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浮黎今年十五歲，對於十五歲的孩子來說一米六八應該算是比較高了，那個男孩的個頭大概也就和她五五開。男孩似乎有些靦腆，坐在椅子上也不敢東張西望，似乎帶著一種羨慕的目光去打量面前的電競主機。

「喜歡嗎？」，浮黎問到。

程若曦靠坐在茶水桌上插著腰打量著這個叫做伊天明的男孩子，雖然說不提倡早戀，可這男孩給她的感覺倒是有些「純天然無公害」，於是指了指桌面上的電腦對他說道：

「喜歡就試試吧，那台是我的，隔壁是阿黎的。」

「哎？可以嗎？」

男孩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挪動電競椅來到桌子前面，似乎找不太到機器的開機按鈕。這間屋子裡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這些電競主機了，這是浮黎的父親出錢贊助的，可見對於浮黎的家庭來說已經沒有錢的概念了。主機採用雙路輸出，也就是一台機箱裡面裝有兩塊主機板，這樣的機器每一台的價值都高達二三十萬。

浮黎噗嗤一笑，來到男孩電競椅後面，將兩隻手從他肩頭伸過去用指關節敲了敲機箱前面板。伴隨風扇和水泵的水流聲電腦啟動，都說男孩子喜歡電子產品，那麼這台主機對他來說應該比浮黎更有吸引力。果不其然，他的目光完全被主機板上元器件發出的燈光吸引了，直到浮黎拍了拍他的臉頰說道：

「是觸控哦，小心點，弄壞了把你賣掉都賠不起。」

趁著男孩擺弄電腦的這段時間程若曦將浮黎叫到身邊，對男孩囑咐道：「伊天明？」

「哎！」

「你要喝點什麼？咖啡奶茶還是可樂什麼的？」

程若曦晃了晃手裡的錢包，表示出要請客的意思。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額，什麼都行。」

程若曦帶著浮黎出門買東西，倆人等電梯的時候程若曦向浮黎問起男朋友的事情，浮黎的回答倒是讓她大跌眼鏡。男孩是浮黎在遊戲中認識的朋友，大概是她忙裡偷閒在電腦後台掛了另外的賬號。夢江湖不同於英雄聯盟，它本就是一款自由度很高，並且極具社交能力的遊戲。

來到咖啡廳，程若曦要了兩杯冰拿鐵另外給浮黎點一杯皇家奶茶，利用等待的間隙問到：

「那個浮黎，你跟他認識多久啦？」

浮黎用手指點著下巴思考了一下，回答說：「大概，大概半個多月吧？怎麼，若曦姐不喜歡他？」

「那倒不是。」，程若曦一邊從皮夾里取出一張百元大鈔遞過去，一邊回答浮黎到：「怎麼說呢？他這個人乍一看上去還蠻有眼緣的，不過談戀愛這種事情我也沒有經驗嘍。」

「若曦姐沒有交往過男朋友嗎？」

浮黎歪著小腦袋問到。程若曦正要將百元大鈔遞給收銀員，突然被這麼問到她愣了一下，手裡捏著的鈔票愣是沒有被對方拽過去。隔了好一陣子，程若曦方才反應過來，尷尬的道了歉隨後帶著咖啡和奶茶走出店門。

的確，程若曦沒有交往過男朋友，因為在她情竇初開的年紀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總之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有不願啟齒的過去，浮黎深受其害自然也懂得其中的道理，見到程若曦這般反應也就不再繼續問下去了。起初她是答應過浮黎，在比賽結束之後就將這件事情告訴她的，可現在又有些說不出口。

回去的路上，浮黎跑到程若曦面前，轉了轉十字印花的百褶裙問到：「若曦姐，你看我穿這個好看嗎？是天明哥給我買的哦。」

程若曦一面叫她看路一面打量她身上穿著的衣服，說實話不怎麼樣，一看就是那種幾十塊的地攤貨。浮黎是大家閨秀，就連睡衣都是四位數起步，她穿這種材料的衣裳肯定不會覺得舒服。她之所以這麼說大概是希望得到程若曦的讚美，於是若曦乾脆將她攬到懷中笑著回答說：

