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晴天響霹靂

第1章:晴天響霹靂

張珂是一名組團社的導遊,她今天又簽到了一份合同,並且,還是連鎖團——前後分兩批出動。WENxueMI。cOm

近來張珂的戰績非常輝煌,上星期五才走了一個周末團。今天是星期一,上來就是旗開得勝,戰果輝輝,簽到了一批連鎖團,看起來這一星期的戰事,肯定是所向披靡呀!嘻嘻嘻!

常言說:人逢喜事精神爽;

常言說,人是錢興,地是糞興。

常言說……

此話真是不假。此刻,張珂因為剛簽到合同,而興奮的呼呼蹬著自行車,把那輛26型的破舊自行車給蹬得呼呼啦啦的直想散架,幸虧破車上沒翅膀,否則,就憑她簽過合的興勁,非把車子給蹬的飛起來不可。這是沒辦法的事,因為興奮嗎?別說自行車了,此刻就是給她個地球,她都能輕鬆自如的蹬得呼呼亂轉。

儘管這已不是第一次簽到合同了,可每次她一簽到合同,都控制不住身體里的巨大衝動,都這樣像個瘋子一樣拚命蹬車,或者像瘋子一樣拚命走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身體里的巨大興奮消掉一些,如若不然,她非得興奮死不可。

每次簽到合同的興勁和喜悅,常常會將張珂往日的所有不快和煩惱全部抵消。此刻的她也是如此,喜眯眯、興沖沖的蹬著自行車,春風得意、勢不可擋的在人行道上穿梭,就像快樂的孩子踩著滑板一樣,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斥著無盡的力量和愉悅。

張珂所供職的旅行社,全名叫做開封桃花庵旅行社。是開封在尉城設的一個分部,辦公地址在政協大院。

張珂像一枚飛速前沖的魚雷,嗖嗖嗖的蹬到政協大院的門前,瞪眼伸頭的直衝大院內。因為正協大院與前邊的寬闊大路之間,是一個二十多米長的大緩坡,若是平時,張珂都是吃力的蹬到緩坡一半,便一點勁都沒了,在車子癱倒的一瞬間慌忙跳下車。可今天不同,張珂伸頭凹腰,一鼓作氣的直蹬到正協大院里的停車處,才蹭的一躍,滾鞍下馬似的跳下車。

每次只有簽到了合同,張珂才有興勁蹬上緩坡,才用滾鞍下馬似的姿勢跳下車。

張珂三腳兩步躍上台階,走進大樓。因為開封行千路旅行社設在這個尉城的旅遊分部,是租用正協一樓的一間門衛室,而門衛室通常都設在進樓的入口處。所以,張珂一跨進政協大樓,一眼就看到旅遊部的辦公室門是虛掩著,裡面似乎還傳出了高經理的說話聲。好!有鋼用在刀刃上,有功表在領導面前,給高經理一個驚喜。張珂慌亂的從包里掏出合同,忍住激動,輕輕推開虛掩的門,猛的一舉手,嗷的一聲大叫說:「啊哈!我簽了一個合同,連雲港南京四日游,還是連鎖團,分兩批走,一批有二十多人……」

張珂像個第一次出征就大獲全勝的將士,正忘我而陶醉的表功心切,卻突然發現屋裡的氣氛不對勁,她還沒把功勞表夠表完,便被屋子裡的沉重氣氛給壓制的不吭聲了,迷惑的瞪著屋裡的幾個人,驚恐恐的問:「出什麼事了?」

張珂之所以問「出什麼事了」,是因為開封桃花庵旅行社在這個尉城設旅遊分部還不到半年,設旅遊分部之後所招聘的聯團帶團導遊,都沒有獨立操作團隊的經驗,所以,桃花庵旅行社的老總高經理和副總王經理,每人一星期在尉城的旅遊分部輪番坐陣。

可今天,高經理和王經理不但同時來坐陣,連負責尉城旅遊分部財務的許會計也跟著一塊來了。並且,三人的臉色個個緊繃著,好像是正在遭遇過不過的大溝大壑之難一樣。

張珂問過之後,三個人都沒有立即說話。若是往日,導遊們別說答了合同,即使外出聯團回來,坐陣的高經理或王經理都會微笑如春風的站起來,親自給導遊們倒茶,並虛寒問暖一番,可此刻,別說虛寒問暖了,別說微笑著相迎了,三個人都是緊繃著一張冷麵孔,像沒看到張珂一樣,只顧低頭說著自己的事。特別是那個年輕氣傲的王經理,翻起眼皮乜斜了張珂一眼,又冷著臉扭到了一邊。

