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細思極恐
江向晚火急火燎趕回去，路過小區對面超市的時候，不忘進去買了些熟食。
她有鑰匙，自然不敢勞駕顧北墨屈尊開門，只是這撲面而來的香氣是怎麼一回事？
換上鞋，狐疑的走過去，卻發現顧北墨端坐在餐桌旁邊，大快朵頤，面前是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
江向晚氣急，真的生氣了，她不知道顧北墨出於什麼心思，可是無緣無故的被欺騙被捉弄，讓她覺得尊嚴被踐踏。
把手裡的東西大力摔在餐桌上，動作如此之大，桌上的盤隱隱顫抖，憋著一肚子火氣，頭也不回的跑進客卧。
江向晚反應之大讓顧北墨咋舌，原本想著小野貓發脾氣只是耀武揚威的支楞起耳朵，揮著小爪子胡亂撓上幾下，哪裡料到這竟是只還未長成的小老虎。
伸手扯過江向晚扔下的便利袋，取出小丫頭特意買的滷雞爪，醬牛肉，紅燒豬蹄，滋滋有味的吃起來。
江向晚撲到床上，小腦袋整個埋到被子里，心裡一片亂麻瘋狂滋長，她終究還算個孩子，雖然能逞一時口舌之快，可是同衛茹的較量還是讓她心虛了，說到底她只是一個被婚姻保護起來的第三者而已。
雖然她不喜歡顧北墨，她之前更不曾知道肖朵怡的存在，歸根結底，她沒有錯，她只是過不了自己心裡的坎，江慶衡與楊柳堆砌而成的坎。
肚子微微有些疼，只道是讓顧北墨氣的，也沒在意，瞥了一眼牆上的歐式吊鐘，剛剛下午四點半。
覺得渾身倦怠，踢了鞋子，鑽進被窩，不一會就睡過去了。
再睜開眼時，四周一片漆黑，忽然記起曾經在微博上面看到的一句話，孤獨的時候一定不要睡午覺，否則，一覺醒來，四下漆黑，滿眼荒涼，就會產生一種被全世界拋棄了的錯覺。
掙扎著坐起來，忽覺下身一陣波濤洶湧，小肚子墜墜的疼，壞了，大姨媽來了。
每月的這幾天對江向晚而言就是在十八層地獄走一遭，就算在冬天，也是冷汗淋漓能把貼身衣物濕透。
從床上爬起來，腳尖剛著地，小腹那裡好像什麼有東西猛的一壓，瞬時疼的抽搐起來，面色一白，整個身子忍不住彎了下來。
貓著腰捂著肚子走進衛生間，沒有衛生棉，只能先抽了捲紙，裹了厚厚一層墊在小褲上，希望能堅持一會。
江向晚房門響起的時候顧北墨正在客廳看電視，等了許久不見小丫頭出來，暗暗納悶。
過了沒一會，又聽到沖馬桶的聲音，隨即，房門吱呀關上，這丫頭還跟他鬧脾氣呢？
津津有味的軍事節目也沒有吸引力了，顧北墨耙了耙寸頭，在客廳里轉了幾圈，黝黑的眼眸盯著江向晚虛掩的房門，小丫頭想翻天不成，這破毛病，得改！一定要站軍姿！兩個小時！
想到這裡，顧北墨不再猶豫，打開燈，江向晚蒼白的面龐赫然映入眼帘，顧北墨心神一凜，大步流星衝過去，細細一看，連小丫頭平日里紅潤的唇瓣都失去了血色。
蹲在床前，試探的喊了一聲，「江向晚？」
沒有回應。
顧北墨溫熱的大掌撫上她蒼白的小臉，才發現小丫頭已經滿臉冷汗，他自己的手心也已經被潤濕。
江向晚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覺臉上溫度陡然升高，下意識的伸出手緊緊抓住覆蓋在臉上的熱源，朝著自己小腹上面帶去。
顧北墨疑惑的看著她的動作，任她拽著自己，兩隻手一起隱入被子下。
忽然，顧北墨身體一僵，江向晚已經把他溫熱的大掌緊緊貼在自己的小腹上，顧北墨感受著手心下細滑柔軟的皮膚，心裡一陣激蕩。
男人的手心以下正是女孩的肚臍眼，兩人算得上是肌膚相親，因著顧北墨手大的緣故，修長的手指已經隱入女孩的衣下。
偏偏江向晚還是無意識的只想要貪戀讓自己稍微舒服點的溫度，使勁下壓，顧北墨的手指尖端一抖。
反應過來是什麼東西后，腦子轟的一聲彷彿被炸開，心跳跟著加速，他忙不迭的抽出手，心跳亂了節拍。
小腹上的熱源突然離開，江向晚哼哼唧唧，表達自己的不滿，眉頭皺成一個疙瘩，小嘴裡不時發出嘶嘶的聲音。
顧北墨不忍心離開了，嘆了口氣，在床頭坐下來，手伸到被窩裡，把江向晚撩到肚子以上的睡裙拉下來，大掌撫上去，隔著睡裙把手心裡的溫度源源不斷的傳給女孩。
他半俯下身，另一隻胳膊放在江向晚頭頂，隨著手上不停的用力揉捏，江向晚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他並非不知道女孩會來例假，只是沒想到她痛經竟會如此嚴重，慢慢拿出手，看江向晚反應不大，才走出房間。