「好啦好啦注意安全，浮黎的話穿什麼都漂亮。」

電梯里進進出出一些身穿西裝的年輕人，看面相都不怎麼和善，自從程若曦得知他們的工作后就覺得這些人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一絲絲狡詐。或許他們看自己也是一樣吧，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卻要在一棟大樓里辦公。程若曦看他們的眼光是不屑的，他們看程若曦的眼光也是同樣，彷彿這就是這棟寫字樓里的常態。

回到俱樂部發現男孩已經開始打起了遊戲，遊戲當然就是當下比較流行的夢江湖ol，果然男孩子對遊戲和電子產品有著謎一般的執著。程若曦將咖啡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時他也只是抬頭謝過，並沒有放棄遊戲坐到沙發上和大家聊天的想法。好在現在的年輕人也不在乎這個，程若曦靠在一旁的窗檯邊上問到：

「伊天明是吧？今年多大啦？還在讀書嗎？」

「若曦姐要開始查戶口嘍！」，浮黎幸災樂禍到。

作為俱樂部隊員們的大姐大，這時候也不得不扮演起多事大媽的角色，畢竟浮黎今年才十五歲。她這麼問絕不是像某些父母和家長一樣關心孩子的初衷，程若曦這麼問其實還有很深的複雜情緒在裡面，有時候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明白。

沒錯，他們這種人，很多事情是不能夠跟正常的孩子一概而論的。就拿交男朋友來說吧，只要是稍微「正常」一點的家長都不會放任自己的女兒交往男朋友，甚至浮黎有可能已經允許他在自己家過夜了也說不定。父母們經常用「你還小不懂什麼叫愛情」云云來阻止他們，而真正成年的家長們就真的懂得所謂的「愛情」了嗎？那個被物質化了的東西，真的能夠與童年時期那個懵懂的愛情相比較嗎？程若曦不這麼覺得。

伊天明放下手頭的遊戲，將椅子轉了一下面向程若曦。

「還沒自我介紹，我今年十七歲，是wg戰隊的替補隊員，因為一直沒有機會上場所以......」

WG戰隊，程若曦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果然是打進過世界賽八強的隊伍之一。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夢江湖代理商飛騰遊戲的官方戰隊，WG的人氣很高不說還有飛騰官方做後台，能進到WG可以說是很不容易了。WG如果沒記錯的話是wingaming的縮寫，現在的戰隊都喜歡在最後加一個gaming的後綴，萬嘉戰隊的縮寫就是WJG。

提起WG程若曦這才想到最近都沒怎麼關注世界賽，在正式打職業以前程若曦還經常關注世界賽，一旦進入職業戰隊反而不怎麼關心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去年WG貌似以一號種子的身份進入世界賽，結果在第一輪就慘遭淘汰。

程若曦憑藉著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跳躍性思維突然岔開話題，指了指面前的計算機突然問到：「怎麼？WG俱樂部的電腦還不如我們這裡的好嗎？」

「嗯！」，伊天明點了點頭：「差多了，我從來沒見過五開還能這麼流暢的電腦。」

「喜歡嗎？喜歡就送你嘍，不過作為交換你得告訴我下個版本的風向標。」，浮黎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問到，那模樣就好像某韓劇中的腹黑公主。

所謂版本風向標就是每一個版本都會進行的職業平衡性調整，為了增加遊戲的可玩性，技能平衡可以說是三周一小改五周一大改，提前預知到技能改動對於選手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伊天明愣了一下，摸了摸桌面上的主機似乎在思索什麼，隔了好一陣子終於回答道：

「還，還是不要了吧。」

浮黎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做了個鬼臉：

「lue！膽小鬼！」

面對浮黎的激將法伊天明不為所動，當然這也不能怪他。信息無價，即使WG真的有能力搞到內部消息也絕不可能將消息輕易外泄，況且WG戰隊也不缺那點賣消息的錢。對於WG戰隊來說，得到一切可以得到的資源獲得名次，只要得到了名次錢就不是問題。

和他們不一樣，萬嘉戰隊只能靠收割小型比賽的獎金，以及接一些不入流的廣告維持生活。就好比程若曦，就曾經無數次出現在某不知名品牌的大豆油廣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