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人心難測

齊靜一番話后，誰都沒有先說話。

他不知道皇兄皇嫂如何以為，但也察覺出這氣氛有些微妙，跪在那裡也是心亂如麻想要解釋什麼，卻又怕錯上加錯。

「朕封你為皇太弟你不開心么？」亓珏問道。

齊靜在皇兄面前不敢撒謊，只得遵從內心的想法回道：「皇兄封臣弟為皇太弟，臣弟怎麼會不開心，只是臣弟自知身份不敢逾越。」

聞言，亓珏看著顧瑤笑了一下，這齊靜何時變的這般奴性了？顧瑤從來沒有暗示過什麼，也不曾說過什麼，對於齊靜這越大膽子越小的反應自然也是不能理解。

「你倒是人越大，膽子越小，人倒也是越老實。」

齊靜分辨不出來皇兄的這句話是什麼含義，僵在那裡不知所何做答。

「你若不肯同朕說實話，那朕只得審問你身邊的奴才們了。」

亓珏臉色沉下來，聲音也跟著冷下去，這齊靜說是他看著長大的也不為過，養在身邊兩三年又得他悉心教導，斷然不會是這種性格的孩子。

若非是他自己的本心，那就只能是旁人的唆擺了。

「皇兄！沒有人教臣弟的，是臣弟自己這般想的。」

「是么？」亓珏瞥了他一眼反問道，「來人將伺候皇太弟的奴才們都叫過來，朕倒要看看是哪個人侍寵生驕，杖著主子年紀小便可以任意教唆些有的沒的。」

「皇兄，皇兄莫要怪罪，是臣弟自己膽子小。」齊靜跪在地上，用膝蓋往前蹭著一直到亓珏身邊才停下來。

「你先起來，一會你的奴才看到你這副樣子成什麼體統。」亓珏並不理會他的請求。

齊靜無法只得站起身來，向一旁的顧瑤投向求救的眼神。

不用多言，顧瑤一看到齊靜這個反應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些伺候在他身邊的奴才里能讓齊靜用心聽話的，除了林嬤嬤還能有誰，可是這林嬤嬤如今是怎麼了？難不成瘋魔了，竟阻著主子的路不成？

「靜兒，你和你皇兄如實說，皇嫂保證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但你若執意如此便不是保著那人，知道么？」

顧瑤說完沖著齊靜點點頭以示鼓勵，這齊靜才咬了咬牙，向皇上坦白起來。

「皇兄，我都說，你就不要把他們都叫過來了。」

亓珏依言抬手阻止了景公公要走的動作，「朕依你之說，你自己說與朕聽吧。」

「回皇兄的話，林嬤嬤同臣弟說，臣弟是皇兄和皇嫂教養大的，若無皇兄皇嫂臣弟或許早就病死餓死了，所以嬤嬤說人當念著別人的好，以一報十，既是如此臣弟就斷沒有佔了侄兒的去，臣弟雖是年幼但卻也知道皇太弟的意思，明白皇兄這些年苦心教導的用意。」

「皇兄抬愛，但齊靜斷不能不知理明事，從前父皇與皇兄之間的種種皆是前塵往事，父皇不喜歡齊靜，兄長們也從來沒有把我放在眼裡過，唯有皇兄和皇嫂待齊靜不同，齊靜與皇兄雖非同脈，但說句僭越的話，皇兄待我父，齊靜心裡是感激的。」

齊靜的這些話確實有林嬤嬤所說，但另一問分所說的他並沒有說出口，不能也是不願。

但他不說，不代表亓珏和顧瑤心裡就不明白，林嬤嬤是他的乳母又在深宮裡，這一生只怕也就只剩下齊靜這麼一個念想和依靠，她想讓齊靜平安長大自是發自真心的，她的忌憚也並非沒有道理，如今她才是和齊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從前沒有這麼多事的時候，林嬤嬤伺候在身邊倒也算個盡心儘力的人，可如今這奴才過多的干涉主子的事情，其用心不得不做更深的猜測和考量。

古人曾殺母保子，就是擔心主少被人利用或者是母家權勢太過而影響江山社稷，而如今這林嬤嬤只是個乳母便這般不自量力，試圖干擾主子的心意，實在是留不得了。

「齊靜，朕要太傅教你讀這麼多聖賢書你都白讀了么？林氏以乳母之名干涉主子的心意，這樣的罪名你是知曉的。」

「皇兄......」

齊靜急於解釋什麼，被亓珏打斷。

「也正是因為你知曉，所以你才急於為林氏開脫，林氏陪伴你身邊多年勞苦功高，但若按罪當死你可清楚？」

「皇兄，林嬤嬤她只是一時想差了意思，她也是擔心臣弟為臣弟著想，皇兄可否念在她是初犯給她一條生路。」

齊靜明白林氏若想在留在他身邊已是不能了，但儘管如此他也不希望林氏被賜死。

「初犯？齊靜，林式犯口舌已非第一次，朕和皇后屢屢放縱她，皆是因為你，可她卻不知道為著你謹言慎行。」

「......」齊靜說不出話來，林氏確非第一次，但於情於理他也邁不過自己心裡的這道坎。

「你當真以為林氏是為了你著想？她不過是在為她自己著想罷了，你若是得個平安她也能跟著平安，若是朕對你夠喜愛，將來封你在京中做個閑散的富貴王爺那麼她以乳母之位自然可以和你出宮，你的心性柔軟對於林氏必然以母親高位來奉養，可你若卷進這些爭鬥里，後果就未可知，林氏為著自己的榮華安穩棄了你的前程於不顧，你還覺得她全然都是為了你么？」

「皇兄，我......不管林嬤嬤如何，總是不會壞我的。」

亓珏聽見他這麼說，不滿意的瞪視他一眼，齊靜立刻將頭低下，亓珏怒其不爭道：「這麼多年來，朕給過林氏許多次機會，她以十八皇子乳母為由頭屢次尋機會打聽前朝的動向，這次若不是這些大臣們都反對，林氏必然不會如此勸你，你若不信，朕與你打個賭你可願意？」

顧瑤聽了這話有些不忍心，齊靜最親近的人就是林嬤嬤，可人心不可試探，若是要他知道林嬤嬤曾背著他做了這樣許多事情來必然會傷心的。

「皇上，靜兒還小。」

一聽這話，齊靜就算再小也知道這其中必然有古怪定是他所不知道的，把心一橫說道：「臣弟願意一試，若是臣弟賭贏了還請皇兄放林嬤嬤一條生路，若是臣弟賭輸了......臣弟願受任何責罰，只求皇兄放過林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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