高經理畢竟是老總,此刻見張珂韁硬著站在那裡,表情一直呈詢問式的焦急和驚恐神態,這才緊繃著臉說:「珂,你上星期走的那個團出事了!」

出事了!出事了!張珂如五雷轟頂,頓感天旋地轉。剛才還興奮的意識瞬間是一片空白和渾沌,連心跳都出現了短暫的停止。當一切稍微緩和了一些,張珂覺得她必須坐下來或者依靠著什麼東西蹲下來,因為她實在沒有力氣和勇氣站著來聽「出事」的經過,或許她在聽的過程中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而栽倒在地上,與其說等著栽倒,不如提前做好準備。於是,張珂緩緩的將身子滑落在地,身後正好有硬東西頂住了她的脊椎,張珂探手一摸,正好是那張三人沙發,張珂緩慢的欠起**,將全身的重心寄托在沙發上之後,才抬起煞白的臉問:「出……出什麼事了?」

做為導遊,她心裡清楚的很,在旅行社,旅遊團隊出事,無非是車翻人傷,特別是汽車團。張珂剛進旅行社的時候,在一個星期天去開封桃花庵總社受培訓,曾親眼見過一家國際旅行社走的團隊因為有人傷亡,亡者家屬糾集親朋親戚到社裡瘋狂吵鬧的場面。那是一家國際大社,因為組織了一個龐大的大學生夏令營團隊,單飛單卧去昆明西雙版納旅遊,在西雙版納的晚上舉行篝火晚會的時候,一位老教授因為心臟病突發,當場死亡。儘管旅行社給每個客戶入的有保險,可是,屍體怎麼運回來?而那亡者的家屬,卻堅持要屍體在開封火化。稍有旅遊知識的人都知道,西雙版納有四怪,其中一怪就是:開車沒有步行快。意思就是道路坎坷,車難行。別說我們開封派車去西雙版納拉拉運亡者的屍體了,就是昆明的司機也沒膽量和能耐敢開車去西雙版納,給再多的錢也沒有司機敢去。而西雙版納的司機,又不願意用自己的車拉運亡者,嫌大喪氣,給再多的錢也不拉運。亡者的家屬也可能因為悲痛,故意刁難那家國際社,天天糾集親朋親戚到社裡吵鬧要屍體,弄得那家國際社的老總比吃了幾進臭蒼蠅還噁心,沒辦法,老總天天找學校找領導協調,學校領導也果斷的表示,拉運亡者屍體的錢,學校全部承擔,可屍體沒法拉運回來。而學校的司機根本不敢在西雙版肉的路上開車。而昆明的接待社,大熱天的在西雙版納花錢保存著亡者的屍體,焦急的等待開封這邊的協調經果,也像是比吃了幾進蒼蠅一樣噁心。儘管學校也一再表態,保存屍體的錢由學校來出,可畢竟是由昆明接待社先墊付的。張珂現在還記憶猶新那天她見到的場面,也可能是星期天吧,國際社老總的兒子在社裡玩耍,老總被亡者家屬吵鬧的實在無路可走了,他氣得當著亡者家屬的面一腳將自己幾歲的兒子踢翻在地,無辜的兒子哇哇大哭,亡者家屬可能是良心發現吧,又吵鬧了一會才悻悻的離去。張珂看到那個可怕的場面之後,都沒有信心再做旅遊了,事後他問王經理那件事情怎麼了結的,王經理說學校出面作主,強行讓亡者的屍體在西雙版納火化,並額外支付了亡者家屬一大批錢。但因為亡者家屬的天天無理吵鬧,那家國際社也在保險賠付之外,也額外賠償了亡都家屬好多錢。在開封旅遊社,導遊的收入是根據團隊利潤提成了,所以,旅行社在招聘導遊的時候,事先給導遊規定,出了風險共同承擔,導遊必須按提成的比例來承擔風險。

做旅遊的人,不管是老總、經理和導遊,都知道,團隊一旦出事,僅憑保險賠付,遠遠不夠,人一死,就佔有天大的理了,有的亡者家屬,貪婪得可怕,什麼良心呀,什麼倫理呀!面對金錢,很多人都會失去良心的底線,貪婪的亡者家屬很有可能借著親人的死亡來發一筆不義之財。

因為旅遊有風險,所以,不管是社老總、經理或導遊,操作團隊的時候,都把團隊的保險係數放到第一位。因為把保險係數放到第一位,平時除了客人對旅行社的一些購物按排和導遊與客人發生一些小磨擦口角之外,也鮮有團隊出事情。

此刻的張珂,怎麼也沒想到,這萬不抽一的災難,竟然會降臨到她的身上。當她感覺全身的重心都穩穩噹噹的寄托在厚實綿軟的沙發上之後,即使出現偶爾的休克也不會栽倒在地,這才大著膽子問:「到……到底出什麼事了?」