上網瀏覽了一會，找出來暖水袋，灌滿熱水，用毛巾裹上，輕輕放在女孩的小腹上。
隨後又進了廚房，找出薑片和紅糖一陣忙活，終於煮出一碗生薑紅糖水，趁熱端了進去。
碗被放在床頭柜上，顧北墨輕輕拍拍江向晚小臉，動作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江向晚悠悠睜開眼睛，正對上顧北墨漆黑的眼瞼，下意識告饒，「大叔，求你別折騰我了，我肚子疼。」
顧北墨只覺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無語凝噎，好半天才黑著臉把碗端過來，命令道，「喝了。」
江向晚雙眼迷離，掙扎半晌也沒睜開，有氣無力的說道，「大叔，我不餓，你讓我睡會。」身子軟軟的就要倒下。
顧北墨拽過這磨人的丫頭，一隻鐵臂把她箍在懷裡，碗已經遞到她嘴邊，再次下命令，「喝！」
江向晚無奈，只得微微張嘴，顧北墨就著小小的縫隙一滴不漏的全灌了下去。
顧北墨嘴角勾起，盯著靠在自己胸膛上的小丫頭，低垂著腦袋，長發潑墨般的傾斜而下，乖乖巧巧的，小臉蹭著他的胸膛，顧北墨只感覺心裡一片柔軟。
輕輕的讓女孩躺下，蓋好被子，這才端著空碗出去。
拿起沙發上的手機，竟然有十幾通未接電話，點開一看，全是大院里打來的，想了想，撥回去。
「混小子，又不接我電話。」老太太氣呼呼的聲音傳來，顧北墨把手機從耳朵上移開了一段距離。
「算了，要是跟你生氣我早完蛋了，北澈明天回來，領著你小媳婦回家吃頓飯。」稍微一頓，試探的問道，「要不回來住吧，那裡也沒人照顧你們。」
「老太太，我明天回去，你快洗洗睡吧。」沒等老太太開口，顧北澈麻利的掛斷。
回去住？小丫頭不得讓他們吃的骨頭都不剩才怪。
揉著額頭打算回房睡覺，路過客卧時，卻又鬼使神差的走進去看了一眼，小丫頭側著身子，小嘴微張，看上去睡得挺香，這才放心了。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帘的縫隙鑽進來，撒在大床上女孩恬靜的俊顏上，光怪陸離，斑斑點點，帶著希望的模樣。
江向晚悠悠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突然就悲劇了。
下身流出一股溫熱，這才後知後覺，心存僥倖的在小屁股下面摸了摸，小臉一皺，欲哭無淚。
趕忙下床，掀開被子，白色床單上大塊血漬尤為醒目，餘光突然瞥見一旁的暖水袋，撓撓頭髮，這好像不是她放的。
只是眼下，這不是重點，眼珠骨碌碌轉了轉，偷偷摸摸的捲起床單，放在不顯眼的牆角。
探頭探腦的溜進衛生間，換上衛生紙，打算洗漱後下樓去買衛生棉。
「呀，大叔，你嚇死我了。」江向晚轉身，顧北墨一言不發的站在自己身後，著實嚇了一跳，心裡還在暗誹，幸虧剛剛沒有說他壞話。
江向晚沒有注意到顧北墨臉上泛起一起紅潮，「大叔，你讓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顧北墨嘴唇微微翕動，喉結動了動，快速的把手裡的衛生棉扔過去，黑著一張臉趕緊離開。
江向晚看清后，驚呆了，顧北墨這個老男人竟然會去給她買……買衛生棉，想到他紅著臉尷尬的付款，江向晚就想笑。
哎，不對呀，他怎麼知道自己來大姨媽的？
細思極恐，細思極恐！
換上之後，江向晚感覺自己雙腿好像被灌了鉛，挪不開，顧北墨不耐煩的喊到，「江向晚，你有完沒完。」
這才慢慢騰騰，彆扭的走出來。
坐到餐桌前，顧北墨的對面，小口小口喝著粥。
「有話直說。」顧北墨睇著她，緩緩吐出四個字。
江向晚扁扁嘴，輕輕的搖頭，「粥好喝。」
顧北墨眉頭微挑，特地給她用紅豆薏仁和大紅棗熬的粥，能不好喝嗎。
兩人都沉默下來，安靜的用著餐，江向晚不時偷偷瞥看顧北墨，人家一臉坦然，江向晚心裡更加彆扭。
「吃好了？」
顧北墨突然開口，江向晚嚇得小手一抖，勺子掉在地下。
「對不起。」彎腰撿起勺子放在桌上，「我吃好了。」
扶著腰站起來開始收拾碗筷，畢竟顧北墨做的飯，她總不能好吃懶做。
小手剛剛伸到顧北墨跟前，顧北墨一把握住，從她手裡接過碗筷，「還是我來吧。」
這是嫌棄它沒用呢吧，江向晚咬唇，倔強不已，「我可以。」
用力也沒能從顧北墨手裡搶過來，也就鬆開了，怏怏的站在一邊。
顧北墨感覺小丫頭生氣了，哼了一聲，「不能碰冷水你不知道嗎？昨天還跑去吃火鍋，你是覺得太舒服了吧，活該疼暈。」。