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物歸原主

我也不理他，與英子、湯夢書信步走出古趣堂。

到附近的那家銀行，我把支票的錢取出來，存入自己帳戶，再把八萬元轉完帳。

分手時，湯夢書把名片遞給我，「老段哥，今後是朋友了。以後在古玩界遇到什麼事，盡可以打電話找我。」

「湯老師，有機會我會登門拜訪。」

與湯夢書分手后，英子像是看西洋景一樣看完了我這一場交易，卻沒有興奮地大叫起來，而是沉默了許久，然後聲音嚴肅地問：「你這錢，準備怎麼處理？」

「還用說嗎？去醫院找老太太呀！」

「對！這是救命錢，我們得趕緊找到老太太。」

兩人的想法一拍即合。

好在市裡只有一家能治療腦中風的醫院，兩人趕到那裡，一打聽問詢處，問詢處工作人員一查，說今天確實有一個老爺子中風住進了醫院。

兩人急忙趕到病房。

我一眼就認出了賣鼻煙壺的老太太。

老爺子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插著氧氣管，手和腳上都打著吊瓶，胸口掐著心電圖觸盤，昏迷不醒。

老太太坐在床邊抹眼淚，看見我和英子進來，抬頭問：「你們倆——」

我看了看老爺子，嘆了口氣，問：「老姐，你剛才是不是賣過一件古董？一個鼻煙壺？」

「是呀，這不，醫院催交押金，沒辦法，才把家裡的寶貝拿去賣了。沒成想，是個假冒的鼻煙壺，不值錢，那個古玩老闆心挺好，看我可憐，多給我了四十元塊呢。對了，我想起來了，當時你也在場？」

太純樸了！被坑苦了還幫人家說話。

我暗暗感嘆，然後對老太太說，她的鼻煙壺被一個慈善家以一千五百元價格從古趣堂買了下來之後，發現是真品，而真品在市場上應該值八萬元，慈善家便托我把八萬元差價帶給她。

老太太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還以為我開她玩笑呢，一直搖頭。直到我領她到一樓交款處交了三萬元住院押金，

又到醫院門口的銀行儲蓄所轉到她帳上五萬元錢，加一起共是八萬元，老太太才相信這是真的，流著淚，要給我和英子跪下。

我和英子哪敢承老人家這麼大的跪禮，安慰她幾句話，嚇得快步逃出了儲蓄所。

兩人走在街上，心情特別地好，不是因為我得了幾萬塊錢，而因為替老太太爭得了本該歸她的八萬塊錢。

「我們做了一件大善事。」我望著黑夜的星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好人有好報，段叔叔，你將來會發達的。」英子緊緊地挽著我。

大概她心裡想，這回可好了，五萬元進帳，段老頭兒是富翁了。那上門介護服務的錢有著落了。

這時候，天色有些晚了。附近的樓房上面映射了幾個大字招牌：周末賓館。那是剛剛開設的休閑賓館，人們一看這名字就知道這賓館里是什麼營生了。

「段叔叔，為了表示我對你的敬意。咱們去開個房吧！」英子竟然會主動的說道。

在老年人面前一直是矜持的英子，現在竟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不由得問她：「英子，我老伴卻上門介護的事，能不能抓緊？」

「段叔叔，這事，你放心，我明天就去省總部落實。」英子慷慨的應允了。

「英子，謝謝您！」我由衷的感謝道。

「段叔叔，別客氣！實際上，說感謝的應該是我。今天我發現，這些老年人，都是看你的眼色行事呢！這次，你帶頭購買銀卡會員，下午我一下子賣出十幾個。」

「我可沒那麼神奇。」我覺得這人也言過其實了。就調侃說：「俗話說，人過七十古來稀。我就是個瘸老頭子。除了等死，沒有用嘍！」

「你沒有那麼神奇，那是沒人給你機會。我相信，只要有了機會，你照樣地就會演出人生壯麗的活劇來。」英子說道。

「你這小小的年紀，竟然會忽悠人？」我覺得英子說話雖然是恭維了自己，但是我心裡的話確實是讓她說出來了。我心裡想的何嘗不是這樣？

「段叔叔，誰不知道你曾經是北遼鍛造有限公司的董事長，成功改制的改革派人物呢？就憑你的智慧、經驗，要想幫助誰，一定會幫助他成就大事。」

「呵呵，什麼改革派人物？什麼智慧、經驗？我這個病老頭子可不敢當。英子啊，就憑你說這些話……走，咱們回交通銀行，我把上門介護的錢提前給你！」

實際上，我知道，英子這個店長地位不高。現在的她什麼都干，和店員差不多。這說明，省總部對於她這個店長根本不重視。

「段叔叔，我們親熱一下好么？我好佩服你！」她說著，緊緊地抱住了我。

「段叔叔，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這個人好。你不光是過去的歷史光榮，重要的是你人品好。你能把八萬元送給不相識的老太太。說明你有一顆菩薩心腸……」

接著，又狠狠地靠上了我的身體。

可是，不管她怎麼說，我始終是緊緊護著自己的老年之德。

一條簡訊進來了，是老伴兒的，問我幾時回到家裡？我關掉手機，把臉伏在她的臉側，喘出的氣息被擋回來。

「英子你還是回去吧。今天太晚了。明天你還要上班……」我平靜地說。

「我想陪你散步一個晚上。」她還想繼續下去，我一說回家伺候老伴兒，她才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