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第三百九十六章 婚禮前夕
略帶著遲疑的聲音傳來,夾著淡淡的心疼。
蘇溪知道,是莫宇,只是,她卻沒有立刻轉過頭,只是盯著外面的夜色,勉強用算作愉快的聲音說道:「嗯,我在這裡。」
隨後,她的身體被人從身後抱住,莫宇溫熱的呼吸,散在她的髮絲上。
「緊張嗎?」莫宇忽然問道,而蘇溪的臉色突然間變得很蒼白,心跳也因為莫宇的這句話漏了一拍。
是被識破了嗎?她身體僵硬,動都不敢動,最終,她勉強笑了笑,臉色像紙一樣。
「緊張什麼?」即便是莫宇發現了,她也要盡量地圓這個謊,總之,不能讓莫宇知道,孩子的事情。
「什麼?」蘇溪裝作無辜的樣子,神色淡淡,呼吸卻有些急促。她的手揪緊了衣角,抬頭一字一句說的清晰。
但是,莫宇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卻見他輕輕一笑,溫熱的手掌已經撫上了蘇溪的頭髮。
「如果,不是因為你要設計婚紗的話,現在,你應該被化妝師督促著睡覺,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所以,我想問你,如果,我們明天要結婚,你緊張嗎?」莫宇的目光緊緊地鎖著蘇溪,知道蘇溪長舒了一口氣,才裝作不經意地將目光給轉移了。
「應該會吧。」蘇溪言不由衷,如果莫宇說的一切假設都成立,應該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
她不用這麼糾結,並且一定會期待著明天的到來,只是,自己期待的婚禮,終於要因為肚子里的這個小孩子而成為泡影。
「沒關係,等下次。」莫宇將蘇溪擁入懷中,懷抱輕柔而溫暖,蘇溪覺得自己的他的懷中,像是一個被小心翼翼保護著的珍寶,這種感覺,讓她動容,心中卻更加難受。
明天,本該是她與莫宇的婚禮,卻成了他們孩子的祭日。
曾經她因為與白歆然的糾葛丟過一個孩子,那種失去時的痛苦,她一直記得十分清楚,但是,那種痛苦遠比親手拿掉這個孩子輕得多。
「嗯,等我幾天就好。」說著,蘇溪的手不自覺地搭在肚子上,這是孕婦的習慣性動作,莫宇的目光盯著蘇溪,等蘇溪發現莫宇盯著她之後,頓時大驚,害怕莫宇發現什麼,卻見莫宇輕輕一笑,說道:「我會等你,別擔心,放輕鬆。」
只見,蘇溪打了一個哈欠,有些困了,她不好意思地對莫宇說道:「很晚了,早點兒睡吧。」
說完之後,莫宇回答道:「你先去吧,我不太困,一會兒再過去。」他將冰涼的唇印上蘇溪的額頭,而後輕輕一笑,蘇溪慢慢地轉身,故作淡定的模樣,而後,莫宇在她身後盯著蘇溪的背影。
他的目光幽深,只是,幽深的背後,卻隱藏著深深的難受,許久之後,莫宇直接走出別墅。
外面是深沉的夜色,明明已經是春天,但是夜晚,不管是什麼時候,總歸帶著幾分凄涼。
「少爺,外面有人來了。」張媽走進來,神色有些尷尬,害怕莫宇問了之後拒絕,卻見莫宇神色變了變,最終說道:「讓他進來吧。」
這個時候,能來的,應該只有一個人吧。
果然,不出莫宇的意料,這一次來的人,果然是庄銜。
他坐在沙發上,面前擺了一杯紅酒,他的神色間很平靜,幾乎讓人感覺不到他此時心情不好。
「莫宇,我有話要問你。」庄銜儒雅的風度有了裂痕,盯著莫宇就像是盯著仇人一樣。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先坐下來吧。」莫宇淡淡地說道。
此時,只見庄銜神色微變,仍舊冷冰冰地說道:「我做出了讓步,你又是怎麼對待蘇溪的,你知不知道她現在多害怕?」
庄銜神色嚴肅,如果不是蘇牧告訴他蘇溪懷孕的事情,他想他還不知道,因為他下意識地遠離蘇溪的一切。
最終,他的心思卻被蘇牧一語戳破,曾經他以為遠離蘇溪的瞬間,他的心應該是重獲自由開始新生,最終,他終於明白了,有些感情一旦被提及,就再也不能忽視,不管是被掩蓋了也好,或者是刻意的欺騙自己也好。
它深藏在心中的某一個角落裡,只要尋找到一個機會,就會泛濫成災。
原本,他以為自己可以不在意,只是,他最終卻不能放下蘇溪,尤其是在聽到蘇溪懷孕的一剎那。
「我知道。」莫宇與庄銜,本就是不能相互容納的兩個人,這一次,卻因為蘇溪各自擠壓著心中的怒氣。
「你知道居然還讓她做這種決定?」庄銜恨不得此時站起來揪住莫宇的衣領問問莫宇有沒有心。
但是,在莫宇盯著他認真地說了一句:「我不能干涉蘇溪的選擇。」之後,他突然收了凜冽的氣勢,實際上,莫宇的確沒有資格干涉蘇溪的選擇,但是,畢竟是夫妻兩人的事情,他再難受又有什麼用呢?
