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等待的日子
孟青青自然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小丫頭,心中明白沈湛怕是比自己更加心憂,便揚了一個笑容,「既如此,你就快去快回,我等你回來。」
「我知道,定不敢耽誤半分。」沈湛也是一笑。
第二日,沈湛帶著爹娘小妹踏上了返鄉的道路,孟青青看著一下子空下來的宅院的幽幽的嘆了口氣,半夏不放心扶著人進屋,「今日又下雨了,夫人還是進屋待著吧。郎君他很快就回來,這日子啊,過得快的很,您別憂心。」
「說不憂心哪兒能真不憂心呢?」孟青青坐在炭爐前的榻上,一邊捶著自己有些酸疼的小腿肚,一邊道:「從這兒到小溪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一去就是了無音信,這邊不知道他哪兒的情況他也得不我這裡的情況,誰人不憂心?」
孟青青心裡怨念著古代的交通和通信,真的是太不方便,隨便出個遠門幾乎就跟鬧失蹤人口一樣,能不擔心嗎?
「話是這樣說,但是夫人您憂心思慮也不是法子,您這肚子里還有孩子呢?」半夏搬了個小板凳坐下,讓孟青青靠著坐好,將她的腿搬到自己的腿上,輕輕捏著,「郎君外出您不放心,我也理解,不過郎君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人,他肯定一路順暢平平安安,您啊,也就少操點心。我這手法是跟著林嬸子學的,她說你現在月份大,容易腿酸腿疼,讓我常捏捏,怎麼樣,這個力度可以嗎?」
「很好,很舒服,謝謝你了半夏。」孟青青一笑,神色溫暖,「我懷孕的這些日子可真是辛苦你。」
「夫人您跟我說什麼辛苦不辛苦,半夏這命兒這名兒可都是您給的,只要您平安舒心,我就高興了。」
孟青青被半夏樸素又真誠的話給感動了,一時相公家人都離開的傷感散了幾分,靠在暖和的榻上,被半夏利索的手法按摩,還真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半夏又捏了半晌,見自家夫人睡得安穩,翻了一床厚實的被子過來,將她的雙腿放在榻上,調整了舒服的姿勢,這才退出了房裡。
出來就見林氏在外頭,她看見半夏就問:「你們夫人怎麼樣?情緒可好點?」
「雖還是憂心,不過夫人也明事理,平日里最是樂觀疏闊,應該無大礙,眼下睡著了。」
「唉,你個丫頭不懂,這女人懷孕的時候心思最敏感,也脆弱。九郎離家擱平常青丫頭就算有些思念,日子也過得快活。但現在她懷著孩子,又是月份大的時候,少不了要憂愁傷心。」
「那怎麼辦呢?林嬸子,大夫可交代了懷孕的人可不能心憂傷神。」
「沒什麼好法子,九郎不回來就解決不了,這些日子你常陪在她身邊說話。」林氏說著想起來,又道:「你用我的名義給趙家夫人小姐還有葉家小姐,馮大人家夫人寫信或是帖子,邀她們來說是哦話,好歹能疏散幾分。」
「這個法子好是好,可是,眼下正當年節,這些夫人小姐怕是不得空。」半夏猶豫道。
「試試吧,也不要求人家馬上來,什麼時間都行。」林氏也道。
「哎,我記下了。」半夏應下。
沈湛離家,孟青青的情緒一直不太高,但是日子還是要過的。雖是正月里,但是沈家小院子卻顯得有幾分寂寞,尤其是在爆炸鞭炮四起的花木巷中。
趙家夫人,葉家小姐,馮夫人都紛紛過來拜了年,孟青青不方便登門,但都備了年禮,挨家送了。
日子過得不疾不徐,孟青青一日里除了吃喝睡覺,也會寫寫故事、畫點畫、看看話本遊記打發時間,到是把堆積的幾個夫人小姐的畫像訂單完成了,裝裱好派文竹送了去。
另又寫了幾個故事,文筆比一開始長進了不少,有點半文半白的雛形了。
日子慢慢悠悠晃到正月十五元宵節,江州有逛花燈的習俗,白日里百姓們在大街小巷的忙碌的布置,帶了夜間便是東風夜放花千樹,美得不得了。
尤其是琴江沿岸,燈火與江水交映,天上的星子落在水中心,幽幽的深沉的群山倒影,映出一片長長的似是銀河的燈火長街,美不勝收。
可惜這樣的美景和熱鬧孟青青摻和不了,只能在自家的小院子放了幾個花燈過過眼癮,且又是歡樂的節日,自己喜歡的人不在身邊,總是很難打起興緻來。
略吃了兩顆元宵,孟青青就打發了想陪著她的林氏和半夏,一個人窩進了房裡。
半夏憂心又沒法子,看向林氏。
林氏搖搖頭,道:「讓她自己待會兒也好,今兒外頭有花燈看,你出去瞧瞧?」
「不了,夫人身邊缺不了人,而且跟著夫人我也看了好幾場花燈,不在意這個,只希望夫人不要太傷心。」半夏搖頭道。
「她那是想九郎了。」林氏嘆道:「算著日子要不了幾日九郎就回回來了,到時候就好了。」
「也只能如此。」半夏道:「林嬸子你去歇息吧。這裡有我,我守著廚房,夫人晚間沒吃什麼,夜間怕是會餓,我做點熱乎的易克化的點心備著。」
「辛苦你個丫頭。」
半夏一邊說著不辛苦,一邊哄著林氏進屋裡歇息。自己看了眼還亮著光的東箱,憂心忡忡的進了廚房。
麥冬正在廚房灶前添火燒熱水,見自家妹子進來,就問:「夫人睡下了嗎?」
半夏搖搖頭,「怕是在思念郎君。」
麥冬也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又問:「你這是要做什麼?」
半夏就說做些點心備著,麥冬也不放心半夏一個人大晚上待廚房,就讓她做,他坐在灶爐子這裡給她燒火。
今夜的院子只有暗處的大武小武守著,田二讓孟青青放回家過節了。大武小武就兩人相依為命,又拜了沈湛為主,自然是盡忠守責的看護院子。沈湛走前可說了,不能讓夫人掉一根頭髮。
他們倆也不敢懈怠,尤其晚間,連酒都不喝了,一個蹲樹上,一個靠在屋檐上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