴,可你把僅有的食物拿出來先人後己,這種高尚的品德令人動容啊——所以,現在的食物,對人困馬乏的我們來說,就是天底下最美的佳肴了——常言說的好:寧給飢漢一把米,不給飽漢一斗糧。一把米能救人一條命,他會感恩你一輩子,一斗米卻讓飽漢恨你一輩子……」

「呃……為為——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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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鏘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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