第2章:本是一場驚

張珂問過之後,已經做好了迎接最壞的消息。

「可能要賠錢!」高經理大聲的說。

賠錢!賠錢!不就是賠錢嗎!原來高經理嘴裡的所謂「出事」只是賠錢!謝天謝地謝佛祖呀!賠錢算啥,賠就賠唄,大不了不要利潤。張珂一聽說團隊出事只是賠錢,忽然感到熱血沸騰,激動的渾身顫慄。剎那之間,她又覺得意識一片空白,心跳也出現了短暫的停止。

「哦,原來是賠錢呀!」張珂又恢復了剛進辦公室的興奮勁,臉上瞬間又綻放了打勝仗的喜悅。

年輕氣銳的王經理一見張珂滿不在乎的樣子,終於憋不住了,他冷冷的乜斜張珂一眼,故意虛張聲勢綳著面孔說:「珂,我們旅行社又不是慈善機構,每走一個團都在無形之中承擔著巨大的風險,你怎麼一聽說賠錢,還如此興奮和高興呀!」

張珂被王經理一通說落,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上星期五走的那個周末游團,她在作成本的時候,明明是一個人有一百八元的利潤,這怎麼會突然賠錢呢!不對,肯定是帶團導遊在中間搗鬼了。她心裡立時火冒三丈,騰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幾步走到辦公桌前,居高臨下的質問王經理:「不對,我這個團不可能賠錢,我當時算成本的時候,一個人明明有一百八十元的利潤,就這中間我還留有十多塊錢的活動空間呢,如果帶團導遊會操心按排,一個人就有二百元的利潤,這二十六個人,都好幾千元的毛潤呢!怎麼會賠錢呢!是誰帶的這個團?」

「別啥事都往帶團導遊身上想,你這是咋銜接的景點?洛陽欒川附近那麼多名山你不銜接,怎麼偏把信陽的雞公山給欒川的雞冠洞銜接在了一起?」王經理吹鬍子瞪眼的訓張珂。

若是過去,張珂還不認識地圖的時候,可能莫明其妙對王經理的訓斥忍氣吞聲,今天她可不吃他這一套,這可是她看著地圖按客人的要求來精心按排的景點,可王經理還是訓斥她。於是,她理直氣壯的反駁說:「王經理,我銜接的景點怎麼了?我可是看著地圖,按客人的要求來按排的景點!這與賠錢有什麼關係?」

「這銜接景點可不能按客人的要求,簽團導遊必須按對方出的費用來科學合理的銜接按排景點。因為你這個是周末游,也就兩天的時間,時間和費用都有限制。如果沒有時間和費用的限制,對方只要願意多出錢,隨意的玩,那好!他哪怕今天玩廣州明天再玩哈爾濱都行,可以坐飛機呀。你簽的這可是兩日的氣車團,一個人才二百多塊錢,我們旅行社又不是神仙孫悟空,可以神出鬼沒,千變萬化,又不能讓客人忽的來到這了,又忽的去到那了……」

「王經理你說這麼多,這與我的團賠錢有關係嗎?我那個團到底怎麼賠錢了?」張珂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的簽的周末團到底為什麼賠錢。

「你這個團賠錢的關鍵問題就出在景點的銜接上。這景點按排都是先山,而你把雞公山安排在第二天。並且,這洛陽欒川的雞洞離信陽的雞公山有近**個小時的路程,洛陽欒川的景點結束之後,天已基本黑透,吃過晚飯再起程去信陽雞公山,幾乎都是凌晨三四點了。而合同上明明寫著當晚上有宿。客人怎麼會同意連夜去信陽呢,非要求住在欒川,可等二天吃過早飯起程,走到雞公山已是下午二點多了,再吃午飯上山,已是太陽西下了,讓客人連夜上山,就是客人同意我們也不能同意,出了事故怎麼辦,只得讓客人住下,今天一早上山。可本來是周末游,只有一個晚上的住宿,只有兩早三正餐,這多出來的一晚上住宿費,一天的行程費,和一天的餐費怎麼辦?誰來出這筆費用?把毛利潤全部墊付還不夠呢!你現在當著高經理的面給解釋一下,你簽這份合同的時候,當時是怎麼想的,這景點你是怎麼銜接的,把你當時的想法如實說出來吧。」王經理說完,像審訓犯人一樣,等著張珂坦白罪行。

「不對呀!」張珂委屈的說,「那辦公室主任的辦公室里有地圖,我當時可是看中國地圖了,洛陽的雞冠洞與信陽的雞公山只有這麼長呀!」張珂說著,伸出右手,用食指和拇指捏出一個半寸長的距離空間。