「不過,庄銜,雖然我一直覺得並不比你差,但是,這三年,陪在蘇溪身邊的是我不是你。」莫宇忽而扭頭,對著庄銜認真地說道。
頓時,庄銜驚訝地看著莫宇,他的背後,天藍色的飄窗正輕輕飛舞著。
「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庄銜從來沒有想過,莫宇會用這種羨慕的目光看著他。
最後的贏家不是莫宇嗎?
「我對蘇溪造成了很多傷害,所以,我不知道怎麼挽留她,也不知道怎麼勸服她留下這個孩子。但是,你是醫生,在專業的角度上,你一定能給蘇溪一些建議。」
莫宇神色冷淡,縱然極不願意承認,卻不得不承認,庄銜對於蘇溪來說,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庄銜苦笑一聲,隨後又覺得慶幸。
不論如何,能跟蘇溪有任何的聯繫,都是值得慶幸的事情,不是嗎?最終他點了點頭,說道:「不管怎麼樣,我會儘力而為,莫宇,我不喜歡看你們幸福的模樣,但是,我幫你,只是因為不想讓蘇溪再受苦了。」
說完之後,他起身對莫宇告別:「現在蘇溪已經睡了吧,我查了一下蘇溪的資料,就是明天,我明天會去醫院阻止她。」
之後,他往外面走去,腳步有些急促,顯然,他的心中也很緊張,不能平靜。
卧室里,蘇溪睡的正沉。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表現得毫不在意,實際上,對這個孩子充滿了愧疚,就連睡夢中,都不得安寧。
她總是看見一個小孩子溫和地對著她笑,明明還是一個很小的小孩子,哪裡知道什麼是溫和,只不過是以為內好奇心,和內心的純真對這個世界用善良的目光看這個世界而已。
「媽媽。」在睡夢中,她忽然感覺到一個小孩子邁著小腳丫朝她走過去,臉上笑容燦爛,是一個小男孩兒,天真可愛的模樣。
蘇溪很欣喜,卻不知道為什麼要流出眼淚,心痛的無以復加。
終於,在那個小孩子走近的時候,她看見了那個孩子的全貌。分明是莫宇的縮小版,眉眼酷酷的,只是,笑容卻能將所有人的心萌化。
「媽媽媽媽,你不要丟下寶寶好不好?」突然間,那個小孩子大聲地哭著,不知所措卻分明是被人遺棄的樣子。
蘇溪眼睛中突然湧現出了眼淚。
「我——」蘇溪正要說什麼,卻彷彿被人扼住了咽喉,絲毫聲音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小孩子哭鬧不止。
她的心彷彿被人揪著一樣,生生地疼,縱然她想忽視,卻不能忽視那種難受的感覺,最終,她奮力一掙,睜開了眼睛。
卧室里,安安靜靜的,除了天藍色的床被,還有白色的百葉窗。
她彷彿剛剛從死門關走出來,周圍空曠而安靜,她似乎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已經隨著這個夢死了。
「孩子何其無辜。」蘇溪聲音顫抖,但是,她沒有辦法。
走進洗手間的時候,她的臉色蒼白如紙,不知道是因為悲痛,還是被夢嚇著了,亦或是惋惜。
當她看向鏡子里的自己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是個劊子手。
但是已經做好了決定,不能再更改,什麼樣的結果痛一時,什麼又是痛一世,她很清楚,這樣想著,她不想再做過多的停留,往外面走去。
醫院外,總是有很多人,歡喜的,或者是悲傷的臉。
蘇溪看著這川流不息的人群,心中早就已經麻木,這些天,這樣的表情她看了太多,而且,看多了,就覺得平常,心中卻總有一處十分難受,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
約好的時間是上午十一點,現在才八點。
她很緊張,腿不由自主地抖著,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她也感受到自己的焦慮,但是,她無法排除這種緊張帶來的壓迫感。
「蘇溪。」溫和的聲音,總是像清風一樣,現在卻帶著幾分沉重,還有幾分痛心。
這聲音,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蘇溪卻不知道是應該回頭,還是應該走遠。
終於,她深吸了一口氣,回頭沖著庄銜說道:「你怎麼在這裡?」她故意避開了庄銜上班的時間,可是,這一次,還是碰上了。
「很好奇吧,蘇溪,我來這裡,專門是為了見你。」庄銜的聲音中蘊含著深意,讓蘇溪咬了咬牙,明白庄銜很可能已經知道自己要來做什麼,既然已經被識破了,就不用管其他的。
她沒有說話,等著庄銜,只見,庄銜無奈一笑,說道:「你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了,你真的決定好了嗎?」庄銜類似逼問,這種表情,從來沒有在他問蘇溪的時候展現出來過。
「嗯,庄銜,我早就決定好了,深思熟慮,這樣做,才是最好的。」蘇溪低著頭,似乎是在說服自己,但是,表情卻只能越來越悲涼。
「這樣做是最好的,可是你開心嗎?」庄銜再次逼問,卻見蘇溪低下了頭,不知道怎麼回應。
她的肩膀瘦削,給人一種凋零的美感,實際上,這些天,蘇溪受盡了內心的煎熬。
「開不開心有什麼重要的嗎?我已經決定了,不能再輕易改變。」蘇溪強裝狠心說出了這幾句話,實際上,心中一驚波瀾起伏。
「蘇溪,你聽我說。」庄銜扳過蘇溪的肩膀,認真地說道。
此時,蘇溪才看清庄銜的眼睛,他的眼睛血紅,裡面有紅血絲,自從知道蘇溪的事情之後,他總是徹夜難眠,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能讓蘇溪放棄心中的想法。
「你別說了,庄銜,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說著,蘇溪掙開了庄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