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一個養老世界【12】

晏陵從學校回來快要到家門口的時候，忽然就看到一個矮小的身影飛速地從他面前跑過。

是個女孩。

臉上滿是驚惶之色！

似乎是沒有想到這條路上還會有別人，女孩瞬間瞪大了眼睛，動作更是匆忙。

可是女孩是一瘸一拐跑的，本就一副隨時都會跌倒的樣子，註定跑不遠。

而在女孩的後方，一陣重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聲聲怒罵聲越來越響。

那道聲音晏陵非常的熟悉，因為這是每隔幾天早上晏陵就會聽到吵醒他睡眠的大嗓門。所以即使從來沒有見過面，對於這個狼狽的女孩，她的身份晏陵心中很快有了成算。

女孩也聽到了腳步聲。

她的臉上閃過了驚恐以及憤恨！

似乎是意識到像這樣跑是絕對跑不過一個成年男子的，女孩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從口袋裡抓出一把東西塞進晏陵的手中。

「求你，不要說出去。」

聲音之中儘是祈求還有絕望。

是被捂得溫溫熱熱的幾個硬幣。

而下一刻，女孩沒有再跑，在男人出現之前，直接躲在進了一邊的草叢裡面。

晏陵挑眉。

以錢財賄賂，確實比單單隻靠別人的善心來的穩妥些。

更甚至，如果他把她告發了，她在抓到的時候只要說一聲，他拿到的錢立馬就會被抓她的人收回去。

為什麼說被收回去，因為晏陵一猜就能猜到，這錢絕對不是這個女孩的，畢竟誰會給一個天天看不順眼的丫頭片子錢呢，尤其這裡還是一毛錢都在外面當一塊錢使的山村裡面。

後面的人很快就追來了。

果然是他的那位鄰居。

似乎是沒想到會看到晏陵，男人的臉上一下子表情豐富多彩，畢竟在人前這個男人一直都是比較憨厚老實的那種。

索性他很快又調整了回來，問晏陵有沒有看到有人跑過。

收受賄賂的晏陵看了一眼男人，他本來就對別人的家事不感興趣，但是他一貫看不過為了發泄情緒而打罵孩子的男人，就算他在外人面前受到的讚譽再高，也只是一個無法管理自己情緒的人。

晏陵想起了剛才女孩的身上的傷痕以及眼中的決絕，估計這次選擇逃離之後應該就不打算回來了，而那些錢應該就是她偷拿原本想要作為路費的。

再說，雖然離高中開學還有幾天，但是晏陵實在不想耳朵受到折磨了，好不容易不讀書，安安靜靜睡個回籠覺不好嗎？

算了，就當是買一個清凈吧。

所以，在男人的注視中，晏陵直接給男人指了一條通往山下的路。

晏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果然有些餓了。

今天早上起來的時間有些晚，怕去學校遲了，就隨便吃了些。

於是，晏陵一邊想著中午吃什麼的事情，一邊走遠了。

而在這片路上，再度恢復了安靜之後，草叢的地方處一個人緩緩地站了起來，她看著遠處山坡上開始升起淡淡炊煙就坐落在她家旁邊的屋子。

再低頭看看手中方才被少年重新放回草叢邊的錢。

比起她偷來的零零散散的硬幣，那一張錢顯得無比的格格不入，是一張一百元的紙鈔。

女孩緊緊攥著手中的錢，眼中是滿滿的困惑。

她原本以為所有的善意都是需要掠奪的，是要交換來的，就像之前對她很好的白媽媽一樣。

她以為就是靠她裝乖賣巧換來的。

可是如果她沒有記錯，她與這個少年應該是第一次見面。

為什麼？

為什麼他要幫她。

一百元，對於山裡的任何一個家庭都不是小數目。

這足以讓她按照原計劃安安穩穩地到達白家。

腦中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在白家的時候，白媽媽給她講過的童話故事。

女孩第一次認真地開始思考。

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不為任何目的就願意幫忙的好人嗎？

或許，她的人生並不是她以為的那樣註定悲慘。

……

因為只是考上了高中，晏陵家並沒有大辦酒席。

但是在父親的要求下，晏陵還是給山村裡面的每戶人家送了兩個雞蛋，就連學校裡面的老師也都有。

送雞蛋這件事情晏陵是和晏父一起去的，而在這一天晏父還特意請假了。

要是在平時，晏陵可是知道晏父的，寧願不聽勸帶病去工作，也不會留在家裡好好養病。尤其是一年前知道了兒子很喜歡讀書以後，晏父幹活就更加賣力了，早上早早出門，晚上每次都天黑了才回家，就是為了每個月唯一一天休假的時候，可以帶晏陵去縣裡面買幾本晏陵喜歡的書。

所以在知道了晏陵考上高中這件事情后，比起晏陵，晏父似乎還要激動！

尤其是在送雞蛋的時候，聽到學校里的校長，老師，毫不吝嗇地誇獎自家兒子是如何如何認真，如何如何乖巧的時候，這個膚色黑黝的男子臉上的笑容便是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和晏陵預料的一樣，他是被一所省重點高中錄取的。

因為晏陵是省第三的好成績，再加上學校老師特意了解了晏陵的生活條件之後，學校開出的條件非常的優厚，直接把三年的學費和學雜費全部都免了，而食堂的伙食費也是算在學雜費裡面的。

意思就是說，晏陵這三年高中幾乎算是免費就讀的。

而他本來從校長那裡拿到的打算作為學費的獎學金，除了突發良心送出去的那一百，剩下的就可以直接作為自己的零花錢了。

不過晏陵想了一想，最後在去學校的前一天晚上，晏陵還是把這筆錢裡面的大部分留了下來，放在了晏父的枕頭下面。

這一年裡，晏陵為了符合一個山村少年的的人設與認知，並沒有顯現出太大的異常，除了偶爾改良伙食以外，都是靠著晏父來維持生活的，而現在他終於可以離開大山了，晏陵希望晏父也可以多在他自己身上花些錢。

晏陵最後看了一眼這座他生活了一年的大山，和晏父揮揮手，最終乘上了去往學校的車。

……

「哈哈。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感動不感動？」

「我就說我們有緣，這不，這一次我們可是真的同學了，我是不是比白祈那傢伙有義氣多了！」

晏陵來到新學校沒多久，就遇上了一個老熟人。

晏陵看著眼前笑得一臉得意的蕭明軒，不禁有些頭疼。

他想起了最近的一次信件中，蕭明軒說他一定會考到和他同一所學校的，晏陵還以為是對方說笑的！

沒想到居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