王經理氣得「咦」了一聲,將他那張飽滿周正的大臉背一邊,無可奈何的搖頭晃腦說:「真冥頑不靈呀!」

張珂莫明其妙,正想解釋,一直不說話的許會計突然一啪桌子,大聲說:「珂說的沒錯,地圖上的距離都很近的,珂她可是看著地圖來銜接景點的,因為在地圖上看,這景點都離得很近,如果珂當時看的是世界地圖,美國離中國還不到一尺遠呢,一步就能跨過去,她有可能把美國和中國給按排成只有兩天時間的周末遊了……」

許會計沒說完,高經理和王經理正緊繃的面孔突然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王經理免強止住笑,點了點頭,似有所悟,但仍又氣又笑地說:「這也難怪,珂她天天做團聯團,可一次也沒有去帶過團,她這就叫做閉門造團。」

張珂被笑得面紅耳赤,她覺得許會計的話在表面上雖替她解圍的,可話的真正含義是嘲笑她的,她聽著比王經理的訓斥還刺耳,還王經理的訓斥還尖酸刻薄,還讓她接受不了,若是往日,她定會反唇相譏,可此刻,她只好忍氣吞聲。

屋裡的所有人好像突然明白張珂是如何看著地圖來精心銜接景點了,王經理刺的站起身,走到牆壁上的地圖前邊說:「珂你過來!」

張珂好不容易才使韁硬的身體給立起來,移到王經理身邊,莫明其妙的站在地圖前,看著花紅柳綠的地圖,虔誠的等著王經理給她批講。其實,到現在,張珂對地圖還迷迷糊糊的不是太懂。王經理是社裡專門負責團隊的,他無數次讓張珂熟悉地圖,可張珂總覺得社裡有基調,基調是社裡專門核報價做行程的,客人提出什麼要求,聯團導遊可以回社裡問基調。可是,客人的心是千變萬化的,這出去參觀考察和旅遊,是花錢的事,客人也可能只是心熱來潮,一時的衝動,有出去旅玩的想法,聯團導遊如果抓不住客人那一時的衝動,客人一旦過了那個衝動勁,旅遊的事兒也就泡湯了。所以,在客人有想去旅遊的想法時,聯團導遊往往搖起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口若懸河、天花亂墜的將客人的好奇心給煸動起來,趁著客人心血來潮,一時衝動的狂熱勁,軟硬兼使,連哄帶催的把合同簽到手,根本就沒有時間回社裡了解祥細的具體情況。可有時,並不是簽到的所有合同都是成功,比如說上星期五走的那個周末團吧!

王經理見張珂的無助樣子,態度和語氣都溫軟下來,但仍用嚴肅的像指點江山的口氣,用手著地圖的左下角說:「珂,這看地圖,可不能只看上面距離的遠近呀,還要看中間有沒有道路可以通過,你來看這裡的標誌,黑道代表鐵路,黃道代表高速,紅道代表國道……」

不等王經理說完,聰明的張珂立即恍然大悟:「這就是了!媽的,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這麼長時間了,向欒川雞冠洞發了這麼多團,還沒有把雞冠洞和雞公山銜接的,都是和平頂山的石人山和欒川附近的山銜接,我當時也提出來了,可那主任說什麼也要走這兩個景點,說不走這兩個景點就不給咱社簽合同,看起來他當時就沒安好心。我當時也看了看地圖,覺得挺近的,就簽吧!」

「不簽就不簽唄!最起碼咱們不用承擔風險和賠錢呀!可現在……」王經理手一攤,返身坐到辦公桌旁的奇子上。

高經理見唱紅臉的王經理把珂給訓夠了,張珂什麼也明白了,該他這個唱白臉的人上場表演了,這才開口說話:「現在都十點了,客人都還沒進山呢,帶團導遊的包里的錢還要用作付剩餘的車費,她現在正和客人在雞公山下邊僵持著呢!你沒回來之前,我和王經理許會計正商量這事呢!準備給帶團導遊打電話,先讓她用剩餘的錢買門票,趕緊帶客人進山,王經理和許會計現在就準備租車去雞公山送錢,這個團恐怕要賠近二千元錢呀!反正都是個賠錢,就是賠,也要讓客人玩得盡興。因為這事不怪客人,都是你簽的景點銜接的不科學,咱也認了……」

「不行!」張珂不等高經理說完,就騰的躥到辦室桌前邊,一把抓過電話,血紅著眼睛,殺氣騰騰的說:「這根本就不是我們的責任,是那個主任在使壞!他沒安好心!」張珂說著,從包里掏出聯團通訊薄,呼呼啦啦把通訊薄翻得紛飛作響,翻到要找的號碼之後,這才噼噼啪啪撥起了電話。

高經理大驚失色,因為……狗不得過河。高經理本來說話就口吃,遇到緊急情況,就口吃得更厲害了,此刻,當他意識到了不對勁,嚇得連口吃的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急得「你……你……你」的用手指著張珂,想說「你不要胡來」,可還沒等他阻止她撥電話罵人吵架,張珂卻早已把對方的電話給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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