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看見》這個劇組很奇特,男主入戲過深,女二甘願當女二並親自下場撕女一,男配是圈內大佬都不敢惹的角色,女一第一次演女一也是最後一次,更神奇的是,所有人都喜歡她的角色,但都討厭她本人。
更是這四個人中,如今三人都大紅大紫,唯獨女一在娛樂圈查無此人。最神奇的是,林清許和譚晚關係不錯,與此同時都與顧如青交惡。
這麼些年過去了,顧如青常常在想,當年的矛盾是否因為男一的位置,但隨後他自己便否認。
他的男一是沈一安的推薦,而且譚晚當年跟林清許一樣,要的就是那個配角,給他男一,譚晚有可能還會拒絕。
顧如青腦海忽然閃過一個畫面,那是他們當時初見。
譚晚跟導演打完招呼后便跟他打招呼,「顧哥,你好,我是譚晚,我聽過你的名字多次,總算見真人了!」
顧如青當時有些尷尬,因為大家都是小透明,大家都互不相識,一開始他以為是商業互吹,但顧如青能從譚晚眼裡看到譚晚的認真,他是就像一個認識自己很久的人。
但任憑顧如青把過往的記憶一幀一幀放出尋找,可他印象中從來都沒有一個叫譚晚的人。顧如青可以肯定,他並不認識一個叫譚晚的人。
譚晚似乎感受到他的尷尬,「顧哥,我們現在認識並不晚,對嗎?」
顧如青點點頭,主動把手伸出去。譚晚莞爾一笑,同樣伸手表示問好,但握完后,譚晚握緊顧如青的手,那手勁大的直讓顧如青指骨發痛,像是要被碾碎,連手筋也一抽一抽的疼。
顧如青有些不解地望向譚晚,譚晚意味深長地勾起嘴角,他一個跨步拉近了與顧如青的距離。
譚晚的聲音明明就在顧如青的耳邊,但顧如青卻感覺那是來自某個時空。那少年的熱氣直撲他的耳廓,卻讓他感到怪異的戰慄,「顧如青,你早該認識我!」
顧如青對此話十分驚訝,但譚晚並不准備給顧如青解惑,他只是笑了笑,便轉身跟劇組其他演員打招呼。
回想往事,顧如青總是蹙起眉頭,過去種種,尤其與《看見》相關的,都充滿了迷霧。
沈一安從一開始就承認男主女主有原型,但關於折枝的,卻被一口否認,她不承認折枝有原型。
沈一安自己也說,林清許的性格不適合折枝的性格,但同時她力保林清許,她更是許下保證,堅持林清許出演折枝這個角色。
林清許和譚晚,一開始雖然神秘,但是他們的關係並沒那麼差,但隨著《看見》的拍攝,他們的關係越來越僵,直到他入戲過深,跟瘋魔了一般。
顧如青的頭有些痛,那時沈一安跟他關係只是止於他對摺枝了解的中介,他們的關係並不算好,更是因為那首折枝曲,沈一安被網暴了很久,差點在編劇圈裡混不下去。
顧如青恍惚著看向沈一安,那側顏盡顯溫柔,他不知道沈一安怎麼會有那樣的勇氣......
但一聲「顧如青,顧影帝」把他拉回了現實,顧如青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擺出職業微笑,站起身斂了斂衣服,走向前台。
今晚有顧如青,又有林清許與譚晚,懷舊情結正興,三人自帶話題,多好的熱點!
資方這次好不容易聚齊了這三人,自然不會放過引爆全網的高點,於是便有了三人同台,再次演繹《看見》的某一段片段。
顧如青的臉瞬間便僵硬起來,哪怕他不看向另兩人,也知他們必定與他一樣,笑都僵在臉上。
主持人是人精,自然留給他們時間讓他們調整,於是便開始吸引鏡頭。
主持人:「既是《看見》,又怎會少了女主角呢。今晚,現場的觀眾朋友與直播端的觀眾朋友可是有了眼福。雖少一人,但咱「媽」在啊!所以,有請沈一安女士,友情出演方覺一角!歡迎沈大大!」
沈一安坐在台下,也明顯一愣。顧如青當時明明只是說讓她做一下女伴,可並未說讓她上台表演。
沈一安下意識看向顧如青,她見顧如青表情僵住,估計也沒有意識到竟有這一出。
林清許此時也青著一張臉,原本與顧如青同台她就不願,現在更是要重現《看見》的某一場景,她更是萬般的不願。
林清許冷著一張臉,她冷眼看嚮導演,冷氣不斷在她身邊聚集,導演無奈地對她笑笑。
林清許冷哼一聲,但是她的忍耐度在沈一安被叫上舞台的那一刻瞬間為零,林清許當時就準備撂挑子不幹。
但當林清許見沈一安站起來朝著舞台走,只能硬忍著怒火,在鏡頭偏移時刻,手筋盡現!
