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照顧我的人，何來麻煩一說
方施曼站起身，用手撩撥了下秀髮，臉上恢復了該有的大家閨秀范兒，端著身板開口道，「沈少，我妹妹她……給你添麻煩了，真是抱歉……」
「方小姐言重了，我照顧我的人，何來麻煩一說。」
男人的眼神銳利如刃，淡淡的薄唇微動，尾音微微沉下，讓人也隨之動容。
「……」
方施曼沒料到他會這麼說，當下被噎了下，原本準備好的措詞在這一秒，都被硬生生地打斷了，怎麼也開不了口。
卻不妨礙她悄悄地又給沈安諾記上了一筆。
沈少何時這般維護過人，還是一個女人！？
女人的恨意有時候也可以很簡單，僅僅是因為嫉妒而已。
方施曼揚起了一抹得體的笑容，手指劃過鬢角，似若似無地勾起了頭髮，輕輕地往耳後根一別，聲音是刻意捏造的輕柔，「沈少，你有所不知，我妹妹她若是發病了，不認人的。若是到時傷了沈少，我們也不好向宋老爺子交代……你看，要不……」
「是嗎？」
沈墨勾起了一抹漫不經心的弧度，語氣從始至終都是慵懶的。
方施曼見狀，以為是自己的「好心提醒」有用，壓抑著內心的激動，表面上卻還是一副憐惜的表情，「我們給她找了最好的醫生，但治療效果都不大。醫生也說了，她這種情況，痊癒基本是不可能的。她曾有一次在發病期間，把家裡的傭人給咬破了血管，幸好發現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如此說來，我倒也想見識一下。」沈墨低眸睨了一眼乖巧地站在她身旁的沈安諾，長長的睫毛擋住落地窗外映照進來的陽光，同時也擋住了他眼底的笑意，濃的，像是墨水潑灑在宣紙上，「看看小兔子怎麼變大灰狼的。」
這話在齒間微微一轉而後輕輕繞出，像一個小鉤子，勾出了無限的曖昧。
如此一聽，更像是明目張胆的傳情。
「小白兔……大灰狼……」
而當事人的重點很明顯是弄錯了，對著沈墨一臉的傻笑，典型的小白兔。
「……」
方施曼大驚，她沒想到，就如此過了一夜而已，沈墨竟然會對這個小瘋子如此的重視！那雙眼裡，是她在他身上從沒有看見過的情緒。
似是寵溺，更像是縱容……
方施曼的目光轉向沈安諾，眼底劃過一抹暗芒與肅殺。
她何德何能，竟然就這麼輕易地掠獲了沈墨的心，雖是一時，但也足夠讓人嫉妒。
沈墨是什麼人，那可是江城眾多女子的少女夢，亦是她方施曼隱藏在心底的一個秘密。
她做這麼多，就是為了能與他並肩而站。
她到底哪裡不如這個瘋女人！
方施曼的眼裡漸漸地染上了一抹瘋狂，但也僅僅是一秒，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感性。
她改變了戰略。
嘴角勾起了一抹自認為很是友善的笑容，朝著沈安諾招了招手，「團團，過來。」
被喊了乳名，一時之間，沈安諾傻傻地站在那裡，眼裡有著茫然。
而站在旁邊的男人則是黑眸一深。
團團？
看著不為所動的沈安諾，方施曼咬了咬唇瓣，勉強維持住那抹僵硬的弧度。
「老太太想你了，你跟姐姐回去好不好？」
「回去？」沈安諾歪了歪腦袋看向她，似乎有些不解地問道。
方施曼聞言，眼前一亮，像是看見了希望，上前一步，欲拉起她的手。
「對，我們回家。」
但沈安諾察覺到她的靠近，幾乎是本能地朝著沈墨的方向挪了挪，避開了她的手。
似是不喜她的觸碰。
方施曼的手一僵，差點就剋制不住地朝她揚手，但沈墨的氣場太過於強大，令人無法忽視，最終垂放在身側的手，死死地握住，指甲陷入肉縫裡，令她勉強地保持冷靜。
深呼吸一口氣，繼續勸說道，聲音低了又低，「老太太早上還在念著你呢。老太太生病了，團團是不是要回去看下？」
她方施曼何曾受過這樣的窩囊氣，等把這個小瘋子騙回方家，看她如何收拾她！
「想我？」沈安諾伸手指了指自己，似乎還有著疑惑。
「嗯。」方施曼只能耐著性子誘哄著，「老太太說了，團團給的糖最甜了。」
「……」
而站在一旁的沈墨黑眸沉了沉，眼神摻了些許莫測之意。
她很喜歡到處給別人糖？！
「那，為什麼不來？」沈安諾眨巴著眼睛，很是不解地問道。
想她為什麼不來找她呢？
「……」
方施曼只覺得自己的一口氣堵在了胸口處，不上不下的，差點就喘不上氣。
「你——！！！」方施曼當下則是板著臉，一副教訓晚輩的態度，「團團，你別任性。老太太是長輩，沒有長輩要來看晚輩這麼一說。你這樣，老太太會不高興的。」
說著就要採取強硬的措施，打算把人強行拉走。
沈墨不動聲色地將人往身後一扯。
沈安諾冷不丁地被拉了下，踉蹌了幾步，這才穩住了，身子緊挨著沈墨，她倒是開心。
「……」
再次落空的方施曼臉色變了變，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平靜，深呼吸了一口氣，「沈少，她終究是我們方家的人，你們往日里素未謀面，如此唐突便住在一個屋檐之下。如若傳出去，恐怕會對我們兩家都造成一些不良的影響。」
這句話，多多少少帶著些威脅的意味，更多的是提醒。
她自認為，沈墨只是一時被迷昏了頭，在利益面前，區區一個女人，算得了什麼。
「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了。」沈墨神情半點不變，眉眼無端凜冽，笑意惑人卻又無端瘮人，話間則清冷非常，「她姓沈，沈安諾。不姓方。」
「沈少……」
方施曼想要說些什麼。
「沈安諾，我，好聽。」忽然被點名，沈安諾從身後探出一顆腦袋，看向方施曼，無比認真地開口道，似是在炫耀些什麼。
「……」
方施曼硬生生地憋回了到嘴邊的話。
更多的是無力。
「沈少，我可以單獨和團團聊聊嗎？」方施曼再次改變了策略，不再和沈墨硬碰硬，語氣也緩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