沈一安走到林清許身邊,笑著跟大家打了個招呼,並說自己獻醜了。
林清許眉頭挑了挑,冷靜下來。
這次《看見》的場景是最後一幕,四人前去山野觀看流星。
女主方覺原本是應報考天文學,但因成績問題,被調劑到第二專業。或許因得不到便更加執著,於是對星空的喜愛不消反增。男主為了女主組織了這次野遊,更是想趁這次百年難見的流星雨來求婚。
四人把帳篷搭好后,便在草地上鋪了一塊毛毯,躺著準備看流星。
今夜是晦日,通夜是不見月出的。少了月亮的光亮,群星更是閃耀,夜晚也更適合觀賞流星雨。
沈天對摺枝使了一個眼色,折枝眨眨眼睛,然後沈天說是去拿食材,折枝也讓給譚嘆跟她一起去拿東西。
到了帷帳,折枝把仙人絛交給沈天。這仙人絛是山海經中一種仙草,其形似古代同心結,故有永垂不朽的愛情之意。而方覺曾因研究古代天文而偶然接觸到山海經,她對這草便有了濃厚的興趣。
沈天雖也知道方覺喜歡,但就算古代曾有,但千年過去,誰也不知是否存在。但折枝卻說她曾見過這種草,且她願意幫他找。沈天大喜,說如他求婚成功,折枝什麼要求都會答應。
沈天有些愛不釋手地摸著仙人絛依附的石頭,他感激地看向折枝,「折枝你真好,太感謝你了!對了,我上次答應過給你演奏摺枝曲來著。但實在不湊巧,我的竹笛前幾天壞了,等以後,等以後我一定補償給你!」
折枝朝方覺的位置努了一眼,笑道,「快去吧,別讓方覺等急了。」
沈天點點頭,小心翼翼護著懷裡的仙人絛,朝著他心之所愛的人,朝著他心中的星光奔去!
折枝望著沈天的背影笑了笑,然後朝著北方的星幕望去。那處似有流星劃過,折枝望著那流星,不禁露出苦笑,「阿天,你總是說我真好。我不知道我是否真有你口中那般好,就算我真如你口中那般好,你也不會看見我。」就像你永遠也看不見北方的星幕也有一顆願為你劃過的流星。
折枝轉身,她看著方覺抱住那來之不易的仙人絛,看著沈天把方覺環抱,一同賞著南方的漫天星光,數著劃過心房的流星。
折枝就那麼看著,有些悲傷,有些難受,但是卻沒有任何恨意。
「我其實也沒那麼失望,感情與人就如同星空,你舉目望去,順著的是南方的星幕,很少有人轉身看北方的星幕。」折枝回身,看向北方的星幕。
其實北方也有流星劃過,可惜因為坐北朝南的習慣,很少有人會轉過身,去看看那北方璀璨的星光。
折枝有著淡淡的緬懷,「且就算兩顆星星挨著,但在宇宙中卻相隔著千百萬光年。」
冷風吹過,把折枝吹得有些發抖,她的臉肉眼可見的變得蒼白。折枝依舊微笑著,「星幕太多,看見一顆,並心便相屬,實在緣深!」,折枝轉過身,望著相依偎的兩人,嘴角依舊勾著淡淡的笑,「阿天,我喜歡你。你看不見,其實,沒有關係,你現在很好,就好。」
此時譚嘆走過,把衣服披在折枝身上,然後與她一起望著你濃我蜜的兩人。譚嘆望向折枝,她依舊勾著淡淡的笑容,可明明在笑,卻顯無盡悲涼。
譚嘆忍不住裹緊折枝身上的衣服,「你找了這麼久的仙人絛,就這樣為別人做了嫁衣?」
折枝把目光從兩人身上收回,然後看向譚嘆,露出似雪花融化消失般的微笑,「阿天他不算別人,早晚都是要送給他,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折枝那清泉般的眼眸望向夜空,「今晚是晦日啊!可惜,我心心念念的折枝曲,我以後就再也聽不到了。」她發出一聲似有似無的感嘆,然後看向譚嘆,有些語重心長,「阿譚,早晚都有這一天,你不要難過,更不要悲傷。萬物生於大地,再歸於大地,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因為我再也不用感受人間八苦。」
譚嘆的心開始流血,但他笑著,說「好」。
此幕結束,林清許的眼瞬間紅了,沈一安用身子擋了一下鏡頭,把林清許摟過,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
顧如青更是有些堵,他的嗓子像火燒般一樣痛。
這是劇版的台詞,劇版中折枝是沈天的直系學妹,她的道別是因為身患癌症,即將不久於世。
但在小說中,折枝是附在沈天竹笛的鬼魂,竹笛已裂,如巢穴已覆,折枝,自然也不會再在。
表演結束,主持人讓沈一安給他們頒花。
影帝就是影帝,等鏡頭掃過,已經面色如常,波瀾不驚。
當沈一安給顧如青花時,顧如青微微挑眉,做了一個隱晦姿勢,他在吻花!
那是朵牡丹,且花瓣上竟有一個墨點,那眼神更是直勾勾地盯住沈一安,嘴角微揚,勾出意味深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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